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柳生不免尽情的猜想了起来:应该是自己大学生村官的事情有了眉目了吧?尽管对方没说,自己也没敢问,都快一个月了,成与不成的,想想也应该有个结果了。正在得意中期待着的时候,转念又想到,不会有变吧?假如连个村官都弄不上,那可就太惨了,如果那样,还怎么面对日夜思念和关切着自己的姐姐呀!对了,姐姐和板香不是老将我臭柳、臭柳的那么胡乱喊着嘛,假如连个村官都弄不上,我还真是一棵臭柳了,肯定难堪大任的!唉,先不管了,到了不就知道了。好小子,只差没有埋怨他的恩人和初恋了。柳生一路胡思乱想着,很快就来到了县人社局,找到了上次与他交流的那个“领导”,领导高兴地告诉柳生,县领导和局里同意了他的要求,安排他到无稽县无稽乡百顺村,就是柳生的家乡当村官了,柳生高兴的几乎就跳了起来,看样子,自己的****运还真的来了,哪怕是一棵臭柳吧,也到自己展一番宏图的时候了,柳生得意的想着,根据“领导”的指示,尽管东出西入的,手续还挺多,柳生还是怀着愉悦的心情很快办理完了相关手续,最后来到最初结识的那个办事“领导”房间,千恩万谢的就要告辞了,没想到办事“领导”对他却说道:“恭喜你了,小伙子,还真是心想事成呀,你可就是咱县第一个大学生村官了。”“心想事成”?柳生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自己的事情不仅成了,而且完全符合自己的心愿,可不是心想事成嘛!没想到的是,办事领导说完顿了顿接着告诉柳生:“郝县长要见你,走,我带你去。”这下柳生可就发了蒙了,居然没听懂似的反问道:“好县长,见我?”
“对,郝县长,见你!”得到办事领导肯定的答复,柳生反倒越发的不相信了,县长,哪怕被人恭称为“好县长”,毕竟也是一县之长呀,居然要亲自接见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小的村官,这可是天大的恩惠和运气呀,看样子,我这棵臭柳的****运还真的来了,可得把握住了机会,好好谋划谋划,对,先将农家乐的事情给敲定了,哪怕打定了主意,可心里依然还是不怎么相信的,居然咋咋呼呼的又反问道:“怎可能?领导,不可能吧?”看着办事领导微笑着,但却很是肯定的神情,柳生心里有底了,但还是忍不住接着问道:“知道什么事吗?”办事领导似乎并未计较柳生的厌烦,笑着对柳生说道:“我也不知道,小伙子,走吧,去了不就知道了。”柳生无奈,只能随着办事领导一起去见“好县长”了,一路上,柳生心里还是忐忑不安的,虽然说自己是个大学生村官,还是无稽县吃螃蟹的第一人,可也不至于就能得到“好县长”的亲自接见吧?就这待遇,做梦都不敢想呀,这“好县长”还真是个好人,就我这样的人也要亲自接见一下,可到底是为了什么呢?难免心里胡乱揣测着,跟在办事“领导”身后乖乖的走着,吓得一句话都不敢说了,倒是办事领导问东问西的,柳生只能机械的胡乱答应着,好在县人社局距离县政府大院并不远,不一会儿就到了县政府大院门口。
说起无稽县政府大院和大楼,柳生并不陌生,但心里还是觉得很神秘、很庄严的!每每路过,自己都会生出一种莫名的神秘和威严感出来,尽管那大楼并不是很大,也不是很高,只有五六层而已,在马路上就能一览无余,但它却能在小巧中透出不少的威严感来。这是柳生以往的感觉,这次似乎有了新的认知,可能是他涉猎了一点建筑学知识的缘故吧,从专业的角度看,大楼尽管小,但设计格调不俗,很是高雅,威严中还是透出了那么一点点亲切的感觉,只可惜没敢进去过,这次倒要借机好好看看、学习学习了。
