颠簸了两天多,终于到了大城市,到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吴春带着一个跟班来接他们俩。由于是晚上,去工厂那边的车已经很少了,刘岳便直接和郭年去了公司。路上吴春和郭年讲了关于电话的事情,郭年很是自责,一直纠结“水衡之都”的人会不会乘机大捞一把。刘岳听得稀里糊涂的,便问郭年出什么事了!郭年这才反应过来,刘岳还在车山,这些事情不能让他知道,所以支吾两声,蒙混过去。刘岳一直以来不想过问他们的事情,也没有多问。途中劳累,睡了一天多的卧铺现在可以睡床了,两人很珍惜的睡了一觉,没有谈天说地。
第二天,刘岳回到了工厂,大部分人已经回家了,只剩下一些不想回去或者已经把家定在这儿的人。今年货物需求量不是很大,留下来的人没有继续加班,他们有时间便几个人约着出去玩。
蔡暄找到刘岳,“你回来了!我们正要去买点年货呢!和我们一起去吧!”
“她是?”刘岳看着蔡暄旁边站着的靓妹。
蔡暄把刘岳拉到一旁,“我和你说呀,她就是我以前和你说过的,我舅舅家的女儿,我表妹,武汉大学大二的学生,今年才19岁!德艺双馨!音乐,舞蹈等,女才人该有的她都有了!”
“喔”刘岳回了一声,“我这几天好累,太困了。我就不去了!你们去吧!”
“你故意扫我们的兴,是不是?叫你一起去还摆架子?”
刘岳嘴角一撇奸笑了一下,“其实我不去是给你和她创造机会,她那么漂亮,你们关系那么好,我去会影响你们的!”说着冲蔡暄使了一个眼色。
蔡暄使劲的拧了刘岳一下,“你小子想啥呢?你可别胡说八道,她是我舅舅家的女儿!”
“舅舅家的女儿怎么了?表妹,表哥,多般配呀!你看那个慕容复和王语嫣,开始还不是不管这些,要不是段誉横踹一脚,他们才是才子佳人。”
“行了,我不和你在这胡说八道了!你爱去不去?”蔡暄回头牵着那个女孩的手走了!
刘岳看着他们远去的身影,微微的笑着,哼起一首小调走进了屋子。推门一看,桌子上有一封信,一看寄信人是唐昕,刘岳定了定神,手扬起想撕开看看,可他忍了一下把信扔到抽屉里,没有看。前个月他和郭年回去了,唐昕给他打了很多电话,但一直也没有人接听,所以唐昕便给他写了一封信。
“他就是你说的刘岳?”那女的问道,“我看他也没什么特别呀!为什么你那么在意他?”
蔡暄被她的问题蒙了一下,转而呵呵笑了几声,“这就是他与众不同的地方——不特别。市场上现在特别的人多了,外表老实,腹藏杀机的;笑脸相迎,背后咒你的;唯利是图,背信弃义的;六亲不认,一心为己的,等等这些很特别吧!可你愿意和这些人交朋友吗?”那女子支吾了几声,显然没有反驳的言辞。
“孔子说过一句话,‘弟子入则孝,出则悌,谨而信,泛爱众,而亲仁。行有余力,则以学文。’我觉得这句话中的内容,刘岳基本都做到了。他和我讲过他的故事,我相信你听后也会感动的。”
“那你和我讲讲吧!不怎么特别的一个人被你说得这么特别,把我的好奇心给勾起来了!”
“这些是我和他彼此的心里话,如果两个人之间感情没有达到那种地步,别人是不会随便和你讲心里话的。如果一个和你相处得很好的人,当然是你认为相处得很好,如果他从来不和你说心里话,那说明你还不是他心中的好朋友。所以等你以后有机会和他成为好朋友再问他吧!”那女子白了蔡暄一眼,没有接话。
“我和你讲个故事吧!”蔡暄看那女子不回话便又找了一个话题,“我记得我们读高中的时候,那时候大家都比较调皮,学校里的纪律抓得不怎么严,我们每天晚上便通宵达旦的讲话,第二天人人恹恹欲睡,后来被班主任发现了,把我们叫去大骂了一通,后来倒是没怎么讲了。可我记得讲话那段时间,大家都讲自己的心里话,后来毕业了,我们一起讲心里话那几个人都成了好哥们,现在都还一直在联络着。有时候聚在一起谈到当年的聊天语录,那几个话唠子都会哈哈大笑。所以我觉得聊天,特别是用心聊天是增进人与人感情的最好方式。你们现在会那样聊天吗?”
那女子啊了一声,突然没反应过来蔡暄会反问她一个问题。“我们也聊呀!我觉得你们那种聊天方式都过时了,现在谁还会像你们那种无聊的聊天,我们现在都是网上聊天,有个手机,有台电脑,有个ipad,有网就可以聊天了!千里之隔,近在眼前。”
“那你们这种聊天会增进感情吗?”
