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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七章 狂沙落尽(1 / 1)

第一百九十七章狂沙落尽

其实,穆广昊率军一路从洛阳而来,说白了就是有些担心他那宝贝孙女儿的安危。否则,他也不会一收到穆嬅璇的信,便有了外出练兵的打算。当然,若非如此,整个北疆可能真的会出大事。所以,话说回来,大唐今番的胜局,至少有一半的功劳,都落在了穆嬅璇的身上。而提到穆嬅璇写信给穆广昊的那个举动,说通俗一点儿,也就是孙女儿在向爷爷撒娇。反正,一个是小小孩儿,一个是老小孩儿,小小孩儿没把出征的凶险当回事儿,而老小孩儿终究是经历过世事变幻,一收到信,便披星戴月地有了动作,最终成为了制胜的关键。

如此看来,世间的诸多大事,有很多的时候,就算谋划得再好,也敌不过不经意的一个举动。有道是:

烽火连天锁万军,

智士勇将聚成群。

家书一封悄然至,

诸般谋划尽浮云。

穆广昊一路南来,自然便是为了想早些见到他的孙女儿,只不过,如今他的孙女儿,却似乎并没有什么心情去思念他。

……

朔方城里,一处驿馆的小院中,正坐着两名身着甲胄的男子。他们其中一人,生得相貌堂堂,一双浓眉下,点着两颗风轻云淡的眼睛。他鼻梁甚高,双颊瘦削,手上握着一把折扇,一打眼看上去,倒不像是个当兵的。

而在此人旁边的另一人,个子不高,看起来年不过十二、三岁。他生得眉目清秀,白净异常,相貌上,倒是和他旁边那人,有着七八分的相似。

“大哥,表姐都在屋里面待好几天了,不会有什么事吧?”那名年纪稍小的男子,看向那手拿折扇的家伙,开口问道。

此话一出,这两人之间的兄弟关系,倒是确定了下来。不错,他们正是商州商家那两位公子,商元胤和商元嗣。此时,说话的这人,正是商元嗣,而他口中的表姐,自然就是穆嬅璇。

商元胤摇了摇折扇,淡淡一笑:“不用担心,表妹没事!”

商元嗣挑眉看了他一眼,一把夺过他手中的折扇,丢在了石桌上:“大秋天的,你扇扇扇,不嫌冷吗?”

商元胤笑着拾起折扇道:“不冷!”

“哎呀,我没问你这个!”商元嗣见到他这么回答,不禁有些恼怒。

商元胤转头面向他,有些莫名地说道:“你问表妹有没有事,我都回答你了啊!没回答的,不就只有嫌不嫌冷这一问了吗?”

“你还没说为什么表姐没事呢!”商元嗣撇了撇嘴,显得很是无奈。

“没事就是没事,哪还有为什么!”商元胤一歪脖子,面带不解。

“你!”商元嗣眼睛一瞪,本想发火,可是他转而又想到了什么,刚鼓起来的劲儿,又泄了下去,“哎呀,大哥,你就说说呗,又累不死你!”

商元胤正了正脖子,将手中折扇一合,摇了摇道:“二弟,你记错了,不是好几天,仅是一天而已!”

商元嗣一听,微微一愣,复又暗自盘算了一番,方才发现,自己真的是记错了,“可是……我为什么觉着,时间过了这么久?”商元嗣眨了眨眼,心中费解不已。

见到商元嗣的面上露出了这么一副表情,商元胤站起身来,打开折扇,一边摇着,一边走了起来:“二弟,你可还记得,我们南下时,我跟你说的那两个字?”

商元嗣转头望向他,想了一会儿,脱口而出道:“成长?”