柳生想着心事,胆怯的跟在县人社局领导的后面,像以往一样生怕被门卫挡住了去路,哪成想,门卫只是对领着柳生的“领导”笑了笑,就让他两进了大门,连柳生是“干什么的”之类都没问,看样子,进县政府大门并不是很难呀,多少次了,自己真想到里边看看,可每每来到门前,看看门卫那满脸的肃然,愣是没敢,只能硬生生的压住了好奇的冲动,只在心里留下了对县政府大院那无尽的遐想和神秘感,现在,越看倒越是有些亲切了,竟然就在心底为自己打起气来:那大门上不是还挂着咱县人民政府的招牌吗,既然是人民的,当然也就包括臭柳我了,你倒好,居然面对自己的政府时还那么胆怯的,岂不可笑?心里胡思乱想着,转眼就到了四楼“好县长”的办公室。
郝县长大概三十多,最大也就是四十岁出头的年纪吧,西装笔挺笔挺的不说,一头浓密的黑发修剪得长短很是得当,蓬蓬松松的,但很是整齐的斜向后梳起,烘托得刚毅而好看的瓜子脸不论从哪个方向看,都透出一股干练和赏心悦目的美感。听说,郝县长是团********转任的,工作很有魄力。柳生一见到郝县长,就被郝县长的人品和才干所折服,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了,只是低着头跟着带领他的人社局领导,乖乖的来到郝县长办公桌前垂手而立,听着人社局领导对郝县长的汇报:“郝县,这就是咱县第一个大学生村官,叫杨柳生,我给您带来了。”没想到,郝县长闻言,竟然从办公桌后站了起来,嘴里连连好好好答应着的同时就向柳生很是愉悦的伸出了右手,柳生立刻就受宠若惊了起来,十分礼貌的、不由自主的就用双手握住了郝县长伸出的温暖的大手,尽管低着头,握手的时候柳生还是不由自主的偷眼瞟了眼郝县,郝县长个头似乎比他还要高出好些,低头和他握手,怎么说呢?亲切中透着威严,不能说令人生畏吧,还真有那么点压抑的感觉。握手毕,就惶惶然的等待着了。
只听郝县长对人社局的那个领导说道:“好了,李股长,你就忙你的去吧。”柳生这才知道,人社局的那个领导性李,是个股长,至于股长是个多大的官,就不得而知了,反正人挺好的。可是,等李股长辞别了县长,当他一个人面对县长的时候,柳生却忘记了自己曾经的谋划,竟然就不知所措的起来,定了定神,居然学着人社局李股长的口气恭恭敬敬的问道:“好县,还有我的事吗?”郝县长很是随意的说道:“嗷,也没啥大事。”郝县说完很是潇洒的抬手看了看表接着说道:“坐吧,年轻人,还有点时间,咱们坐下聊会儿?”尽管郝县是以商量的语气说的,柳生却不由自主的按着郝县长指示的方向,局促不安的坐在了一张单人沙发上,郝县长亲自为柳生斟了一杯茶放在茶几上后,就在隔着一张小茶几的另一张沙发上与柳生并排坐了下来,边坐还边招呼着柳生喝茶,坐定后就问道:“小伙子,回来这些天都干了些啥?”柳生看着自己与县长平起平坐的不说,县长还又那么平易近人的,激动得都有点坐立不安了,连连就“没干啥”、“没干啥”本能的应付了起来,再次忘记了自己的谋划,说完了却就后悔了,蠢死了,蠢死了,怎么就不说说自己谋划的农家乐的事情呢?好在郝县长看柳生局促不安的样子,笑了笑说道:“小伙子,别紧张。”说完,隔着茶几在柳生肩头轻轻的拍了拍,很是诙谐的接着说道:“过不了多久,也许你也能坐到我的这个位子上来,啊,年轻人,有信心吗?”柳生看郝县长亲切随和的样子,也就不是那么的紧张了,嘿嘿嘿干笑了几声,似乎又恢复了他那任意挥洒的灵透劲,想着自己谋划的要带头干农家乐的事情,遂笑着说道:“好县,您取笑我,就我,我怕连个村官都干不好,还坐您这里!怎可能?”话虽如此,柳生顿了顿还是充满期待的接着说道:“不过,我是弄了个小玩意,只是,只是……”柳生原本是要说出自己谋划的所谓的农家乐之事的,又怕被县长笑话,嘴里就又像塞了棉花一般结结巴巴了起来。
