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闪电刺醒了意识懵懂的聂阳,不过陈家洛看到的却是晴空响惊雷,真的有一道闪电劈在了聂阳的身上。
不过,这道闪电区别于夏季雷雨天咆哮于天际的那种,而是一种很小的金黄色闪电。
“天雷……”陈家洛扶着墙角艰难的站了起来,刚才他为了控制聂阳体内膨胀的怪力运转五帝天元大阵已经消耗了大半的体力,现在也已经是强弩之末。
他不由地望向安静地躺在阳台上的聂阳,见徒儿面容平和,隐隐带着笑意,当即将自己的精神力探入聂阳的身体,发现其内息稳定,体内并无任何异常,这才放心的长出了一口气。
想起刚才的一幕,陈家洛还是心有余悸,要不是最后那道突如其来的天雷没入聂阳的身体,他保不住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能瞬发天雷,一定是道家的高手……”陈家洛心中猛然一紧,连忙拱手向四周的空处道:“不知是哪位高人出手相助,还请现身一见。”
“……”
陈家洛故意用上了特殊的吼功功法,不过四周除了呼啸的风声,连一个鬼影子都没有。
“老头子……老头子……不要走……”这时候躺在地上的聂阳开始不断地呢喃起来,原本还算平静的脸上,渐渐地出现了痛苦之情,最后竟然流出了两行清泪。
陈家洛心头一暖,还以为聂阳在叫自己,赶忙附了身过去,将他揽在怀里,轻轻摇晃道:“聂阳,聂阳,快醒醒,你没事吧?”
时间回到几秒钟之前。
一望无际的黑暗里,聂阳宛如一只断了线的风筝,随风飘荡。
“赢昊?聂阳?聂阳?赢昊?我到底是谁?为什么要让我看到这些?”
画面再一次流转看来,那是一个古时的女子,稍施粉黛,一袭白衣如雪,乌黑青丝自然垂下,更添空灵仙气,玉葱指轻抚残琴。
轻轻拨动,高台之上飘下琴瑟之音,那样的悠扬清澈,如青峦间嬉戏的山泉;那样的清逸无拘,如杨柳梢头飘然而过的威风;那样的轻柔绮丽,如百花丛中翩然的彩蝶;那样的清寒高贵,如雪舞纷纷中的那一点红梅。
时而琴音高耸如云瑟音低沉如呢语;时而琴音飘渺如风中丝絮,灵动如浅溪分石。
聂阳看的有些呆了,不由自主地朝着伊人挪动步子,不过看起来近在咫尺的她,却宛如在天涯一般。
女子突然抬头看了他一眼,眼神漫无聚焦的,然后又低头抚起了那把残琴。
琴音流转,声声入耳,宛如一句句心声,聂阳感觉到那女子是孤寂的,她似乎在等一个永远也不会来的人……
羋子婧,我是羋子婧,我是一个魔女,那些人都那么叫我。
我不想忘记一个人,我知道我不想忘记,或者应该说我好想永远记住,就算一分钟之后就是世界末日。
我是想那个人留在我心里面直至最后一秒。
虽然我们相处的时间不多,但是我们互相关心过,伤心过,也都分开过,甚至一起面对过生死,但是每一次,我们都没有放弃过对方。
有一句话,我从来不敢对人讲,也不敢对自己讲,我爱上了那个男人,就是……
赢昊。
我爱上了一个魔巫,据说他杀人无数,天下没有人不怕他,当然,除了我。
他说会带我去一个神奇的地方,在那里没人阻止我们相爱,他说那是一个永恒国度。
任何人都是那里的主人。
我笑了,我喜欢这样的地方。
更重要的是我喜欢那个别人眼中的“恶魔”,那个我眼中可爱的男人。
赢昊。
这个刻在我灵魂深处的名字。
………………
我听人们说,每个人都有一个童话,那么羋子婧就是赢昊的童话,看着她在笑,天地万物也仿佛在我身旁消失无踪,我心中再没有恐惧和困惑,就只有羋子婧甜蜜而充满憧憬的笑容。
可是又有谁知道,从她遇上我的那一刻,悲剧的一生亦随之展开,为了我,她心力耗尽,也要改变命运。
冲动,有的时候是烦恼的根源,但有时,却是可爱而真诚的情感表现。
要是男女之间,没有了那一刹那像流星闪过的冲动,那世间便再也没有令人心神向往的传奇。
但是,美丽的传奇故事总在最美好浪漫的时候结束,冲动过后的冷静在传奇故事中,是很少人描述的。
就算是冲动,也是真心的冲动。
「七月初七,天河镇」
“你们凭什么要掌控我的世界?”男人怒发冲冠。
“因为你是魔巫,天地不容。我等就是替天行道,铲除你这个邪魔。”一位看起来道骨仙风的老者捋着长长的白胡子说道。
“魔巫?哈哈!谁给你的权力去定义我的存在?”
