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的右侧墙壁上有一块看不出是什么材质的金色浮雕,浮雕上一轮圆日高挂天上,下方有高山无数,高山下方又有一条波涛汹涌的大河流向未知的低处。
在圆日与大河之间有一个手持羽扇的男子正在一步一步从低处向着圆日的方向走去。
叶飞雪看着这幅浮雕,不由自主的被上面的画面所吸引,好似面前出现了火红烈日,巍峨大山,奔腾长河,天地间有一个男子,正在一步一步登天而行,脚下有花朵浮现,抬手间烈日消失,山河颠覆。
这些画面深深的刻印在她的脑海里面,挥之不去,惊吓的心跳加速,浑身没有一点力气,她一动都不敢动,怕那翻覆的山河砸向自己。
恰在这时,一只大手放在她的头上,温和的揉揉,她眼中的画面尽数消失,再看那浮雕,烈日任在,山河依旧,画中的背影还是那个样子。
“你父亲曾经救过我一次,所以我欠他一个人情,你可以提一个要求,我一定做到”
叶飞雪抬头迷惑的看向站在自己旁边的中年男人,中年男人低头与她对视,眼神柔和,面带微笑。
叶飞雪低下头,没有开口与中年男人说话,中年男人看着叶飞雪沉默的样子,微微抬头看向屋顶,不知道思绪飘飞到了何处,眼神中有透出怀念还有一丝落寞。
中年男人走到房间中间的圆桌旁,拿起桌上的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清酒,一饮而尽。
名叫余清的少年,站在浮雕面前,眼神迷离,脸颊泛着不自然的红潮,不知不觉间,手脚开始舞动,动作越来越快,脸颊越来越红。
李婉柔一只手紧紧的拉着中年男子的衣襟,另一只手牵着叶飞雪,呆呆的望着在浮雕前不断动作的少年。
渐渐的少年的动作已经快到让人看不清楚,全身有一条一条红色的纹路出现,有的蔓延到他的手臂,有的爬上他的脸颊,看起来异常诡异和恐怖。
少年方位三尺之内,地板碎裂,尘土飞扬,有风暴升起,风暴将尘土裹带至空中,汇聚成为一把剑的形状。
嗤的一声,少年口中吐出一口血液,血液乌黑浑浊。
尘土飞溅,风暴消散无终,少年跌坐在地上,血液不断的顺着他的嘴角流出。
李婉柔嘴巴张得大大的,吃惊的看着这一幕。
中年男人扯下李婉柔的小手,走到余清的面前,少年目光呆滞的看着出现在面前的一双布鞋,噗的一声又是一口血液喷出,血液喷溅在地上,星星点点的落在那双布鞋的周围。
“跪下”
中年男人不容置疑的开口对少年说道。
少年颤颤巍巍的重新站起,噗的一下重重跪下,灰尘四起。
“离邙祖师在上,离邙剑宗第五代弟子李霄北在此收少年余清为徒”
中年男子说完,余清便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
“余清,从此你便是我离邙剑宗第六代真传弟子,也是为师唯一的徒弟,若是日后你做出有违宗门戒律,辱没宗门、伤天害理之事,为师定斩不饶”
“弟子不敢”
余清虚弱的回道。
中年男子微微点头,抬起头,望向叶飞雪,右手一伸,房间中书桌下的抽屉里飞出一块蓝色的令牌,令牌飞到李霄北的手中。
“丫头,这块令牌从现在起是你的了”
李霄北将手中的令牌抛到叶飞雪的手中。
叶飞雪低头看着手上的蓝色令牌,只见令牌通体淡蓝色,正面写着一个雷字,背面刻着一队铁骑,浩浩荡荡看不到边际。
“这是你父亲当年给我的,让我在合适的时候还给合适的人,你可以凭借这块令牌进入真正的奔雷山”
叶飞雪死死的盯着令牌,感受到令牌的触感,有泪无声的划破脸颊。
“东笃行、南众生、北离邙、西奔雷、中洲纵横此五家为天下最大的人族宗门,每一家都有改变天下局势的力量,而我们离邙剑宗地处北方,修的是万物阴阳,追求的是上穷碧落下黄泉,余清你可做好准备?”