“唉哎,年轻人,不想当将军的士兵就不是好士兵,要有信心嘛。哎,只是什么?说吧,不要有什么顾虑。”看着郝县长亲切的表情,倾听着郝县长随和的谈吐,柳生似乎也就“随和”了起来,居然嬉皮笑脸的说道:“我只是怕您笑话,不敢拿出来。”
“唉哎,说啥呢?有啥好笑话的!谁还没有年轻过?什么东西,拿出来吧,我瞧瞧。”听完郝县长随和的注解,柳生真的就没有了顾虑,人似乎就越发的自信了,竟然傻笑着说道:“我想在家里的果园里带头弄个农家乐,这是我的设计图纸,您可不要笑话我呀。”柳生一边说着,一边拿出了图纸,样子十分羞怯的递给了郝县长,郝县长拿过图纸就被深深地吸引住了,连连“好好好”赞叹着的同时,就仔细的端详了起来。柳生从县长的言语和举动中大概也能猜出他的心情,担忧、紧张的情绪也就慢慢缓和了下来,变得就自信得多了,也就有点得意了起来,当然,似乎并未忘形,还是十分的耐得住性子的,只是压抑着得意的神情在期待中等待着,啥也没敢再说。
郝县长显得很是兴奋地看了好几遍,抬头对着柳生说道:“不错,不错!年轻人,嗷,你叫杨柳生,对吧?这是你搞的?”柳生得到县长的赞许,心里自然是十分舒坦的,对县长的提问只是傻笑着连连点着头。郝县长得到柳生肯定的答复,似乎尚有点怀疑,接着问道:“我记得你好像不是学建筑的?”
“我的主专业是软件编程,也弄了生物学不多的几个学分,不过没弄到学位,建筑学是在勤工助学的时候自学的,只学了一点点皮毛而已。”等到柳生扭扭捏捏的解释完了,郝县却很是肯定的表扬了起来:“是吗?一点点皮毛就这水平了,难得,难得,还挺谦虚的嘛。”顿了顿,郝县又似乎想起了什么似的的问道:“哎,就你这项目,需要多少钱?”
“也不多,正常的话,就十二三万吧。”等到柳生扭扭捏捏的说完了,郝县闻言似乎有点诧异,只听他用拉长的鼻音“嗯”了一声之后接着说道:“‘正常的话,就十二三万。’年轻人,怎么回事?难道还有不正常的价格吗?”柳生知道他的话引起了郝县的误会,情急之下就按自己的建设过程一五一十的汇报了起来:“对不起,郝县,是我没说明白,这么说吧,按当地行情,将建筑部分以包工包料的方式包出去,可能需要十来万的,如果自己雇几个人干,就省去了包工包料的利润,八九也就够了,再算上所需三四万的设施,也就是我说的正常情况下的十二三万。”郝县闻言,好像在心中盘算着什么,柳生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似的补充道:“奥,对了,里边还包括了一些家常日用的东西。”
“是吗?原来这样!”郝县长说完,似乎悬着的心落地了一般,长舒了一口气接着说道:“哎,有钱吗?从县里的一些专项经费里面给你补一点,怎么样?”柳生闻言激动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后,居然就胡言乱语了起来:“好县长,就像大家尊称您的一样,您还真是个好人……”哪怕柳生是发自内心的,话也没有说完,郝县长就哈哈哈大笑了起来,随后接着解释道:“小伙子,你误会了,我姓郝,赤耳郝,不是好坏的好。不过,你认为我是一个好县长也行,那可是我的奋斗目标之一呀,小伙子,还真是个可爱的年轻人。”柳生听完了郝县长的解释,羞得满脸通红,不过,看郝县并未生气,也就不是那么的难堪了,居然就接着恭维起人来:“姓如其人,郝县,您还真是个好县长呀。”
“好小子,还挺会拍马屁的嘛,不说了,给你五万,可以吗,年轻人?”聆听着郝县亲切随和的谈吐,简直就像福音一般,就别说钱不钱的了,何况,何况郝县还真的送来了福音,柳生得意忘形之下本性就暴露无遗了:“可以,太可以了,尽管我毕业的时候带回来了勤工助学的几个钱,可还差好些呢,来时还我发愁呢,拿啥给他们付材料钱和工钱的,这下可好了,不用发愁了。谢谢,谢谢,谢谢郝县您!”
