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兴奋的拨拨头发,2点16微秒前吹出的白烟缓缓飘向院子里枯萎的树,现在离午夜还有四小时零八分钟,晚餐后一小时的闲暇时光总是让我百无聊赖,在烛火和窗外墨染般黑暗的陪衬下,自己胸前的鸢尾花勋章显得更加锃亮了,犹如巴亚尔骑士赠送的利剑一般,勋章是朋友给我的,由铜制成,加上荣誉显得沉重,美丽的屋顶鸢尾绽放开来就像是十二点夜空上的五彩斑斓的烟花一样。只可惜那位朋友现在人已在冥河。
我两只眸子正欢快地移动着,直到我将视线放在他身上——我的这位新朋友,他没有给予我什么勋章,连绶带都没有,不过他给了我两本日记,两本更加沉重,记述了两段悲天悯人的故事的日记,正是启迪我继续探索这场战争的一个大豪礼。我们两人的生活很平常,而此时,我将把我收集起来的八卦跟他讲讲,我虽然没那么庸碌,但我听詹姆森说八卦是推进友谊的妙器。
来吧,跟他讲讲,否则你一天的走走出出都没用了,你不是很想听听关于这场战争的细节吗?这不就有个人来了?
我倒了一杯红酒,红酒配上八卦才有韵味:“溺塞,你知道……”
“你如果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
“什么?我没什么想问的。”
“【你知道】,这不就是个标志性的问句吗?还是把你的八卦收起来吧,”他正色道,随即注视我的双眼,“你想问什么?”
我摇摇头颤抖着肩膀轻笑着,“又是谁告诉你的呢?”
“你以为你能用八卦撬开我的嘴,但实际上我很乐意告诉你想知道的一切。”他举起盛了三分之一红酒的酒杯,喝了一口,对我说:“因为红酒和八卦很配。”
我太惊讶了,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这个神秘的男人,“你真厉害,你是我见过的最厉害的秒针人。”
“哦,不,其实只是詹姆森告诉我的而已,刚才只是我在装逼。”
“shit。”
我说:“我知道,我知道。”我一拍大腿,准备走入中心了,“关于麦尔拉挑起的战争,你知道点什么吗?或者说,有什么值得关注的细节或是促发这场悲剧发生的…呃,因素?”
“你就像我上次遇见的记者一样。”他拿起文海的日记本,呼地翻开了一页,那正是被我用书签夹住的一页,我看的还很薄。“他能告诉你答案。”他指着日记本说。
我拿着那本日记,一排排的继续探索了下去。
2
【我感到很痛苦,但我不得不继续走下去,我的两位朋友死于非命,可恶又可怕的丧尸来之夺命,去之匆匆,我们像枯蓬一样无自主意识的飘游,风是我们的施压者,我们被迫,也就是完全被动的走着我们的路,正义的警探,其实也是耶稣尸体旁的伪善者。】
“砰!”
“跑,快跑!”
2014年3月8日
背后蜂刺般的疼痛立刻为文海的生命敲出了倒计时的讯号。
“等……呼呼,等等!”文海大呼,脚后跟一落地面,只觉后背一大片像是心被扯了一般的痛,好像踏在一根芒刺上面一样。那时候,可谓是十万火急,谁还顾得上什么?他于是等不及他芸慧的答复便一把抽开她的手,急急忙忙地将手伸向后背。芸慧停住了,她脑子转的飞快,瞧见了文海后背上那多出来的比肿瘤还可怕的东西,一时骇破了胆。
“快点!帮我拔出来!我的手……”
文海话都还没说完,芸慧便一下子把那飞镖给拔了出来,正想扔到一边去,文海便灵机一动,脑子咕隆咕隆转着,他劈手夺取飞镖,以尽量最快的速度转身,一狠劲将闪烁着红光的飞镖给扔了出去。
“去你大爷的!!!”