“正是!”商元胤“啪”的一声将折扇收起,点了点头道,“表妹她早在昨日就想开了,你就放心好了。”

“是这样吗?”商元嗣暗自在心中嘀咕了一句,不由得想起了昨日南下时,穆嬅璇脸上露出的那淡淡笑容,“嗯,看来还真是。”

“你是不是很奇怪,为什么明明仅是一日,你却觉着过去了好久?”商元胤见他若有所悟,于是便说起了别的。

“啊,对啊!”商元嗣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你可知为什么?”商元胤展开折扇,猛地转回身来。

“不知道啊!”商元嗣摇了摇头。

“成长!”话音一落,商元胤便从商元嗣的身旁走过,进到自己的屋子里去了。

商元嗣冲他的背影眨了眨眼,口中喃喃道:“怎么又是成长?”想了一会儿,他依旧觉着不解,于是便有些气愤地骂了一句,“大哥……你该不会是拿这两个字唬我呢吧?”

“唬你什么?”一个脆亮的声音响起,却是出自一女子之口,商元嗣循声望去,但见得一位身着红色劲装的巾帼,俏生生地立在那里。她细眉大眼,鼻梁挺直,一抹小口恰如樱|桃。她的头发收拾得很爽利,虽然若是散着,定会飘开成片,但如今,它们却尽数被这位姑娘,给结结实实地绑在了脑后。阳光照在她的身上,不知为何有些耀眼,商元嗣晃了晃眼睛,方才发现,她的手中,正握着一柄长杆大刀,看那模样,定是栾恒刀无疑。而那耀眼的光芒,自也是从那刀面上反的。

“表姐?”商元嗣眼睛一睁,面上先是有些惊讶,可是,转而便化成了一抹喜色,“姐姐,你没事就好了!”

“我能有什么事?就是昨天乏了,便在屋中歇了一天。”穆嬅璇看了他一眼,开口解释了两句。

“姐,你这身衣裳……”商元嗣上下打量了穆嬅璇一番,不由奇怪地问道,“呃,没见你有带衣服啊……”

穆嬅璇闻言,眼睛一眯:“我终日披着甲,这衣裳自是穿在了里面!”

“那天表姐卸甲的时候,里面明明是白色的啊……”商元嗣眼睛转了转,暗暗在心中嘀咕道。

穆嬅璇蹙起眉毛,看了商元嗣一眼,不禁怀疑了起来:“你居然知道我里面穿了什么?”

“呃……”商元嗣没有想到,他表姐会看出此事来,“这个……那个……”

“好啊,你竟敢偷看我换衣服!”穆嬅璇眼睛一瞪,但脸上却是没有丝毫羞意,毕竟,她一直觉着,商元嗣就是个孩子,即便她自己也只比他大了没几岁。

然而,此事在商元嗣看来,却是羞煞了个人,因为,他可是一直把自己当大人来看的。

“表……表姐,那个……我,我也没偷看啊……”商元嗣脸上一红,扭捏地说道,“上……上回在朔方,我们……我们被关在一间屋子里,姐姐你卸甲的时候,没有,没有避着我……”

穆嬅璇微微想了一下,方才有些回忆了起来:“嗯,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儿……”穆嬅璇转了转眼珠,复又猛地看向商元嗣,眯起眼睛道,“欸,我记得,你不是自己觉着不好意思,把头别开了吗?”

“呃……我……”商元嗣闻言,面上变得更红了。他确实是把头别开了,可不知为何,当时他眼角的余光,却一直落在穆嬅璇的身上没有动。他默默地想了一会儿,给自己找了个“就是有些好奇”的理由。

见得商元嗣面上渐渐地红了起来,可是却一句话都不说,穆嬅璇有些担忧地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你……病了?怎么脸上这么红?”

商元嗣感受着额头上传来的一抹微凉,还有那淡淡的香气,不由得心中一慌。他急退了数步,拉开了一些距离,草草地拱了拱手道:“我……我没事,我还有些困,先……先回屋了。表姐保重!”

话音一落,商元嗣便头也没抬地跑开了。

穆嬅璇听着他那语无伦次的话语,有些莫名地望向了他的背影,“这小子……真的病了?”她蹙了蹙眉毛,脆声喝道:“病了就多休息!”