余清瞬间抬起头,双眼坚定的看着李霄北,回道:“我准备好了”
“这条路不好走”
“师傅,我明白,哪怕万劫不复,我亦坦然受之”
李霄北微微点头。
“婉柔、余清,过几日你们与我前往宗门”
夜幕以至,万物寂静无声,青石城上的天空中开始下起小雨。
“起来吧”
少年余清慢慢的从地上站起来。
李霄北走到叶飞雪的面前,缓缓地蹲下身子,温和的问道:“告诉我你的要求是什么?”
叶飞雪泪眼朦胧的看着面前的脸,嘴唇颤颤巍巍的抖动着,双手死死的捏住淡蓝色的令牌。
“我想要我哥哥再看我一眼”
透过小女孩朦胧的双眼可以看见深深的期盼。
李霄北微微邹眉,听到了他意料之外的答案,眼神却越发柔和,双手轻轻的放在叶飞雪的双肩上,捏捏小女孩的肩膀,定定的看着小女孩的双眼。
只见那朦胧的双眼后,期盼渐渐消散,明亮的星光逐渐暗淡,少女心中的那一只残烛奄奄一息几近熄灭。
李霄北叹息一声,站起身来,拉着叶飞雪的手向着暗道走去。
“你们两个跟上,余清待会你去院外摘一百朵长生花”
李霄北率先走出暗道,当余清和李婉柔走出暗道后,书架又移回了原位。
少年余清率先走出房间,拖着虚弱的身体来到长生树下,艰难的攀爬起来。
经过小雨的洗礼,树干湿滑,极不容易攀爬,所以少年爬得相当费力。
天空上响起轰轰的雷声,有闪电划破天际,照亮整个青石城,雨越下越大。
李霄北牵着叶飞雪来到东厢的侧房,李婉柔紧紧的跟在身后。
进入房间后,李婉柔关上房门,李霄北随手一挥,桌上的蜡烛随即点燃,烛光照亮了整个房间。
叶飞雪呆滞的目光第一眼就看见了躺在床上的叶风雪,叶风雪身上的衣物明显已经换过,一袭黑衣。
身上的污垢也被清理过了,看着他那张白净的脸,叶飞雪再也忍不住,跑到床边,拉起叶飞雪的手。
手很冰冷,没有一丝温度。
窗外的雨下的很大,屋檐上的水不断躺下,屋外电闪雷鸣不断,房间里的气氛有些压抑。
叶飞雪泪眼婆娑的不断揉搓着叶风雪的手,不住的哈着气,希望这样能让他的手暖和起来。
“哥哥,你醒醒好不好,你在看我一眼啊,你说过不会离开我的,你不要吓我好不好,快醒醒”少女的声音有些沙哑,有些干涩,有些凄厉、犹如杜鹃啼血般让人难受。
李婉柔看着叶飞雪的背影,有些害怕,有些难过,叶飞雪的声音让她想要落泪。
少女情怀总是这般单纯,这般多愁善感。
李霄北拍拍李婉柔的肩示意她不要害怕。
“我已经用过很多方法,能用的药都用过了,只是暂时保住他的性命”
叶飞雪闻言,扭头望向李霄北。
“为什么他还不醒”
李霄北走到桌边坐下,饮一口水。
“他病的很严重,病情拖得太久,有可能一辈子也醒不过来”
叶飞雪闻言,一言不发的跪在地上,拼命的对着李霄北重重磕头。
李婉柔赶忙跑过去,想将她拉起来,可是现在的叶飞雪异常的执着,她阻止不了叶飞雪的疯狂举动。
青石板上渐渐有血迹弥漫,叶飞雪的额头不断的流出鲜红的血液,每一次磕碰,都有血液溅起。
“你如果在这样,我看你哥哥不救也罢”
叶飞雪顷刻间停滞,抬头认真的望着李霄北,鲜血顺着她的鼻梁不断的滴落在地上,她却浑然未觉。
“你哥哥,还需要你自己来就,但那很难,你准备好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