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克并没有理会黑石的警告,依然搀扶着冰爪我行我素地朝门里走,还没等冰爪踏进半步,砰的一声,他脚前的地面上出现了一个还冒着烟的乌黑的弹孔。
“汉克,你给我理智点,为了冰爪,你要置大家的生死于不顾吗?你忘了你的职责是什么吗?”黑石怒气冲冲地朝着汉克嚷道,“如果再往前一步,不要怪我不顾兄弟情面了!”
汉克转头看了下在旁边被吓得呆若木鸡的阮爱娅,皱着眉冲着黑石解释着。
“霁霆他已经恢复记忆了,不是以前朱必手下那个心狠手辣的冰爪了,他不会伤害大家的,之前也是受人蛊惑才做出伤天害理的事情。”
“我不管他是冰爪还是什么霁霆,我只知道他是我们的敌人,曾经要置我们于死地的对手。你已经很久没有和他接触过了,你怎么保证他的性情没有发生转变,也许这不过是敌人的苦肉计,难道你都没有考虑担心过吗?可能现在敌人大部队已经朝这里赶了,你竟然把避难所的地址已这种方式暴露给敌人,你是不是为了这个生死兄弟把我们的安危都可以不管不顾了?”
“这绝对不可能,我知道他的本性是正直的,当初我和他出逃夜影族,也是他鼓励我并舍身救我,否则就没有你现在看见的汉克!我可以拿自己的性命担保,他绝对不会伤害大家的,现在敌人肯定也不可能知道这里,再说他现在伤成这样,根本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我会看着他的。难道你要我看着自己曾经的兄弟惨死街头吗?换做是你,你会见死不救吗?”
“那你要为救你自己的兄弟让我们大家都陷入危机之中吗?你这样是不是太自私了?这就是那个名声显赫的赏金保镖该做的事吗?”
双方都不肯作出任何退让,互相激烈地争吵着。
汉克搀扶着冰爪继续往前走,而这时看见对方根本没有半点放弃悔改的意思,黑石上前一步,将枪口顶在了耷拉着脑袋的冰爪脑门上,眉头紧缩看着他,眼神里充满了失望和怒火。
将冰爪小心翼翼地倚靠到门旁坐下,汉克站在了黑石面前,把他的手枪顶在了自己的脑门上,金刚怒目地看着黑石。
“我今天必须救他,如果要杀,那就先杀我好了!”
黑石怒不可遏地一把揪起汉克的衣领,把他狠狠地砸靠在墙壁上,冲着他大声斥责道:“你疯了吗?为了一个失散多年的人,你要背弃我和陈翔,还有阮爱娅和徐来吗?”
看到双方可能要大打出手,经验老道的徐来马上冲上前去,一把拉开黑石和汉克,和气地劝导着,化解这剑拔弩张的气氛。
“大家先冷静下,我觉得你们两个人都是没错的,只是出发点和立场不同而已。”徐来低头静静思考了片刻,接着对着汉克语重心长地说道:“汉克,我觉得没有经过大家同意,私自将你的朋友带过来的做法有点欠妥,怎么说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现在你的职责依然是要保护小娅,这点你必须明白。”
“这点我当然清楚,所以我没有带着霁霆去别处却置你们于不顾,我觉得带着他回来是最好的选择,既可以照顾他又可以同时保护爱娅。”汉克向徐来解释着自己唐突带回冰爪的用意。
“要不这样吧,我们大家表决下,把冰爪带回来毕竟不是你或者黑石一个人的事情。如果大家都觉得把他留下来不妥,我觉得最好还是另外找个地方安置比较好,毕竟他是你一个人的朋友,对于其他人来说他依然是敌人,谁也不知道他伤势恢复后是敌是友。即使你说他已经恢复了记忆,但像黑石说的那样,不排除这是敌人的阴谋诡计,少数服从多数,我们投票表决吧。如果大家觉得他留下来没问题,那么黑石也退让一步,让他留下来再从长计议吧。”徐来看了下在场所有的人,征询大家的建议看法。
黑石和陈翔毫不犹豫都点头表示了同意,阮爱娅犹豫许久之后也同意这样处理,而汉克也知道大家的担虑,所以也只能无奈地答应了徐来的提议。
毫无疑问黑石肯定是反对冰爪留下来的,而汉克则是希望他能够住下来疗伤。
“我觉得不管冰爪是否真的是失忆了才做出以前攻击我们的事情,但他的危险性是存在的,我知道作为兄弟朋友见死不救的苦楚,但我完全是处于对小娅的考虑,我不希望她再遭到什么危险,而且阮总也对我千叮咛万嘱咐过,必须要保护她的安全,所以我是反对他留下来的”徐来表达了自己的立场。
陈翔揉了揉鼻子,思考了片刻。
“说实话,对于这个冰爪以前的行为和他的危险程度我是不了解的,对这个人的了解也就限于监控里看到他坠楼时救了阮爱娅。因为我是替汉克干活的,收了他的钱当然不能出卖老板,再说我们也不知道冰爪现在到底是否有危险,也许已经弃暗投明也是有可能的,这样我们还多了一个帮手也是不错的,所以我肯定是站在汉克这边的。”陈翔说着跳到了汉克的身边,搭了搭他的肩膀,冲他笑了笑。
汉克朝着陈翔投以感激的目光。