商元嗣囫囵地回了一声“哦”,却不曾想,竟差点儿摔倒在地。

穆嬅璇摇了摇头,口中喃喃道:“看来,还真是病了!算了,懒得管他了,我得开始练我的刀了……”

声音方止,长刀便起。穆家善使长刀,身为穆宁笙的女儿,她虽不精通,但也会上一点儿,练起来倒也不是什么难事。然而,即便学习栾恒刀是件难事,想来,她也不会放弃,毕竟,她还要为沈大哥报仇呢!

……

无名沙中的狂风,不知刮了多久,方才渐渐停歇。洋洋洒洒的黄沙落回到地上,重新勾勒出了一片新的景象。

“头儿,好险,我们若是再晚一些,怕是就要把命送在那里了!”无名沙以南,一队天策军,正推着无数军械向南缓缓地走着。而这个声音,便是出自其中一名天策军将士之口。

“头儿,头儿?”半晌之后,那名兵士没有听到任何回音,不禁再度开口问道。

在他身边的一名天策军将领听到呼唤,方才收回了目光,转头看了那兵士一眼:“你叫我?”

“呃……头儿,你究竟在想些什么?”那名兵士眨了眨眼,有些好奇地看了一下无名沙里的情景,复又将目光投了回来。

“没什么。”那员将领摇了摇头,渐渐地蹙起了眉毛。

“哦……”那兵士见他不想说,于是也便没有多嘴。

那将领扫了他一眼,略微犹豫了一下,还是开了口:“你看,如今无名沙中的地形。”

那兵士听了,再度将目光放在了无名沙中,不解地说道:“头儿,无名沙里的地形千变万化,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啊!”

那名将领点了点头道:“不错,确实如此!但你可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设伏的那处深谷?”

“嗯……”那名兵士皱了皱眉毛,慢慢地回忆起了那处地方,“谷中狭窄,是一处设伏的好位置!”

“但你不觉着,那深谷有些太过狭窄了吗?”那员将领转头看向了那名兵士,开口问道。

“嘶……头儿,你这么一说……我还真觉着那里有点儿不大对。”说话间,那名兵士眯起了眼睛。

“刚才的那场风沙你也看见了,你觉着,这么大的风,能形成那么窄的谷吗?”

那名兵士闻言,默默地摇了摇头。

“所以说,那处深谷定是人为的!”那员将领目光中虽然带着不解,可语气却很坚定。

“人为的?”那兵士一听,面上有些发呆,“这整个北疆,就只有我们大唐官军和飞扬牧场的人,这若是人为的,那肯定便是我们两者当中的一个啊!”

“可问题是,在无名沙西部设伏的,就只有我们这一支军队。我们的人都没有去挖沙,那还能会是谁挖的呢?”

“魔族人自己挖的?”

那名将领听罢,伸手敲了一下那兵士的头盔,没好气儿地说道:“别告诉我说,你觉着,魔族人会自掘坟墓!”

“呃……也不是没有可能啊!属下听闻,烈阳部和玄朔部之间,好像有一些龌|龊。”

那员将领摇了摇头道:“烈阳部是在玄朔部后面撤入的无名沙,他们如何做得了手脚?”

“这个……会不会是他们来的时候……”

“断无可能!”那员将领不屑地摆了摆手道,“无名沙中的大风来去不定,他们是什么时候来北疆的,我们又是什么时候到的?这么多天呢,大风一刮,这深谷就会消失,怎么会一直等到我们来?”