他早已瞄准好身后那穷追不舍的丧尸的速度和距离,只见那红光连着那黄色的飞镖如蜻蜓般飞了过去,丧尸站在楼道下,还正酝酿着下一次的抛击,瞧那时机未到,瞬间便被这飞来横祸给截住,愣在了那里,接着便是爆炸声的传来。
【成功了!】
看的这描写多,实际上完成这惊魂的动作只花了半分钟不到,总计两句话,两转身,一甩手,一拔出,最后一掷,当时可是千钧一发,让人胆裂魂飞!最终,他们两个腿软了下来,但步伐刹不住,还是往前小跑着,到楼道里,他们终究是停下来小憩了一会儿。
战胜了敌人,文海又如没事人一样,双脚失去了勇气般停都不敢停下,最终伫步在此,空闲之际,想的是更多,我像个痴呆患者一样,还是跪在了地上。
他伸出自己的手,看着水蒸气般的汗珠,想着刚才发生的事,回味着那一句句逝去之词,他流下泪来,握紧拳头,泪似火烧。
“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没有让杨义诚注意到丧尸,没有救贺嘉,都是我,都是我!”我使劲用巴掌抽自己的脸,泪水汪汪,心如刀绞。
【哟!你好,我叫杨义诚,也是受难者哦。】
杨义诚……
【他叫贺嘉。】那个男人摸了摸矮个子的蘑菇头说,【你,你好,我叫贺嘉,请多多指教。】
昨天21点左右,初识的四人相互介绍道。
【明天要加倍努力!一定要走出迷宫!】
大家的宣誓。
【小心!】
回想到的,依旧是今天两点左右杀出尸群的场景,正在熟睡的文海一行人,被一大群普通丧尸瞄准,幸好贺嘉即使提醒他,否则他们早就倒在六楼的服装店里了。
“砰!”这一声枪响,惊醒的是文海。
“轰!”这一声爆炸,是梦的破灭。
“是我不好!是我不好!”越想,他就越疯狂地抽着自己的脸,泪若滂沱。
“别……别。”芸慧的眼眶内包着滴不停闪烁的东西,她用温暖的双手握住他的手,闭上眼,嘴里念叨着“麦尔拉之恩(麦尔拉教的一句口癖)。”她张开双臂,又送了他一个拥抱。
“别……别。”她摇摇头,内心痛的已说不出其它话来,她不是因为死去了两个同伴而伤心,这文海知道的,她是因他而担忧,从小到大,难忘的,只有两个人保护过他,一个是韵柏小姐,一个就是姐姐。
她亲吻了文海的额头,那滴泪水从她那饱经沧桑的脸上滑下,滴落在文海的鼻梁上,温热温热的。
她的身形是如此单薄,身体的温度是如此的冰冷,全身竟还在瑟瑟发抖。
“……”文海愣住了,看着这个日益为他操劳的身影,他竟再也忍不住内心搅动不停的情感,一下子抱住了她,哭了起来。
于是,她也抱住了他。
“……是我不好!是我让老姐每天为我操心,是我让老姐找不到男朋友,每天还要让老姐打扫家务……我以为,当上了警察就是正义的伙伴,但是……一步都没有迈出来就落到这个地方来。呜呜,我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了……!我…我从小到大就不是个什么好角色,我也想不通,呜,为什么种族会把我们遗弃,是因为我不完美吗?我不坚强吗?我太弱了……弱的连老姐你都保护不了……我不是什么正义的英雄啊!我为什么,看见一个人在我面前求救,却都…忽视了他?我……”
她抱文海抱的更紧了,他闻着她芬芳的头发,每一根发丝都透有着别样的余温,这样的拥抱,一生中他体验的次数至少是个三位数。
她什么也没说,而是以沉默,以拥抱,终究文海还是恢复了点理智,在那一刻,仿若世界运转的齿轮暂时停息了,一切的自怨,自艾,自怒,也终究停止了,两人坐在一起,肩靠着肩,话也不说,呆呆地望着两个方向,芸慧用脑袋轻轻地抵着文海,眼角红红的……
【我多想说,别哭了,我这又是第几次引你因我而哭泣了?】
