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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顶上的日落稍纵即逝,不过眨眼间就落下了山头,夕阳洒下点点余辉,染红了一片天空,仿佛一条绚烂夺目的红纱舞过天际,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屋子里香气四溢,“恩人,是不是饭菜不合胃口?——”老者责怪地瞪了眼老妻,见莫闲闲还是没有动筷的迹象,轻声道:“恩人?——”
“啊?!——”莫闲闲想起自己的失神,尴尬得双颊绯红:“饭菜?哦,我吃,呵呵。”
残梦瞟了眼语无伦次的她,满腹狐疑:这傻丫头到底怎么了?
“呵呵——大家吃——吃!”老大笑道,一边偷眼瞧了眼莫闲闲。
许是都饿极了大家纷纷埋头一通猛吃,饭毕,老妇盛情相邀莫闲闲留宿,其实就算她不提出,残梦也会开口,闲闲的体力严重透支,需暂作歇息。另外,他也想留下来问个究竟,总感觉对这里隐约有些眼熟,却一时记不起来。
莫闲闲照料病人去,残梦照例还是躺在屋檐上翘着二郎赏着繁星,脑海中浮现出儿时的点点滴滴,还有父亲的只言片语:
“儿子,你长大想干什么?”
“我?——我要像爹爹一样学一身武功去打坏人!”
“那人的好坏怎么区分?”
“杀人的就是坏人,救人的就是好人!”
“呵——你还小,很多事情可没那么简单。”
“我不小了!娘亲救人无数,一定是好人!爹爹,我好想娘亲——”
“来,这个给你——”
“这是什么?”
“这叫鹤舞九天,是你娘亲留给你的礼物,以后想她了,就拿出来看看。”
“好!——”
低沉的夜色掩不住残梦的眼中的熠熠生辉,他掏出贴身带着的鼻烟壶仔细端详:“它就是鹤舞九天?原来竟是母亲的?!——礼物?是什么?”刚预备打开盖子,忽闻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娇嗔也随之而来:“呆子?!——呆子!”
“闲闲,你找我?”
“哎哟!——你下来能不能发出点声音?跟鬼似的,吓死我了!”
“行,下次我敲锣打鼓,嘿嘿——”
“呸!谁有闲功夫跟你瞎说!跟你商量件事,我想让蔺儿在这里暂住,你看怎么样?”
“好!就这事儿?”
“另外我想把私章交给你保管,你也知道我武功弱,万一我——”
“打住!不听!——”
“不是,你听我说,私章至关重要,切不可落入居心叵测的人手中。万一我——我是说万一,你就帮我交给苏姐姐?好不好?”
“不——好——你自己收好!哪怕是我死了,你都得自己去交给苏颖!”
“呆子!——不许说这种话!”
“闲闲,我好像来过这里。”
“真的?”
“你让我静一静想一想,好吗?”
“好吧,注意别让自己着凉,山顶上风大,别让本大夫再多个病人哦。”
“知道了,莫——大——夫——”
不知过了多久,闵碧落只觉自己的内脏就似快被撕裂了一般,费力靠在墙体上,神态疲惫,却还努力支撑着维持清醒,似是只需一个温柔的眼神,就能心满意足,他勉强扯出个笑容来:“好——了。”然而迎来的却是苏颖那颗黑黑的后脑勺:“姐姐,你怎么样了?觉得好些了吗?”
东方既白调息了片刻,冷冷地望着她们,站起身来轻轻拍了拍某人的肩头:“谢了。”
闵碧落脑中一阵眩晕,眼皮沉甸甸的仿佛承受着千百斤的分量,口中语音断断续续:“你——带她们——走,去找残梦——”说完便昏厥不醒。
“喂!——”东方既白唤道。
苏颖这才猛然回头,慌得手足无措地叫道:“阿落!你——”
“别吵了!让他休息!你个苏什么?我们刚经历了场恶战,他适才救我,又去救姬无言,你以为他是神仙不需要休息?在你心目中到底是谁比较重要?”东方既白愤然地指责:“走开!——”
“我?我不是故意的,茜兮姐她就要死了,我怕——”苏颖急得六神无主,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儿。
“我最讨厌见到女人哭!——”东方既白嫌弃地瞪了她一眼,毫不怜香惜玉道。
“你活腻味了?——”声音虽然很微弱,却还是清晰无比的传开了,只见姬无言正怒气冲冲地瞪着他。
“茜兮姐,你醒了!”苏颖连忙扑了过去,眸中闪着惊喜的泪花。
“到底谁活得不耐烦?你以为老小子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吗?”东方既白那张文弱秀气的脸庞忽地闪过一道煞气。
“你凭什么吼我?我也是尊者!跟你平起平坐!别以为你那张脸有什么了不起!——”姬无言眸色微沉,干脆摆出一副不讲道理的模样,顾左右而言他。
“不可理喻!——”东方既白拂袖而坐,气呼呼地鼓着腮帮子。他怎么都想不明白,为什么跟某些女人说话总有种无力感?尤其是对着眼前这个女人。
苏颖打起了圆场,“好了,你们别吵了。难道在这儿干等?对!找残梦!——”
“洛川一定会封锁禹关所有的出入口,你们插翅难飞。”东方既白望着她俩慢条斯理道。
“那你呢?”