“所以,头儿是觉着……”那名兵士看了那将领一眼,言语迟疑地说道。

“嗯,此事甚是奇怪,待回去了,我得好好地同将军说说!”那员将领点了点头,却没有明着将自己的感觉说出口。看来,此事不仅不简单,同时也很机密。

那名兵士见他不再说了,于是也知趣地不问了,毕竟,这种机密的事情,还不是像他这样的小兵可以考虑的。

……

此时此刻,无名沙里,风沙平静了一段时间后,沙土中传来了一丝异动。

“呸!呸呸呸……”黄沙之中,有一处地方忽然下陷,从里面爬出了个人。那人红发赤眉,双瞳竖立,不停地吐着口中的沙粒。见得他这般相貌,想来,他定与那飞扬牧场的烈阳部脱不了干系。

“这风沙,当真厉害!”那人缓了一会儿,深深地出了口气。

话音落尽,一阵微风拂过,轻轻地卷起了刚刚平静下来的沙尘,发出了“沙沙”的响声。

“嘶!人呢?”那名烈阳部的将士等了半晌,发现周遭并没有任何人回应他,心中不由一凛。

又一句话出口,然而,他能听见的回答,却只有风声。

“这……我是被狂风卷散了,还是大伙儿都……不不不,我烈阳部魔族将士骁勇善战,区区一波鸩羽箭,又能奈我何?”说话间,那名魔族将士意气风发,俨然一副不将世间一切放在眼里的架势。

然而,他将这态度保持了一会儿,却是再也坚持不下去了。因为,在他的身边,依旧没有人站起来。

“怎么回事儿?不能吧……”那魔族将士皱了皱眉,张口的第一句,喊得却是“大哥,你在哪儿?”

听得这番言语,不用说,他定是那赫氏五兄弟中的老|二,赫仲。

那声音很大,越过了一道山|丘,仍然能够听见。只是,在那山|丘之后,却没有一个人,来听这个声音。

赫仲环顾了一眼四周,不由得深深地叹了口气。

“许是被大风刮散了也说不准,我还是去找找吧!”赫仲略微想了一下,方才再度打起了精神,向周围搜寻了起来。

“呼!这风根本就是乱刮的,我该到哪儿找去啊!”走了小半会儿,翻上了一道山|丘,赫仲依旧一无所获,心中不禁有些泄气。

微微地呆了一会儿,赫仲似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不禁一屁|股坐到了沙堆之上:“唉……我的火牛又哪里去了?”

说话间,赫仲手中一晃,正想变出些东西来,可是却什么都没有发生。赫仲将两手摊开,眨眼看了又看,面上不由一苦:“怎么我的火磷枪也没了?唉!”

赫仲猛地用拳头往地上一锤,也不知道是在表达愤慨还是无奈。

然而,就在这时,他面前不远处的山|丘上,出现了一道扬起的沙尘,随之而来的,还有一声熟悉的喊叫。

“二弟,你在哪儿?”一头火牛带着一名烈阳部的魔族将士,翻过了一座沙丘,映入了赫仲的眼帘。见那来人的样貌打扮,赫仲第一时间便认出了他的身份,不错,他正是赫仲的兄长,赫孟。

“大哥,我在这儿!”赫仲立刻从地上跳了起来,猛地挥手示意。

赫孟听到,抬眼向四周扫了一下,最终将目光定格在了,山|丘上那个渺小的身影处。

见到自己的弟弟安然无恙,赫孟用力一裹牛腹,下了自己所在的沙丘,复又攀上了赫仲待着的那座。

来到近前,赫孟翻身落牛,双手扶住了赫仲的胳膊,语气有些欣喜地说道:“老|二,你没事,实在是太好了!”

赫仲闻言一笑,耸了耸肩道:“皮糙肉厚,倒是没把我摔死!”

赫孟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摇着自己的头颅:“你啊!”

“对了大哥,你可有见到其他弟兄?”赫仲向赫孟的身后扫了一眼,结果却是空空如也。

赫孟叹了口气道:“唉,没有……或者说,活着的没有。”

赫仲眼睛一瞪,面露惊讶:“这……弟兄们全死了?”

赫孟摇了摇头:“也没有,但落在我身边的那些弟兄们……倒是都没了气儿。”

“那是多少人?”赫仲有些紧张地问道。

“没多少,十来人吧!”

“哦,那还好些。”赫仲一边点着头,一边轻轻地舒了口气。

赫孟见到他这般反应,不禁有些无奈地说道:“可那仅是落在黄沙表面的人数……”

赫仲一听,心中再度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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