“你个小子,我又有什么好谢的!经济发展需要,也符合国家的政策,我只不过动动嘴皮罢了。”哪怕是郝县谦虚的,柳生还是由衷的感念了起来,刚想说话,郝县却接着说道:“听你这口气,好像你已经开始施工了?”柳生简直就美死了,居然不无买拍的说道:“都收拾好了。”
“是吗?那我倒要参观参观了,欢迎我的到访不?”看着郝县满意的神情,柳生就越发的蹬鼻子上脸了起来:“热烈欢迎,那您就是我农家乐的第一个客人了,您可得给我宣传宣传。”
“吆嚎,还挺会做生意的嘛,啊?这生意都做到我头上了,很好,现在就需要你这样的年轻人,说定了,啊?”郝县亲切随和而不失幽默的话语,对柳生来说,比那六月天喝了蜜凉水的还要受用,自然情真意切的感念了起来:“感谢郝县的支持,那我就不打扰您了。”
“别急,年轻人,嗷,还是叫你小杨吧,也方便些。”郝县说完,似乎很不经意的问道:“对了,你勤工助学的时候是在孟逸的公司吗?”柳生见问,愣了片刻,木然的点了点头。郝县接着说道:“小杨,好好干,我相信,你能行的。”说完,在柳生肩头又轻轻的拍了拍接着说道:“走,带你见见你的几个老朋友去。”柳生只能木然的跟在郝县身后,来到大院,郝县的坐车已然在待命,用柳生的话说,是牛头牌的。“牛头牌”丰田汽车商标图饰,粗看像牛头一般,柳生就戏称为牛头牌了。车大气而宽敞,两人上车后,启动后就向柳生不为所知的目的地驶去。车上,郝县也再没说什么,柳生就开始胡思乱想了:郝县怎么还知道姐姐的公司?姐姐应该与郝县不熟的呀,带我去见几个朋友,会是谁呢?难道是姐姐?不可能吧!假如是姐姐,应该给我说一声才对,难道她要给我个惊喜?不对呀,郝县不是说是几个朋友吗?到底怎么回事?柳生胡思乱想着,好像车还没开起呢就到了,下车后才发现是县政府招待所,就这么点路,步行着过来也就一袋烟的功夫,难免心中感叹:当领导真好,那车坐着就太舒服了,可惜就是路程太短了些!唉,我要是像郝县所说对那样,也能当个县长就好了,人不是常说“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吗?也许,我也行!不管怎么说,为了郝县的关怀,为了家乡父老,可得好好干了!
说是县政府招待所,其实也不大,由三座五六层的楼房组成,东西向面对面各一座,正北一座,U字形布局,只是正北的那座略长些而已,不过,应该是主楼,因为楼顶正中高高悬挂着“贵宾楼”三个大字,这要搁以前,柳生打死了也是不敢想的,现在居然还能由一县之长领着,堂而皇之的给来到这里,就像白日做梦似的。想想自己,因为高考、上大学路过什么的,曾经也来过那么几回县城,在县城也住过那么几回,县政府招待所,不要说住了,想都没敢想过,老贵老贵的不说,就自己这身份,肯定也是没资格入住的!柳生这样想着,怯生生的跟在郝县身后,竟然连来这里的目的都给忘了,只是木偶似的跟着郝县上了贵宾楼,楼道内地毯软绵绵的,尽管难于与南方市的星级宾馆相比,还是很舒服的。柳生随郝县来到三楼一间客房,门虚掩着,郝县敲了敲门,听见“请进”的招呼声后就进门了,柳生在郝县的示意下也怯生生的跟了进去,进门后却就傻了眼了,原来,屋内所谓的几个老朋友竟然是天逸、姐姐,和成铭一行人。