“是天。”
“哈哈,你倒是会给自己戴高帽子?天在哪里?你让他出来我看看啊?”男人披头散发,仰天长啸,金色的头发在月华下闪着奇异的光芒。
“大胆狂徒,胆敢对宗主不敬,我现在就替天行道……”
一个器宇轩昂的少年,刚飞出去几步,就已经面无人色,倒地不起,竟然连一声惨叫都没来及发出。
“畜生,杀我师弟……”几十个青年气急败坏,个个一副不共戴天的样子作势就要冲上去。
“全都给我退下……”那老者一声暴喝,那些青年竟然一个个乖顺的像只小猫咪。
“无崖子,你是怎么教育弟子的?”男子望着地上的那具尸体,托着自己的好看的手指轻蔑的说道。
“赢昊,确实是我教育不周,但是你知道的我今天无意与你起争执,老夫虽然贵为玄门泰斗,但自认为想要战胜你,我还是没那个自信的,我只是想要与你谈个条件。”
“你要是肯继续为陛下服务的话,陛下说了,你过往的一切都既往不咎,你也可以官复原职,荣华富贵享之不尽,至于你刚才杀的那个人,是中车府令的儿子,我可以保证隐瞒下来,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哦?无崖子,我是不是现在叫你国师大人呢?哈哈,说得我好动心哦!你知道吗?我差点就答应了。”男人戏谑道,“不过你刚才不是说你代表的是天吗?怎么口口声声说的是你的陛下呢?哈哈……。”
放浪形骸地大笑,如同万道针芒一样,穿刺着空气,发出帕里啪啦的声音。
此刻以无崖子为中心周围数百平方米的地方全部被笼罩在一层巨大的蓝色结界下面。
“我好心劝你,赢昊,你怎么能这样啊?你打算杀光这里的所有人吗?”
那结界虽然表面看起来相当强悍,阻挡了大部分的攻击,可是无崖子铁青的面色,告诉所有人,维持这么大的结界是相当不容易的。
男人冷峻的面庞上没有一丝变幻,“你错了,无崖子,我没那个打算,我并不打算杀了你,你好歹也是那个老头子的师弟,我不会杀你的。”
说到这里,男人眼中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暗淡,但很快就如同烟花一样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没错,是冰冷。
羋子婧说过,那种冰冷足以毁掉人世间的一切。
“但是,其他人必须死……”男人咆哮道,接着一道巨大的血色气刃在月华的照耀下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奔向那个岌岌可危的结界。
“噗……”一口鲜血从无崖子口中喷涌而出,染红了他的袍子,那个仙风道骨的老人此刻半跪在地上,就像一只丧家之犬。
“我始终还是低估你了……师兄啊!你看到没?你的徒弟好厉害,青出于蓝啊!”
“哈哈……”眼前那个好像瞬间苍老了几十岁的老人发出了一阵不知道是哭还是笑的声音。
他的身后是几百具血肉模糊的尸体。
……………………
“你开心吗?”羋子婧问道。
“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你今天杀了好多人…”
“不开心,我不知道开心是什么……”男人仰起头灌了一口酒。
“那你为什么要杀人?”女孩眼神中多了一些什么。
“他们要杀我。”男人又灌了一口酒。
“可是他们没人能打过你……”
“我知道。”男人放下了酒瓶子,没有再说话,只是安静地看着女孩的眼睛。
“别这样看着我……”女孩娇嗔道,一双粉拳锤在男人胸膛。
男人一把把她拥在怀里,任由女人在自己怀里挣扎。
到后来女人突然抱着男人哭了起来,“以后你可以不杀人吗?我再也不想见到鲜血了……”
男人顿了顿,“好,我听你的。”
“呵呵,真乖。”女孩不再哭泣,调皮地刮了一下男人的鼻子。
男人愣住了,似乎心里又有什么东西碎掉了。
“我要你对月神起誓,以后不再杀人,从此以后远离尘世,我们一起去找你说的永恒国度。”女孩很认真的说道。
“我,赢昊,对月神起誓,从今以后不再杀人,若有违背,甘愿功力全失,死于……”男人还想说什么,却发现女孩已经吻住了他,兰舌搅动,一种莫名地感觉席卷全身……
第二天,当男人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刺眼的眼光透过窗户照在身上,暖暖地特别舒适。
“你醒啦?赶紧洗漱吧!我已经做好饭了。”女孩端着脸盆放在一边,两颊微红,眼神始终不敢直视男人。
“这都是你做的?”
“嗯嗯。”
“不过,镇子里的人都跑光了,连鸡鸭鱼都找不到一只,只能是这些素菜了……”女孩似乎有点愧疚的样子。
“是这样啊?你等着。”
“嗖”地一声,男人就消失在女孩的视线里。
女孩呆呆地坐在凳子上,眼神里分明是一种难以读懂十分复杂的感情。
人的烦恼就是记性太好,如果可以把所有事都忘掉,以后每一日都是个新开始,你说多好。
每个人都会经过这个阶段,见到一座山,就想知道山后面是什么。
我很想告诉他,可能翻过山后面,你会发现没什么特别。
回望之下,可能会觉得这一边更好。
你总是那么认真,那我就认真地记住。
当我真的离开你,当你的心真的在痛,眼泪快要流下来的时候,那就赶快抬头看看这片曾经属于我们的天空,当天依旧是那么的广阔,云依旧那么潇洒,那就不应该哭,因为我的离去并没有带走你的世界。
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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