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南山上有一位奇女子,出生是便是道文裹身,天浮三朵金云,大道之象。
豆蔻年华出去游历江湖,遇见了一个英俊的男子,这男子银甲白马,手提三尺长剑,所向霹雳。
一见倾心,舍去那唾手可得的大道,入了凡尘,随他东征西战。
转眼间十多年过去,终南山奇女子便成了雪龙王妃。
在终南山为秦广生得一子后,就离开了容不下她的终南山,一心一意在云州相夫教子,此后就回过一次娘家。
深秋红枫飞舞,秦终南靠着雪龙王妃墓碑。
闭眼听秋风。
终南山上菊花开,孩提织冠给娘带。
头顶花冠的王妃是真的好看。
再有半月就是二十了。
男子二十弱冠,行冠礼后,代表着真正的成年了。
在太虚山脉最外围的一座小山峰上,有一伙毛贼,其中那个三当家的今年也是二十岁。
这伙毛贼胆小如鼠,却是太虚山脉唯一的毛贼,其他的都被铲除了。
三当家的总是想着名扬天下,为了实现自己的报复,常常跑到太虚山上偷学。
有一次正巧碰见了秦终南,两人一见如故,且是狼狈为奸,若说烧鱼烤鸭师出吴老头,那偷鸡摸狗便是跟着茂谦学来的。
太虚三千弟子非富即贵,其余的都是有着傲人的学问或是道行。
像秦终南胸无大志,且是穷酸的世子实在少有,茂谦偷学被发现后,撒腿就逃跑,跑不了的时候,秦终南就会从一边钻出来,带着他逃跑,实在没地躲了,就躲在太虚山脚吴老头的茅屋里头。
那些人一旦追到茅屋处,就不敢追了,先前以为是太虚山的人懒的计较,后来才知道这是畏惧刀狂之名。
在茅屋里待久了,也和吴老头熟络了,有一天吴老头高兴,大发善心,教了他几套不算下乘的刀法。
茂谦习成后,自以为天下无敌,竟然跑到太虚山上公然挑战,好死不死的砰见了那个拿扇子的家伙。
仅是一扇子,断他竹刀以及五根肋骨,从太虚山上滚到半腰。
这还是手下留情了。
姬平想要救他,秦终南阻止了,在山腰上把他背起来,一步一步送到了那十多里外的小山峰破庙里头。
穷苦的毛贼没有钱买什么好药来治他,更请不起大夫,就算请的起,大夫也不敢来吧。
秦终南是被自己老爹一脸踢出来的,金条银票的那是半点没有。
只得弄点草药乱治,也亏得他命大。
两个月后便可下的床了,又削了一柄竹刀,长一尺八。
继续做着名扬天下的春秋大梦。
倒再也没有去太虚偷学,他说:“闻腻了那股穷酸味。”
太虚其实紧紧穷在吃穿上啊,大碑上写着‘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
试问满观王侯子弟,哪家穷?
你说二十了就下山,如今该下山了吧,江湖上还没有茂谦的传说怎地?
秦终南也下山了,从王妃墓园下山,山下打马归王府。
七天后,在王府里举行了冠礼。
来了不少宾客,往年来拜访王府,都只带一份礼,这次来都带了两份。
秦终南让人一一收下,也收了往日的嚣张跋扈,该称呼叔的叫叔,该称呼伯父的叫伯父,嘴甜的不行。
都言长大了。
第一冠是黑麻布缁布冠,一长段祝词。
第二冠是白鹿皮做的皮弁,又是一长段的祝词。
第三冠是红中带黑的素冠。
三冠过后,王府设宴款待来宾。
落凤亭里,秦广和刘一山站在一处,俯视着山下来宾。
“军师,劳烦给终南赐一个字。”
“字玄机。”
说完两人相视一笑,都点了点头。
先是散了宾客,秦广才带秦终南去王妃墓园。
磕了三个头,秦终南跪坐在墓前。
秦广拍了拍他的肩膀,便一个人回去了。
这么多年了,秦广一直都没有再取一个,也没有纳一房小妾。
倒是庭前一颗枇杷树,今已亭亭如盖矣。
秦终南跪坐了半天,期间说了许多话,交付在这秋风里,双眼已是通红。
抹了抹眼睛,站了起来,腿也不会发麻,这便是昆仑玉体和昆仑玉经的妙处了。
回到终南院里头,书房案前放了几封信。
秦终南拿起第一封,王二狗寄来的。
一番祝贺,一番问候,以表兄弟情谊。
第二封闻人柔寄来的。
‘如今都不好意思欺负你了。’
简短的一句便够了。
最后一封,来自于汉蜀。
璃月寄来的,她并不知秦终南的生辰,只是恰巧赶到了一块。
‘雪,恐怕是看不成了,我这里发生的一切你也应该知道了,昨日峨眉姐姐来看我。说是要断绝一切,这封信过后,你就忘了我吧。’
远在千里之外的璃月嘀咕了一句,“有我无我对你而言又有什么关系呢?”
秦终南将信叠好,放回了信封里。
还有一封也是来自千里之外,却在玖楚境内。
‘终南啊,我是你舅舅,若你有空,能否来终南山看你外公一眼?’
这外公他就看见过一次,灰白布袍,也是从逍遥之巅走下来的人物,曾经一指一线天,号称一指神仙退。
娘亲当初叛离终南陶家,但也经常给他说过终南山上的故事。
嘴上不说,心里应该还是挺想家的。
如今外公要见他,秦终南自然要去。
顺便在这江湖中也游历一番。
第二日他告诉了老爹,老爹说三日后出发,我再送你一礼。
这三日里,秦终南一直待在山河阁里,盘膝入定练吐纳,昆仑玉经自动运转,每走九个小周天,便走一个大周天,手臂上的玉斑越来越亮。
体内一股灵气从丹田迸发,充斥着他每一分肌肉筋骨,这是左海棠留给他的金丹在运转,契合他修炼的昆仑玉经,一丝丝融入他的骨骼之中,游走一番后,便回到丹田,为他所用。
整整三天,他都没有出过山河阁。
所以他不知道落凤亭里发生的事情。
秦广一掌水倒流,再一掌两月湖里水空,一只蓝色小鸟从底下飞了出来,落在秦广的肩膀上。
秦广收了掌,水从天上灌入两月湖中,后来的冬天里,两月湖开始结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