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在齐家,从来都是女人的地盘,并非齐家女人都厨艺出众,相反齐家母女的厨艺最多称得上能做熟和不难吃而已,只是齐家有着根深蒂固的男权思想,所以让曾经单身汉时期厨艺了得的齐爸爸,即便是结婚后日日嫌弃齐妈妈的厨艺,却也再也不下厨了。
三十多年没下过厨的齐爸爸,从一个多月前开始又不得不复工了,这个想法让从小从没见父亲进过厨房的齐祺又有些眼眶湿润起来,一走神,就切到了手。
小小地惊呼了一声,鲜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流了出来,红红的染了一大片土豆丝,有些痛,但更多的是觉得冷,感觉手指的温度仿佛随着这个细小的伤口一起与血液流了出去,麻木冰冷。
不过几秒时间,一个温暖的怀抱就贴了过来,握着齐祺受伤的那只手,熟练地放到水下冲了冲,鲜血随着流水冲走,又有不断的血流出来,秦源低声说:“怎么这么不小心。”
然后牵着齐祺走出厨房,正好遇到也听到齐祺声音的齐爸爸,三人打了个照面,秦源先开口:“伯父,家里的药箱在哪儿?齐祺切到手了。”齐祺很确定,秦源绝对是连名带姓地叫“齐祺”而不是亲昵的“祺祺”。
齐爸爸转身去找,翻了半天才翻出来,一回头,就看到齐祺被秦源按坐在沙发上,而秦源单膝跪在一旁,手心垫着张卫生纸,还捧着齐祺受伤的那根手指头,两眼目不转睛地盯着伤口,不禁放心地点了点头,放下药箱说:“我来做饭。”便踱去厨房了。
齐祺下意识就要起身,秦源又把她按坐了下去,然后熟练地开始消毒、包扎一系列工作。
“好了,这点儿小伤不算什么。”齐祺看秦源那包扎的手法,有一种自己不是被菜刀不小心切了一个小口子,而是被狠狠砍了一刀的感觉。
“菜刀上有很多细菌,伤口很容易感染。”说话间,秦源手上继续工作,神色严谨认真。
这让齐祺有一种回到以前在秦源医院住院的日子,秦源真的是一个最适合当医生的人,浑身散发着干净清冷的气质,认真的样子看起来严谨却不严肃,还有一种让人信服的权威感。
“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以后秦氏不需要你了,你还会做医生吗?”
齐祺从来没有问过秦源关于工作方面的事情,感觉那是一个雷区,生怕一踩到连现在的美好都会跟着一起爆破了,其实说到底也是齐祺的不自信,她把自己看得太轻,也把秦源看得太凉薄了,只是今天,也许胆子变肥了,便开口问了。
没想到,秦源却是随口回答:“都可以。”
齐祺万万没料到,自己纠结了半天问出的话,尽得到这么一句回复,不禁追问:“什么叫都可以?”
“就是我可以继续做现在的事情,也可以再去当医生,都可以。”
感觉跟齐祺想问的点很不一样,齐祺无奈答:“你都无所谓是么?”
秦源点点头。
齐祺顿时有一种想把他脑子剖开看看的感觉,他这么无所谓,秦泉知道吗?顾林知道吗?王长安和王诗诗知道吗?看八卦的人知道吗?
“那你就没有什么事情是最想做的?”
秦源拧眉想了一阵说:“很多原因让我必须回秦氏,既然如此我去想不能做到的事情不是很没有意义。”
这就是秦源的逻辑,不去做无意义的设想,齐祺耸耸肩,起身去厨房帮忙了。
齐祺家是个小套二,并没有单独的房间给秦源,而秦源似乎也根本没有想过自己需要另一个房间,晚上非常自觉地洗漱完就躺到了齐祺那张1米2的小*上,生生占去了一大半的空间。
等齐祺洗完澡回来发现这一切的时候,气的直接上手掀被子,这一掀不要急,把齐祺吓得不轻,刚准备叫唤,又克制住自己,压低了声音说:“你怎么不穿衣服!”
秦源淡定地扯了扯被子才说:“别掀被子,很冷。”
齐祺鼓了鼓眼睛,秦源只好答:“我接到你电话直接从公司过来,没有回家拿换洗衣物。”
齐祺赶紧回头小碎步跑去看齐爸爸那屋,发现房门紧闭,齐祺有些担心,害怕齐爸爸还没适应齐妈妈的离开,在里面独自悲痛,正打算敲门,秦源就围着*单在后面说:“伯父刚才来过了,说先睡了,安排我跟你一起睡。”
难道真的齐爸爸开明到这种地步了?齐祺不信,回头眯了眯眼睛看秦源,秦源一脸真诚地回看过来。
唔,好想很真的样子,好吧。
“快来睡觉。”秦源边说还边提着*单踱回齐祺房间,躺回*上后,还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
齐祺只觉自己那张纯洁的少女小*要被玷污了,别别扭扭地走过去,再扭扭捏捏地掀开被子钻了进去,*实在太小,齐祺一钻进被子就落进了秦源温热裸露的怀里,始终是在自己家里,总觉得齐妈妈在看着自己,齐祺不安地扭了扭,秦源大手把齐祺禁锢在怀里,说:“别乱动,不然等会收拾不了。”
收拾……什么啊……
不过,齐祺也是安静下来,乖乖地呆在秦源怀里一动不动。
“我怎么还是觉得明天早上,我妈会跑来掀我被子,叫我起*呢。”齐祺安静了一会儿突然说。
“嗯,我爸妈去世很长一段时间,我也是觉得他们不过出差了,过几天就会突然打开门走进来,所以一直守在家里,看着门。”
“然后呢?”
“后来我就去了美国。”
说起来,齐祺好像记得听人说过秦源十几岁就一个人去了美国,下意识就问:“为什么秦泉没有一起去。”
秦源静默一瞬,说:“因为只有我患上了抑郁症,需要去治病。”
齐祺以为自己听错了,在黑暗中睁大了眼睛看向秦源,发现他也正看着自己,黑暗中,双眸却似有光,静静闪动。
“当时太小,接受能力有限。”秦源解释,但是他似乎自己都觉得这解释太敷衍。
齐祺默默看着他,他叹了一口气,说:“我认为他们的死是我的责任,因为当时他们特意一起来参加我的汇报演出,才出的车祸。”
齐祺张张嘴,刚想说话,秦源便低头吻了下来,浅浅的一个吻后,他说:“我知道,你不用说。”
他不需要她替他为过去感到抱歉,或者难过,他早就不是那个沉默自责的少年,他提起这些,只是想她不要像曾经的自己,把自己禁锢在狭隘的自责里,和能够陪她走过这段日子。
而齐祺却沉默了好一会儿,伸手牢牢抱住秦源的腰说:“谢谢你过来。”
不然我真的不知道如何面对这一切。
可是,这样一来,又让我怎么离得开你。
“不用。”你永远都不必跟我道谢。
秦源没说完,却吻了吻齐祺的额头,说:“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