铺天盖地的蛊虫席卷而来,除了那座血池高台。“大家快去血池那儿!梦儿!拿起你的剑,我教你如何驭剑!——”奕九公冷喝一声,一道寒光挥出,那些蛊虫居然被冻住了!“快,我只能暂时制止它们。”
“好孙儿,快啊!——”李万天闻言大喜,九公是承认了这个孩子,否则不会亲授剑法。
残梦微微一怔,生怕自己又被凤翥龙翔控制了心神,低头一瞅闵碧落和沈琬绰,银牙一咬,坚定地握起了它!血池仿佛感受到了凤翥龙翔的气息,沸腾得越加欢快。
“虚领顶劲,气沉丹田,尾闾中正,含胸拔背,沉肩坠肘——”奕九公的声音清晰无比地传入他的耳中:“你要切记:剑者,如也。如其志,如其心,如其人也。心正则人正,人正则剑正。剑没正邪之分,只有心术不正者,才会令其邪气昭彰!去驾驭它!去吧!——”
残梦本就悟性极高,此时更像是换了个人,双目澄明,挥洒自如,剑上戾气尽散,不复血红,取而代之的是一把晶莹剔透的灵刃,没有杀气,却胜于杀气,剑势随风而动,劲动似飞,跌宕起伏,一片虚灵。“难道这才是凤翥龙翔的真实面目,难道一句号令天下,此言非虚?”闵碧落诧异自语。
“九公,您看梦儿这——”李万天老脸上亮堂堂的,声音也越发得意。
奕九公微微点头,白眉一挑,淡笑道:“万天啊!我于九华山顶惊见凤翥龙翔出世,生怕此剑被邪灵附体,故而匆匆赶来,如今见梦儿已能驾驭自如,我也该走了——”
“啊?!您这就要走?!——那我母亲的仇——”莫闲闲着急大叫。
“一切自有定数。”忽地刮来一阵清风,奕九公的声音犹言在耳,人影已飘然不见。
众人不禁瞠目结舌,如此紧要关头,他居然走了?!神马情况?来不及深思,各自抽出兵刃,因为那些蛊虫已经破冰而出,迅速蔓延上来,犹如惊涛骇浪,气势汹汹。
“哈哈哈——算你老东西走得快!——”千手观音笑得肆意,叫得张狂:“你们一个都别想跑!哈哈哈——”
残梦手中之剑,飘忽浮沉,仿如轻云蔽月,飘若流风回雪,涣然如水之质,忽听一声怒吼:“开!——”那些蛊虫像是受了惊吓,纷纷以极快的速度倒退,恍若退潮的水流,迅速回流。“这是奕九公的虚无剑法?性合于道,故有而若无,实而若虚——”闵碧落又惊又喜,惊的是此剑法威力如此惊人,喜的是若得残梦鼎力相助,自己距离大仇得报的日子指日可待!
“果然不愧为我的儿子!浩然,你看见了吗?哈哈——哼!——要不是有我儿子在——”千手观音面色大变,登时跌倒在地,胸口的毒血已然乌黑一片,身子止不住的颤抖。
“太清,住手!你不要再错下去了好吗?”决明子慌忙一把扶住她,心如刀绞。
“我错?我有什么错?诚如小静所言,我在古家没过过一天好日子,所幸遇到了浩然,,决定与他隐居避世,不知怎地被断木盛得悉我手中有凤翥龙翔,他几次三番欲致我们于死地,还要杀我的梦儿!浩然和梦儿命不该绝,逃到了狼腾国,端木盛居然联手古家杀了他!浩然一生谨言慎行,从不与人结怨,何以遭致此杀身之祸?——”千手观音玉指微颤,声泪俱下。“此仇不报,我枉为人妻!”
“你以为只有你心痛?浩然是我亲儿,我的心痛不亚于你!可你随便杀人就是不对!”李万天把拳头拽得咯咯作响,“让老夫知道是谁下的毒手,老夫一定将他碎尸万段!”
“他是死于赤练独尊。”残梦阴沉着脸,声音很轻,却充斥着肃杀之气。
“赤练独尊?!??“闵碧落微微一怔,脑中碎片飞溅,思如潮涌,“你是如何得知?”
“当年我和父亲藏身狼腾,大漠幼主受其母影响,酷爱中原文化,父亲便成了他和米若公主的先生。后来我被追杀,失去了儿时的记忆,直到最近才陆陆续续想起。”残梦看了眼闵碧落,决定全盘托出:“初醒就是米若公主,她认出了我父亲的鼻烟壶,并告诉我父亲死于赤练独尊,当今武林谁不知道赤练独尊是圣教历代教主的镇教绝学?她为一探究竟潜入了雍华阁打探。我不敢打草惊蛇,所以并未向任何人透露分毫。”
闵碧落淡笑着,投去一抹明了。
“梦儿,你说什么?你说浩然死于赤练独尊?!——”千手观音眼底充满着震惊。
“你为了报复古家,暗地里扶持古易做你的傀儡打击古家,可有此事?”闵碧落忽地冷笑道。
“是又如何?我敢做就敢认!要不是兄长待我还算不错,我岂容怀儿活着!现在不过是让古家付出少许代价,已经是便宜他们了!”太清狰狞地大笑。
“姑姑??真的是你?!——”古笙怀不知什么时候醒了,听到这话气得脸色发青。
“本来姑姑也不想让你知道,事已至此,你知道了也好,以后千万别轻易相信别人——”千手观音的脸上露出难得的温柔。
“想必古家的防御秘术也已落入你的手中了吧?我接到密报,说沈光明不费吹灰之力便破了京都四处的结界,古家精通五行八卦,除了古家家主,旁人几乎不可能破解,而秘术历来只为家主所拥有。是你,是你将破解之法告诉了沈光明。可惜,你处心积虑谋划了这一切,只怕是替他人作了嫁衣——”闵碧落脸色越来越难看,黑线已经蔓延到了脸上,缓缓绽放开来,犹如一朵黑色的罂粟花,那种如梦幻般的痛苦,让他不由地战栗起来。
“你到底想说什么?!——”千手观音将手悬停于空中,轻轻一挥,一股黑气登时从指间飞出,飘至闵碧落的脸上。
闵碧落顿觉舒服了一些,继续道“如果我的猜测没错,李浩然怕是被沈光明所杀!目的是想借你的手除去古家这个心腹大患!除去世代对端木一族效忠的古家!又怕你心慈手软,临阵退缩,索性杀了李浩然,因为只有他死了,才能令你痛下杀手!不是吗?!——”
“这是你的花言巧语!他与浩然情同手足。我和浩然能安稳读过几年光景,免于古家的追杀,也多亏他通风报信,还几次帮我们杀出一条血路!一定不是他,他绝不会杀浩然的!——”千手观音怒不可遏道。
“碧落所言不无道理。光明这孩子是我从小看着长大,虽不苟言笑,却与浩然极为投缘。我也不信他会做出此等禽兽不如的事,生怕冤枉了好人,愧对他死去的父亲。”李万天面沉似水,继续道:“直到光明继任圣教教主,将圣教日益做大,才引起我的注意,便派人暗地里跟踪他,发现他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去一次熙王府。奇怪的是,玄子斌平时皆称病不出,但只要他一去熙王府,玄子斌便显露人前。”苏颖倏然抬头,飞快地看了李万天一眼,随即又望向闵碧落。
“你是说沈光明可能和玄子斌是同一人?!——”闵碧落登时想起于洞内现身的老者,不禁吃了一惊,念头犹如电光火石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