柳生傻愣愣的看着郝县与天逸、姐姐一一握了握手,最后摸了摸成铭的头,就算是打招呼了吧,然后转过身来对柳生说道:“小杨,过来,我给你们介绍介绍。”柳生心想,这还用介绍吗?真想上前与朝思暮想的姐姐相拥在一起,可看着成铭期待的眼神,姐姐诡异的微笑,还有天逸促狭的神情,柳生真的不知所措了,但还是木然的往前挪了挪,郝县见状笑着说道:“当然了,你们认识,但你可能还不知道他们的身份。”郝县说完,指着天逸说道:“这位帅哥,也是你的同学,是上级引进后委派到咱县的科技人才,准备出任县招商局局长助理之职。”郝县介绍完毕,天逸挤眼弄眉的,但还是十分严肃的与柳生握了握手,最终还是没憋住,笑着偷偷附在柳生耳旁说道:“哥们,想死我了,别说什么感谢我的话吆。”柳生越发如坠云雾一般,我感谢你什么呀?这时,郝县指着孟逸说道:“这位美丽的女士,是南方市天地人建筑设计有限公司的孟总经理,准备对口帮扶你们村的,还不欢迎?”柳生闻言,才知道了姐姐的真实目的,感动之下,就是羞愧了,羞愧得简直连地缝都没得钻了,但还是本能的上前握住孟逸的手,礼貌的叫了声“姐姐”后,连声说着“谢谢”之类。这时,郝县指着成铭刚要介绍,成铭已迫不及待的上前,喊着“舅舅”扑到了柳生怀里,郝县笑着说道:“原来还是一家人嘛,我就不多此一举了。”大家看着成铭的举动,就都开心的笑了,再经郝县诙谐的注脚,大家也就相互寒暄了起来,也就没必要再绍介我们国家的准最低领导人,村官杨柳生的必要了,大家坐定后客套着嘘寒问暖了一阵子,也就到了饭点了,郝县带着大家就向餐厅走去,柳生自然也得作陪。
大家很快就到了餐厅,来到一间不是很大的包间,柳生随着大家进门后发现,几个从来没见过的人正在与天逸和姐姐逐一握着手,也就点头哈腰的学着一一握起手来。随后,大家就跟着郝县缓缓地向餐桌边移动起来,柳生才看清楚餐桌上已经上齐了各色凉盘,散落搁置着几包未打开的香烟,还搁置了白酒、红酒各一瓶,不算多豪华吧,在这小地儿也算不错了。郝县走到上席的位置款款坐下后发现,大家伙居然都傻站着,没有一个就坐的,急忙招呼大家说道:“大家都坐吧,随便点,啊。”可大家似乎没听懂似的,只是面面相觑着,就是没人入座,还真有点奇了怪了!
实际上也没什么好奇怪的。《易大传》开宗明义就说:“天尊地卑,乾坤定矣。卑高以陈,贵贱位矣。”这可是五千年中华文明的精华所在呀,饭桌上的座次,就像开大型会议一样,那是十分讲究的,身份呀什么的谓之贵贱,年龄呀什么的谓之长幼,这一切的一切,如果是明了的,大家会根据自己的身份和地位,主动就坐会分毫不差的,可今天就不一样了,从贵贱的角度来说,郝县最大、还是东家,这是毫无疑问的,别人就不好说了,提前等候着的几个人只听县长说“要陪几个重要的客人”,也不知这“重要客人”的深浅,自然是不敢贸然就坐的,天逸和孟逸母子是客人,可也不知提前等候之人的身份地位,也是不敢贸然就坐的,柳生就不待说了,有无自己的座位都是不知道的。国人还有句俗话,说“客随主便”,天逸、孟逸母子是郝县的客人,柳生又是他们特邀的客人,等候的人又是陪客,何况大家还听说,两个帅哥中,一个是将来招商局的局长助理,一个是将来的大学生村官,他俩现在是客人,将来大家伙可都是名正言顺的他们的领导了,可不难死了大家?怎么说呢?当时的情形就好比皇帝的女儿下嫁到了一个官宦人家,按国法,公主就是皇权,在家中自然也是至高无上的,按家法呢,公主也不过儿媳妇而已,如是简单。