“但是……”陈翔挠了挠头发,不好意思地又看了汉克一眼,“我觉得阮爱娅才是我们这么多人对于这个问题如此立场不和的原因,因为保证她的安全才是最至关重要的。如果她收到伤害,那我也是绝对不会同意的,所以如果爱娅同意这个人留下,那我也就同意;如果她反对的话,那我也就反对,我同她一样。”陈翔又跳回到了阮爱娅身边。
“没出息!说了等于没说!”黑石鄙视地看了陈翔一眼,低声嘀咕着。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了站在那愁眉不展的阮爱娅身上,她的选择将决定冰爪的去留。徐来走到了阮爱娅身边,拍了拍她的后背,细声细语地说着:“小娅,该你做出选择了。不管你的选择是什么,我都会尊重你的决定。”徐来向阮爱娅投以微微一笑,似乎在用这个表情安慰支持她做出任何选择。
阮爱娅久久站立在那里不动,低着头,忧心忡忡地一声不吭。她知道自己无论做出怎么样的决定,都会得罪人。汉克之所以带着人回来也是无奈之举,而黑石、徐来和陈翔也完全是出于关心她的安危,可以说这次冲突的导火索是冰爪,但是根源却是她的安危。
“我……我”阮爱娅欲言又止,愁眉不展地看了看大家。
“爱娅,不论你做什么选择,我都尊重你的决定!如果你选择不留下黑石,我可以先带他到别处去,当然我还是会继续保护你的。不要觉得对不起谁,其实每个人的决定都不是自私的,都是出于对别人的考虑!”汉克看着阮爱娅,冲她会心地笑了笑。
“说实话,我的确并不喜欢冰爪,但是也的确是因为他,我现在才活着,因为在坠楼的时候他救了我,我才不至于粉身碎骨。如果当时没有他舍身去救我,也许当时汉克在我和黑石哥之间只能二选一,有一个人必定会死。而且我相信每个人都有善良的一面,都应该给他们改过自新的机会。我在坏人绑架的时候,同屋的女孩小雅也是这样,她最后也改过自新甚至为了救我去挡子弹而牺牲了。所以,我愿意冒这个险,留下冰爪。”阮爱娅向徐来和黑石投以愧歉的目光,眼里充满了歉意和委屈。
“那我的选择也一样,选择留下冰爪。”陈翔耸了耸肩膀,也做出了他最后的选择。
“谢谢~”汉克感激地朝阮爱娅点了下头。
“好吧,既然最终是二比三,选择留下冰爪的人多,少数服从多数,那我无话可说。”黑石无奈地把手一摊,将手枪扔在了沙发上,沮丧地推开大门,怒气冲冲地走了出去。
“黑石哥!黑石哥~”阮爱娅朝着夺门而出的黑石叫道,看他没回应也想跟着跑出去。
徐来一把拉住了阮爱娅,朝她摇了摇头:“让他一个人先冷静下。”
在陈翔的帮助下,汉克将冰爪搀扶进了自己的房间了,为了安全起见,只能先委屈地将他的双手拷在了床上。
“谢谢了,陈翔。你先出去吧,看下黑石怎么样了,这里有我一个人看着就行了!”汉克抱了下陈翔,静静坐在了床边,看着躺在床上已经虚弱地昏睡过去的冰爪……
出去吹风透气的黑石在冷静了之后,又闷闷不乐地重新返回了仓库。
正被陈翔纠缠着的阮爱娅看着黑石进门,马上起身拿着一瓶冰镇的啤酒迎了上去。
“黑石哥,你不会生我的气吧?”阮爱娅用撒娇式的口吻说道,一双晶亮的眸子看着黑石,眼神中充满了楚楚可怜的样子,她细致的脸蛋上扫出浅浅的忧虑,让原本美得出奇的容貌更添了一份我见犹怜的心动。
“唉~我怎么可能会生你的气呢!”黑石用他那粗壮充满老茧的大手掌轻轻拍打了下阮爱娅的头。
“那你也别生汉克的气呀!哈哈~他这么做也是有他的苦衷的。我想冰爪应该不是故意装病来这里打探的,如果这真是苦肉计,那我们现在肯定已经被敌人包围了,你说是不是呀?”阮爱娅连忙来到黑石的背后,帮他细致入微地捶着肩膀。
“话虽是这么说,但是我们必须杜绝一切危险的因素吧,要万一真是敌人的阴谋,那不是太迟了,现在可能我们都已经躺在敌人枪口下了。”
“对对对,你肯定是最为我担心的啦!我知道哥你是最会替妹妹我考虑的,不过我们现在不是好好的么,嘻嘻~”
“算了,我说不过你,大小姐。”黑石摇了摇头,大口喝着啤酒。不过黑石也心知肚明,就像阮爱娅说的那样,上次冈田半藏绑架两人,要不是冰爪舍身去就阮爱娅,也许自己和她之间有个人可能已经命丧黄泉了,也不会现在能够如此温馨地坐在这里聊天,酣畅淋漓地喝着冰镇的啤酒。
汉克这时走了出来,把房门用锁锁住,这样做也是防止冰爪做出什么威胁到其他人的举动。虽然自己相信已经恢复记忆冰爪的为人,但是大家对他还是充满了误解和敌意的。
汉克走到大厅破旧的沙发旁,看到阮爱娅正和黑石热闹地聊着天,准备默默地离开,免得看见黑石,两人尴尬。
“汉克,你过来下!”阮爱娅一把叫住了准备离开的他。
“快过去,别人叫你呢。”陈翔总是做这种令人厌烦,落井下石的事,推着汉克往沙发边走去。
黑石和汉克尴尬地看了对方一眼,两人的面部肌肉都好像被极冰冻僵了一样,都显得僵硬不自然,都默不作声地坐在那里,情绪已经平复的两人不知道该和对方说什么。
“好了,看在我的面子上,你们干下酒,算和好如初了,OK?”阮爱娅亲自打开了一瓶啤酒,递给了汉克,“我可是很少专门为别人开酒的哦!”
