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原来你……”眼前这个连凶相男都怕他三分的人,竟然就叫布莱肖!温德一听到就非常敏感,他张嘴就想说些什么。不过,亏得这一次我动作够快,三两步冲过去就捂住了他的嘴,紧紧地抓住他,好歹把他拖到了一边。
“没事,没事。”我对着那个被称呼为布莱肖的人摆了摆手,然后又压低声音对温德说道,“已经很乱了,你就少说两句吧!”没错,因为我很清楚,不能再把事情闹大了,眼前这个人要真是布莱肖家的,跟他牵扯上,我们今后还能有好日子过么?
“呵呵……”那个布莱肖朝我和温德瞥了一眼,又笑了笑,眼光落回到凶相男身上。
“你们要想跟着我,就不要三天两头地给我捅娄子……难道说,你们是不想把我这个公子放在眼里?”布莱肖对着凶相男,慢慢说道。
“不不……不敢不敢!不敢不敢!”耷拉着脑袋的凶相男慌忙回答着,丝毫不敢怠慢。
“哼,不敢就最好了。”布莱肖还是微笑着。他慢慢地走到店后,用一只手,将凶相男的那个帮手抓鸡似地提了回来。然后又走到一边角落,把另一个帮手——那家伙刚才被众人捆了个结结实实——也提了过来,扔到凶相男旁边。
“要不是我刚才人在附近,听到别人说你们在这里闹事,还指不定你们会搞出多大乱子……”布莱肖继续说道,“要知道你几个都是刚来潘丁的,是新人……新人就给我知趣一点,别那么嚣张……不然……你们哪天要坏了我的事……哼……“
布莱肖的语气并不重,却听得那三个家伙心惊胆战,一味地在那里认错再认错。难道,这布莱肖还真是个惹不起的角色?
就在这时,治安警终于是赶到了。虽然来得迟,但是因为有治安的在场,大家也不用太顾忌布莱肖的威势了,连忙七手八脚地救助伤者,很快就把那个昏迷的男生送到附近的医院去了。至于留下来的人,不用说,参与斗殴的人一律要被请到治安署去,温德和我,凶相男三人组,还有那几个上来帮助我们的年轻人,而余下的人都将作为目击者,也要配合治安警一一做口录。
凶相男一伙心中肯定也很清楚,自己刚才的行为属于严重蓄意伤人,被追究起来铁定没好果子吃。当下他们都紧张得要命,手足无措,这从他们几个的脸上就能看出来。但是接下来,只见布莱肖不慌不忙地走到他们眼前,跟凶相男对望了一眼,又微微地点了一下头。凶相男他们似乎看出了什么,这三个家伙竟一下子镇定下来了。这一幕过得很快,正巧被我看在眼里,看得我哑口无言。我敢断定,这下就算到了治安署,治安警肯定也动不了这几个家伙了。
布莱肖还是带着他那不变的微笑,悠悠然地朝另一边走去,去做口录。在经过我们几个参与打架的人身旁时,他的视线,在我们的身上来回扫了一遍。他的目光并不逼人,但是,没有人敢正视他的双眼。不知道是因为他身材高大,因为他的威势,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当他的目光扫过时,我总有一种被居高临下俯视着的感觉。
出乎我和温德的意料,他的目光最后竟然落到了我们两人的身上!这道目光,停留了大约两三秒钟,令我全身都不寒而栗起来!
我感到自己登时出了一身冷汗。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种感觉……?