“本尊想走就走、想留便留,这点虾兵蟹将能耐我何?!——”东方既白斜睨着壁上的画卷眯起了眼,上下打量起来。
莫闲闲躺在老妇特地腾出小屋的床榻上翻来覆去,久久辗转不能成寐,身子虽疲惫不堪,可脑子里却满满的都是初遇姨婆莫婉心的一幕幕,那些场景犹如潮水一般涌上了眼眶。瞬间,那张秀眉微蹙的小脸上已是粉泪点点,渐渐浸湿了睡枕、被子,她干脆坐起来双手掩面低泣:姨婆,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是我的出现害死了你,对不起——呜呜呜——为什么我身边的亲人都会死?为什么?——娘亲!——纵是如此,却竭力压低哭音,又怕呜呜咽咽的惊扰了别人,便用力捂住嘴,不让自己发出声来,哭得越发凄婉。
黑暗中倏然闪出一道人影缓缓地走向她,悄声道:“傻瓜,哭什么?”说罢,将那个耸着肩微微抽泣的人儿一把搂进怀里坚定道:“你还有我呢!”娇躯登时一震,许是哭累了,闭上了红肿的双眼,安安静静地伏在他的怀中沉沉睡去。
许久,残梦都不敢动弹一下,直到觉得手臂有些酸胀,才发现怀中的人儿业已酣睡,替她拭去泪痕又仔细看了看有否盖厚实,然后轻轻掩上房门跃上屋顶。
此时,忽地发现老大将门吱呀一下打开了,东张西望了下,发现四下无人,鬼头鬼脑地掏出根麻绳,往下一抛,就要下山去。
“这夜黑风高的,你打算去哪儿?”声音阴冷的犹如腊月里寒冰。
“谁?是谁?!——”老大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随即一哆嗦。
“我呗。”残梦抱着双臂,露出一口白牙大刺刺一笑,却仍是寒气逼人。
“哎!我说兄弟啊!你可吓死我了——呵”老大这才看清楚声音的主人,揉着胸口道。
“你这是要下山去?”残梦不接他的话,依旧问道。
“不是不是,我是看看这麻绳结实不结实,不能耽搁你们上路,呵呵——”笑声里微微有些尴尬。
“你不会是在城里见着了悬赏令,心里痒痒了吧?”残梦冷笑着一语道破,搭上了老大肩头手上的力道猛然加重。
“哎哟!疼——”老大的身子登时矮了半截。
“你个狗东西!——我抽死你——”老者不知什么时候到了眼前,随手抄起麻绳狠狠鞭抽起来。
“爹啊——别、别啊!——”老大急忙求饶。
“你个狗东西,我是怎么跟你说的?咱虽穷可也不能昧着良心,莫姑娘是你小弟的救命恩人,是咱全家的恩人!你怎么能为了悬赏出卖她?!”老者气得暴跳如雷,声音遏制不住的剧烈颤抖:“我今天就打死你算了,免得愧对我老洛家的列祖列宗!”
“老头子——”老妇匆匆赶来。
“老人家,有什么话好好说,先把麻绳放下,好不好?”许是动静太大,惊醒了莫闲闲,她睡眼惺忪地出了屋子,事出仓促顾不上加件衣服就这么单薄的立于院中,山上夜风寒凉尤胜城里,风一吹冻得她汗毛倒竖顿时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你出来干什么?快进去!——”残梦眉头一拧,松开了老大,连拉带拽地把她弄进了屋子。
莫闲闲这一出面,场面算是控制住了。老者也不是真想将自己儿子打死,只是老大这事儿太羞人,他舍不下老脸来求情只得佯装抽打老大。
屋子里端坐着莫闲闲和残梦,地上跪着老大,身后还背着几根荆条,很明显是负荆请罪。“恩人,小老儿教子无妨,还请姑娘一同责罚!”说罢老者也跪了下来。
这回莫闲闲可不干了,甩开残梦的“钳制”,一把扶起老者淡笑着:“使不得!老人家您快起来。这事儿我不会放在心上,赶紧休息去吧,我有些累了。”
“多谢姑娘大人大量!您先歇着,明日小老儿定会给你个交代!”老者如释重负,一脚踹在老大背上:“臭小子!看我等会儿怎么收拾你!还不滚出去!别耽误了姑娘歇息!”
屋子一下子又恢复了清净,残梦的面色仍是铁青一片,远瞅着就似一尊冷冽威武的门神。
“好啦!小事啦!——”某人陪着笑贴过来。
“睡觉去——我守在门外。”却迎来一道粗暴的声音,还透着愠怒,说罢一甩门走了。
留下一脸惊异的莫闲闲,抱着睡枕无奈地笑了笑,又跟没事人一般沉沉睡去。
残梦望着不远处依稀泛着微光的屋子,嘴角勾起一道阴寒的冷笑,痴痴自语:“呵呵——这世间恩将仇报的人还少吗?我早该习以为常,何以还这般愤慨?是因为我的心还没死吗?!——”一丝血气慢慢爬上了他的眼底,拳头拽得咯咯作响,整个人犹如入了梦魇,语气飘忽不定:“爹爹,恩将仇报的人算是坏人吗?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