“谢谢~”汉克接过啤酒。
在阮爱娅的生拉硬拽下,两人终于勉强地碰了下酒杯。
“你看看,你看看,两个都是几十岁的人了,还以为自己是十八岁小孩啊,动不动就生气,为这么点小事两人还耿耿于怀,都害臊不害臊?我怎么会认识你们两个这么小鸡肚肠的人呢,这是瞎了眼了!”陈翔双手叉腰,装出一副长辈的模样训斥着两人。
看到陈翔这么说,两人都不约而同向不作不死、废话连篇的陈翔做出了掷酒瓶的动作,吓得他下意识得双手抱头。两人看了看对方,都会心地笑了起来。而这时,徐来已经准备好了一顿丰盛的晚餐,这个临时组建的大家庭终于又恢复了往日和谐温馨的景象。
但这个夜晚,并不是所有人都冰释前嫌、和好如初,拥有一个美好的结局。
鲍光耀正火冒三丈地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怒斥着两个架着拐杖的手下以及灰头土脸的冈田半藏。
“没搞错吧?这么个半死不活的废人你们都杀不死?他妈的随便用两根手指捏住他的鼻子就可以让他毙命!”鲍光耀真不敢相信冰爪居然会逃脱了。
“老板,他有个很厉害的高手帮他逃脱了,而且他的武器也很先进,我们、我们大意了!”其中一个手下像犯错的小孩一样低着头、担惊受怕地解释着。
“冈田半藏,我一直觉得你很厉害,这就是你的本事?连个躺在医院的病人都杀不了?莫非养殖场去杀鸡宰鸭才是你的真本事?”鲍光耀用嘲笑的口吻挖苦着。
冈田半藏对于今天的失利无言以对,把头上的礼貌压得很低,遮住脸上的伤痕,透过礼帽上被炸出的那道口子缝隙,用尖锐的眼神看了下鲍光耀,脸上浮过一丝杀气。
“难道就没有冰爪的任何线索了吗?就这么让他逃走了,等他养得白白胖胖地再来找我复仇吗?”鲍光耀冲着三人咆哮着,青筋直暴,眼珠瞪得拳头大,瞳仁可怕地抽缩着。
“我……”其中一个手下欲言又止,看了下站在一侧的冈田半藏,这时他正用一种盛气凌人、充满威胁警告地眼神看着自己。
“你什么?有屁快放!”鲍光耀大叫着。
“我不知道他们去哪里。”那个手下低声说着。
“那听说最后是你最后在追击他们,难道你都不知道对方跑哪里去了吗?”鲍光耀看着冈田半藏。
“我也被炸成这样,等我恢复意识察觉到,他们已经开车跑了!”冈田半藏强忍住内心的怒火,知道对方还是有利用价值,不想撕破脸皮,得罪鲍光耀。
“废物,都是废物,都先出去吧!让我一个人静静。”鲍光耀手一挥,一个人坐会了椅子上,大口吸着雪茄。
冈田半藏鄙夷地笑了笑,并没有将跟踪器已经射到车上的情况如实向鲍光耀说明,其实他现在已经准确掌握了冰爪和汉克的行踪,但是他有自己的小算盘。被他威逼利诱过的两个随行手下也不敢向鲍光耀如实全盘托出。
三人离开后,鲍光耀叫来了身边一个人,对着他声色俱厉地说道:“我觉得他们肯定有事瞒着我,给我盯紧冈田半藏,有什么举动立刻向我汇报!”嘴角微微上扬,露出阴险狡诈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