郝县看大家伙都迟迟疑疑的,好像也看穿了大家的心思,遂笑着说道:“这样吧,我给大家再介绍介绍,随便安排大家来坐。”郝县说完,首先对着孟逸说道:“孟总,就和儿子坐我右边,啊,我也沾沾美女老板的光。”孟逸款款的笑了笑,但还是顺从的坐下了。然后,郝县指着一个提前等候着的中年男子说道:“这位是组织部李部长,就坐我左手吧。”然后指着天逸说道:“对了,这位是李天逸,是我们县引进的人才,就和李部长坐一块儿吧。”然后指着剩下的几个人依次介绍道:“招商局牛局长、人社局马局长、政府办公室姬主任。”最后指向柳生说道:“这位是小杨,我们县首位大学生村官,大家随便坐吧。”大家这才依次坐了下来,可发现成铭和柳生拉拉扯扯的就是不坐,孟逸拉了拉成铭,小声说道:“坐呀。”谁想成铭竟然高声说道:“我不,舅舅大,舅舅坐上面。”逗得大家伙就都哈哈大笑了起来,郝县也笑着说道:“好好好,就听这小帅哥的,哎,小杨,可得照顾好了你的姐姐和外甥呀,啊。”大家闻言,就都大笑了起来,场面也就活泼了许多。
怎么说泥?对于柳生来说,虽然说在南方市的星级宾馆也吃过饭,甚至还住过,可哪里见过如此的场面呀?尽管是在自己的家乡,除了些地方小吃以外,大多菜肴可是自己从来没见过的,想必非常好吃。等到郝县敲完了开场锣鼓:“今天是个值得高兴的日子:一是咱县迎来了一个难得的科技人才,就是招商局局长助理李天逸同志;二是,怎么说呢?俗话说‘栽下梧桐树,迎来金凤凰’,可我们的梧桐树还没栽下呢,就迎来了孟总这位美丽的金凤凰;三是,我们县首位大学生村官杨柳生同志的选定,同志们,可不能小看了他呀,是位很有思路的年轻人。这可是三喜临门呀,尽管咱这小县城条件艰苦,几位贵宾还不得不长期的面对这艰苦的环境,我还是要提议:为了咱县的三喜临门,干杯!”大家干过杯后就开心的吃将起来。柳生就吃得太有滋有味了:没想到郝县居然如此看得起我!哪怕心中得意,可这犯却吃得有点难心:照顾姐姐和外甥吧,不怎么会照顾,眼瞅着一样好吃的菜,刚刚夹起送到嘴里,又有人端着酒杯来敬酒,嘴里的菜很是好吃,可急切之间是咽又咽不下去,嚼又不能也不敢嚼的,只能狼狈的和着菜将别人敬的酒给喝了,更为糟糕的是,看着天逸应对自如的不说,自己根本就不知何时该去敬酒,该先给何人敬酒,更不知该怎么去敬酒,心里难免胡思乱想了起来,还真像那句家乡话所说,真是狗肉上不得台面呀,连这么一点场面都不知如何应对,将来还怎么当好这个村官呀?哎,不对呀,现在的狗肉可吃香了,怕我连做个狗肉的资格都没有!唉……反正晕晕乎乎的、糊里糊涂的一顿饭就在不知如何的心境下吃完了,敬没敬酒都给忘了。最后,郝县安排工作似的说道:“小杨是咱县第一个村官,还搞了个很不错的农家乐,这可是走到我们工作的前边去了呀,我提议:明天我们都到他们村上去看看。对了,把旅游局的朱局长也叫上,再通知一下无稽乡的苟乡长,一是宣布一下县上对小杨的任命,二是看看小杨的农家乐建设情况,顺便开个农家乐现场会,大家看怎么样?”县长都说了,还有什么好说的,大家自然是十分的乐意了,其它的事情,由政府办公室姬主任安排就是了。
饭后,郝县要政府办公室姬主任安排一下柳生的住宿,天逸说自己住的是标间,反正一张床闲着也是闲着,和他一起住就行了,既然是同学,肯定有好些话要说,大家也无话可说,看着天逸、孟逸母子和柳生进了贵宾楼的住处,也就各自散了。
在回房间的路上,成铭看没了外人,就急不可耐的将柳生叫起了“小爸爸”,吓得柳生几乎白了脸,一边胡乱答应着成铭,心想肯定是天逸搞的鬼,急忙问天逸“是怎么回事”,天逸不答,孟逸却笑着说“走你的吧”,之后,天逸才笑着说“还不谢我?急什么急!到房间了再说。”柳生无奈,只好到房间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