当我回过神来扭头去看时,只见布莱肖已经慢慢地走远了。
格劳索?布莱肖么?布莱肖家的三公子,巴尔摩岛圣吉尔达斯学院的学生,有钱有势的贵族子弟,令人心惊胆战,难以揣度的奇怪人物,就是……那个人吗?——这便是我对那个人的第一印象。
“可恶……这家伙……”温德看着布莱肖的背影,口中喃喃道。他也是一脸的困惑。
……
接下来,我们被带到了治安署。在那里一坐就是几个钟头。温德和我都没吃午饭,肚子饿得那是咕咕直叫啊。不过我们还算够运气的,在场围观者中有人肯为我们俩作证,证明我们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并非是无故生事,扰乱治安,因此,治安署最后没有追究我们两个的责任,而另外那几个帮助我们的年轻人,也是一样。
终于,除了凶相男三人,其他人都可以走了,我和温德都松了口气。正准备离开,一个人影出现在了门口。定睛一看,是埃尔叔!他一边手扶着门,正上气不接下气呢。
不知道是谁去通知了埃尔叔,他也急急忙忙赶到治安署来了。看到埃尔叔急得那样子,我心里很有种闯了祸之后的愧疚和尴尬。
……
傍晚。另一间饭馆里,埃尔叔和我们围坐在一张桌子旁。我们俩一边狼吞虎咽,一边把事情经过告诉埃尔叔。
“原来是这样那,嗯……”埃尔叔听我们说完,沉默了好一会儿。
然后他竟呵呵呵地笑了出来。这个反应,倒是让温德和我很意外。
“埃尔叔,我们两个闯了祸,您……您这是……不怪我们?”温德试探式地问了句。
“呵呵……嗯?谁说的,你们俩小子和人打架,害我那个急啊……说不怪你们,那是假的……”埃尔叔嘴上这么说着,但是脸上仍然挂着笑。
“那您……?”温德不明白了。我也不明白。
“不过仔细想想吧……我像你们这么大的时候,好像……呵呵,也干过那种事儿呢,你们今天算是让我重新回想起来了,那真是……令人怀念啊……呵呵呵……”埃尔叔回味似的说道,“所以嘛,这次情有可原,就算啦。”
“啊?真的?”
“呵呵呵,嗯……让这件事就这么过去吧。”
我们俩也跟着笑了。原来如此,怪不得埃尔叔会这么笑呵呵呢,敢情这桩事让他忆起了年轻时的快乐时光啊。
“但是呢,我得说……”笑了没多久,突然间埃尔叔话题又转了,“温德,你这次真的有点冲动过了头,你懂吗?”
“啊?”温德愣了。
“要不是菲利欧拉住你,你当时就想跟那个布莱肖干上了,是不是?”
“……”
“埃尔叔我也不责备你,毕竟出手救人很值得赞赏,不过……”埃尔叔轻轻对我们说着,“有时候,即使你知道了真相,也不要太急于表露出来……有些事,有些人,在时机未到的情况下,千万别碰,也千万别被他们缠上……一时冲动,不能解决问题,只会把问题搞得更严重,你们明白吗?”
“埃尔叔,可我只是……”听了埃尔叔的话,温德似乎有点不服气。不过他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埃尔叔打断了他的话。
“温德,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只是想讨个公道,对吗?”埃尔叔一语中的,“这想法是很好,但是你得明白,有时候,好的想法未必能引出好的做法,好的想法不一定能得到好的结果。公道是得讨,事情是得做,但是……该怎么讨,该怎么做,在这一点上是不能太过急进的。否则,反而会使情况走向预想的反面。”
“可是……”温德仍然不服气,但是他一时又想不出话来反驳。
“呵呵,有些见解让你一时没办法接受,这也是常有的。没关系。时间久了你就会发现,有时候像菲利欧那样,遇事冷静些,对自己也是有好处的。”埃尔叔这句话,就完全是冲着温德说的了。
“嘿嘿嘿……”我不好意思地笑笑。这也算是被埃尔叔夸了一次吧,感觉还不错。
温德则在一旁狠狠瞪了我一眼。
埃尔叔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温德,意味深长地笑着。
接着,埃尔叔又开口道:“吃饱没有?饱了就动身吧,我们还要去个地方呢。”
“哎?”温德跟我,顿时又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