过了一些时辰,待心情渐渐恢复,芸慧便提议再往上层走走,因为这栋楼很高的缘故,因此可以仰望一定范围内的建筑地形。
文海答应了,于是又往楼上走去,打开通往天台的门,阴沉的阳光立刻照了进来,陌生的让我有些不习惯。
【有些冷。】
寒风一阵一阵刮来,直逼的文海欲步步后退。
芸慧抖了抖肩,她抱着双臂,打着颤,文海才注意到她由于出来的急而没穿什么厚衣服,她至今还在穿的那件碎花裙是韵柏小姐送七年前送给她的生日礼物。
“冷吗?”他连忙说,他又脱下了自己的褐色风衣,“来穿上。”
“不行。”芸慧推开了衣服,还往后退了几步,站定了脚,头发像是沾了水一样湿,皮肤白的就像是办公室里的纸一样,“这样你会感冒的。”
“你那样还不是会感冒!”文海正色道,手紧紧地攥着风衣,“听话,快穿着。”
他快步走上去,把衣服披在还在挣扎的芸慧身上,芸慧最终还是接受了。
“这样就好了。”
“谢谢!”她笑的很开心,是文海少见的笑容——她真的笑的很开心,就好像一个从没笑过的人突然哈哈大笑一样给人一种无形的东西。她裹紧了衣服,好像看着珍宝一样看着这件衣服,还偷偷地窃笑,他隐约听见芸慧在他身后悄声说:“弟弟也关心我了,好高兴呀。”说的是那么的细弱蚊鸣,他站在那里,听后不自禁地含着滴泪。
由那乌云里探出来的阳光总算是有些明媚起来了,文海往前走去,看了看这个长期被冰封的城市,一栋栋参差不齐的建筑,一列列排列奇怪的楼房,仿佛从一出生便决定了只能充当摆设的结局,但是,老警长告诉他,就是用来改变的。
——这么大的一个城市,到底是谁修建的?又是谁将它遗留于此?迷宫的主人到底是谁?他又为什么要修建一个这样的建筑?又是怎么把我们绑架到这里的呢?
一抹阴沉冰封到城市的最远处,他所能用视线触及之地,假设这就是一个心脏,那么这颗操控着血液流动的50g玩意此刻一定在冰柜里面长眠。一座这般的空城,旧的去了,新的却再也没来,只剩得下他们这些受难者们生前的祷告和死后的无力低吟。
真凶在哪儿?目的是什么?
动机在哪儿?阴谋是什么?
同谋在哪儿?目标是什么?
到底答案是什么??!!!
文海叹了口气,身后的芸慧还在开心地笑着,把大风衣一裹再裹,好像还停留在刚才喜出望外的氛围里,好像自己正穿着皇帝的袍子般。
他的思绪随慢慢温暖的阳光渐渐回到了那天。
3
1990年5月8日。
“韵柏小姐,什么叫做守护啊?”
韵柏小姐微微一笑,说:“就是用尽自己的一切去保护一个人或一件物品。”
“一切?比如呢?”
“比如,”韵柏小姐暗想了一会儿说:“财产,体力,私人物品,鲜血,泪水,还有,生命。”
“啊,听起来好累啊,既然这样为什么电视剧里还有那么多人要守护这守护那儿的?”
“因为他们要守护的东西,是被寄托了价值的,那附带着的,可能是希望,也可能是回忆,抑或更多的生命,更不朽的价值,更大,更高尚的利益,民族或人民的解放,当然也包括些,约定……”
“那万一,守护失败了呢?”
韵柏小姐没回答,而是闭上眼,仿佛很痛苦的样子。
……
4
思绪荡回现在,他看着这个调皮的女孩,双手合一,裹成拳头,用教堂祷告的语气在心里宣誓:
【麦尔拉之恩。我,周文海,将效尽一切保护我的姐姐,周芸慧,即耗费我的财产,体力,私人物品,鲜血,泪水,生命,免受任何黑恶势力的玷污,请麦尔拉之神,保佑我能成功,宣誓人,周文海。】
他放下手,本想再看看这个大城市,却瞧见远远约莫300米开外的另一座大楼的天台上,竟多出来了两个蠢蠢欲动的身影。
文海盯着看了好久,再确认清楚了后惊讶地大呼:
“丧尸!”
不对!
“拿着炸药和镰刀的特殊糖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