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怎么会这样?落哥哥飞鸽传书,让我立即带你投奔涵德公主。好不容易到了这里,公主居然出事了!”一位白衣女子愁眉不展道。
“姨母!”年轻人低下头,哽咽道:“琬绰,我该怎么办?现在连姨母都出事了,我还能指望谁?”那张苍白的脸,不是玄樱是谁?伤势已经痊愈,但连番的打击却让他的情绪低落到了极点。
“玄樱,你别灰心。我们去京都找落哥哥。”沈琬绰安慰道。
“为什么我的亲人都离我而去?难道我真是天煞孤星?”玄樱沉默不语,心烦意乱地想着。
熙王府里,有一座心斋,谓摒除杂念,使心境虚静纯一,而明大道。
那一年的天气甚是炎热,心斋内却凉风徐徐。明德公主自从大病一场后,玉体一直欠佳,变得既怕冷又怕热。熙王玄子斌特地吩咐下人,重金购来好些冰块,给爱妻明德公主享用。
斋内一名容颜清秀的女子,笑道:“苦海无边,回头是岸。那何处是岸?”
“一切当下放下,岸就在这里。哪还需要回头?”大师回道。
女子又问:“正渡河时,不可凿船?渡得河去,不可恋船?”
“金刚经有云:知我说法,如筏喻者,法尚应舍,何况非法。”大师淡淡道。
女子又说:“如来说世界,即非世界,是名世界。”
大师微微一笑,正欲开口。
“母后。”年幼的玄樱突然冲进来,扑在女子的膝上哭道。
“樱儿,你这是怎么了?”女子不禁担忧,急切地问道。
“母后,刚才午睡时,孩儿做了个梦,梦到母后死了,孩儿好害怕!”年幼的玄樱抽泣着,惊慌不已。
“傻孩子,那只是梦嘛。母后不是好好的吗?没事没事,呵呵。”明德公主爱怜地拍着玄樱的背,安慰道。
玄樱这才发现母亲的斋内还有客人,小脸一红,慌忙解释道。“大和尚,我不是故意打断你们谈话,我是——”
“无妨。”大师摆了摆手,慈祥地说道。
“恩,那樱儿告退了。”年幼的玄樱松了一口气,跟母后还有大师行完礼,便离开了。但他却没走远。,低了身子,趴在窗口,偷偷往里面瞅。
只听大师朗声道:“公主,可否告知世子的生辰八字?”
明德公主面色一喜,随即道:“有何不可?得大师赐教是樱儿几世修来的福气。”说罢就写下了一行小楷,字迹清秀端正,字如其人,此言不虚。
“不错,不错。”大师定睛一瞧,连连说了两个“不错”。
明德公主顿时喜上眉梢,问道:“还请大师赐教?”
“此格权威不可当,紫袍金带坐高堂,荣华富贵谁能及,积玉堆金满储仓。”大师沉吟片刻,手捻胡须道。
“如此说来,乃是大贵之命?”明德公主那张苍白的脸,居然升起了两团红晕。
“贵不可言。不过——”大师点着头肯定道,忽而脸色一变,似欲言又止。
“不过什么?”明德公主的神色也随之一变,追问道。
“公主,那老衲就直言了。世子命的确金贵,但是煞气也很重。这股子煞气恐会祸及双亲,乃至身边最亲近的人。”和尚垂下眼帘,无奈道。
明德公主闻听此言,脸色变得惨白,对着大师就行大礼。“明德有一事恳求大师。”
“不可不可,老衲受不起。公主但讲无妨。”大师轻轻一托,竟止住了明德公主的跪势。
“此事关系重大,恳求大师不要将今天的事说出去。”明德公主的声音有些颤抖。
“请公主放心,老衲走也。”大师说罢,一甩僧袍就大步朝外走去。
“恭送济隐大师!”明德恭声道,眼中却充斥着忧虑。
玄樱虽年幼,念了几年书,孰轻孰重还是分得明白。听罢大和尚的一席话,心头起了无数的惊涛骇浪,许久才回过神来,慌忙擦掉额头上的冷汗,装作若无其事地跑开了。
然而,这么多年过去了,那大和尚的话,仍犹言在耳,久久挥之不去。
“你发什么呆?赶紧离开这里啊!”沈琬绰晃着玄樱的手臂,轻声道。
“恩。”玄樱胡乱应了一声,跟着走了。
一匹银白色的马,四只蹄子就似踏着风火轮,正风驰电掣般得奔向城门。仔细一瞧,脖子上的汗居然微微泛红,随着汗水越来越多,慢慢变得鲜红似血。
《史记》中记载,张骞出西域,归来说:“西域多善马,马汗血。”
想当年,西域使者带着一匹极为罕见的银白色汗血宝马进京,并把它献给了圣德帝。帝龙心大悦,称其为"天马"。并作歌咏之:“太一贡兮天马下,沾赤汗兮沫流赭。骋容与兮跇万里,今安匹兮龙为友。”
尔后,圣德帝便将它赏给了自己最心爱的女儿,也是最为得力的大将涵德公主当坐骑。可见涵德公主当年的隆宠之盛,世人都叹息公主是女儿身,若是生为男儿,必然能继承帝位,坐拥天下。
涵德公主对这匹汗血宝马极为钟爱,还给它起了个小名儿——风烈。
风烈的性子很是孤傲,寻常人近不得身边分毫,也就是涵德公主和欧阳明轩,还有饲养它的小镜子可以靠近。大家是既羡慕又嫉妒!
风烈的身上坐着一男一女,女子虽然衣着凌乱,仍掩饰不住那外露的贵气。
街头有眼尖的人叫道:“快看,是公主!”
“真是公主啊!大家快让开!”
众人自觉地让开了一条道,还有人大声喊着:“公主,您要保重啊!”
涵德公主的眼眶湿润了,默默地点着头。
欧阳明轩冲着城楼,高喊了一声:“快打开城门!”
“欧阳大人,这是怎么了?”女兵头惊讶道。
“队长,听说是左大仁叛变,发动了宫变!”身边有人解释道。
“什么?那个女子?怎么看着眼熟?百姓们叫她什么?公主?”女兵头仿佛不信自己的眼睛还有耳朵,问道。
“是公主。”身边的人这回看得真切。
“快开城门!”女兵头大手一挥,急忙下令。
风烈的身后,有一股子浓烟正慢慢逼近,又是那李逸,他的右手已经做了简易的包扎,吼道:“不许开城门!哪个开了,满门抄斩!”
“快开!”女兵头冷笑一声。
城门开了一条缝,刚巧够风烈通行。“多谢!”欧阳明轩一抱拳,便策马扬鞭,朝着城外飞快地驰去。
“快关城门!”女兵头果断下令。
“咣当”一下,厚重的城门被紧紧地关上了,一排女兵脸色凝重地守卫在门前,看那架势似乎谁敢上前就要刀剑伺候。
“娘的!这帮子娘们造反了!给我杀!”李逸赶到城门下,气得是七窍生烟,拿锤子砸着城门,歇斯底里地叫道。
女兵们毫不畏惧地掏出兵刃,就要与那帮黑衣人拼命。
周围的百姓也对黑衣人怒目相对,自发自觉地拿起来所有可以当做武器的东西,守在城门口,气氛一度紧张起来,一触即发。
忽听闻一声断喝:“我看哪个敢?!”一名四十开外的宫装妇人从一辆豪华的马车里下来,走到李逸的面前,柳眉倒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