“这我到没在意!应该会吧!我们的朋友圈子可广了,熟悉的,陌生的,年长的,年幼的,男的,女的,各种职业的都会相互聊天。”
蔡暄冷笑了几声,“你们这种聊天就是在浪费时间,你说说你这些聊天对象都有哪些是可以交心的朋友?”蔡暄用了一种蔑视的口吻说道。
“谁说聊天就是为了交心,聊聊玩玩不可以吗?你们为什么做什么事情都要奔着一个目的,没有一个明确的好的目的就不能做事了吗?我们聊天就是为了玩,没想过什么交心不交心的!”那女子面露不悦,显然蔡暄的问题惹怒了她。
“好了,时间不早了,我今晚不在这边吃饭了,我要回去了!”那女子拦下一辆出租车便走了。蔡暄自责的站在那儿,“刚才还说你德艺双馨,怎么这么不近人情,是不是舅舅把你给惯坏了?”蔡暄独自去买了几条鱼,随便买了一点东西便回去了。
王大海推开刘岳的房门进来,“你回来了!最近小唐给你打了好几个电话,还给你寄了一封信,信是昨天上午才送来的,邮递员拿来我便放你桌上了。我不常来你这儿,昨天我过来看看,恰好有人打电话,我一看才知有十多个未接电话。我接听后才知道都是小唐打来的,我告诉她你回家了,她说你回来让你给她打个电话或者寄封信。我听她讲话带着哭腔,心情好像不好,不知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刘岳一直听着,没有答话。“这是你的钥匙!你回来了现在就交给你保管吧!”
“王叔,还是你帮我保管一个吧!我这有一个,我最近做事丢三落四的,万一弄丢了还得去另配一个!”
“你就这么相信你王叔,万一啥时候你东西丢了,你王叔我可是担待不起呀!”王大海说完哈哈的笑了起来。
“王叔,你就别胡说八道了,你在我心里那就是我的亲叔,我这是托你办事,是不是还要我给你点酬劳费呀?”
“那到不必了,要是有一天你东西丢失了别把你王叔告到警局就行了!”说完又哈哈的笑了起来。“酬劳费到是不用给了,但你得赏脸去我家那儿吃顿饭去!”
“王叔,天天去你家吃饭我那好意思呀!”
“咦,你这小兔崽子,刚才还说我是你亲叔,现在就跟我这么见外,刚才都是糊弄你叔的吧!”
“王叔,你看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这不是······”
“别和个娘们一样唠唠叨叨的,快收拾一下你的房间,你婶子饭菜做好了我叫你。”王大海说完便走了出去,突然又推开门,“你还是给小唐打个电话吧!我知道你一直有些放不下,可作为一个男人,心胸不能比一个小姑娘还小吧?”王大海拉上门,消失在刘岳的视野中。
刘岳眼神凝滞在门上,楞了一会儿,转身拿起电话,拨了唐昕的号码,可还没有发射出去他便又把话筒放好。他回到沙发上仰躺着,眼睛盯着天花板,思考着一些事情。
刘岳眯着了一会,突然门开了,“可以吃了吗?王叔。”
“吃你个大头鬼呀!”刘岳转头一看,蔡暄拎着一条鱼和其他几样东西,另一只手里还拿着一瓶老白干。
刘岳往蔡暄身后看了看,“你表妹呢?”
“哎,别提她了,娇生惯养惯了,一点气都受不了,和我吵了几句走了!不管她了,我买了一条鱼,咱们今晚不醉不归。”
“王叔已经说了,咱们今晚到他家去吃,你把鱼拎给他一起做了!王婶做菜的手艺很好,这鱼要是给你,估计又得报废了!”
“看你说这话,就好像给你就能变成优等品一样!还不是天下乌鸦一般黑,你比我还要黑呢!”
晚上,他们几个尽情的吃喝着,彼此说着心中的不快。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后,又高谈阔论起来。王大海打开柜子,拿出一个大酒瓶,“来,今儿咱叔侄几个高兴,喝点劲大的。这是我从家乡带来的,劲老大了,你们这个劲太小了,喝了没啥意思,就跟喝白开水一样。”王婶站起来,一把抢过酒瓶,“都别喝了,你看你们都醉成啥样了?还说跟喝白开水一样,多吃点肉兴许会长点肉,这喝多少有啥作用?”
“王婶,你就别担心了,我们有分寸,你不知道,酒这玩意,你得用心去喝!那个欧阳修曾说‘酒逢知己千杯少’,还有李太白也说‘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今天我也来一句‘一杯知心酒,千年忘哀愁’,王婶,你不用担心,我们都清醒着呢!”蔡暄声音越来越小,话噎在喉咙里,趴到了桌子上。
刘岳倒还清醒着,“王婶,你把酒收好吧!不能再让他们喝了!”
“来,小岳,再干一杯,你叔我从来没这么尽兴过!”王大海眼神打着转,端起酒杯又是一杯下肚,然后迷糊的看了一眼四周便直接倒下了。
刘岳把蔡暄背到自己的床上。蔡暄嘴里仍然嘟嚷者“我还要喝,就让我一醉解千愁吧!什么他妈的爱情,还不如一杯清酒呢!”过了一会又唱起了歌,“那夜我喝醉了拉着你的手,胡乱的说话,只顾着心中压抑的想法,胡乱的表达,我迷醉的眼睛,已看不清你的表情······”他唱歌的声音渐渐的消失在喉咙,隐隐的睡着了。刘岳看着他伤感的样子,不禁叹了一声,感慨伤身的不是酒而是情。真正爱上一个人的时候,爱得不能自已的时候,能消愁的也唯有烟酒了!
刘岳觉得自己喝得不是太多,加上酒量见长,意识还算清醒,只是有一些头昏脑涨。他用热毛巾敷了一下脸,同时也为蔡暄敷了一块。洗好脸后,他又回到沙发上继续沉思着。他拉开茶几的抽屉,拿出唐昕给他写的信,沉思一会儿后他还是选择了把信打开。他撕得很稳重,想撕开又不想撕开,他怕一撕开曾经的憧憬又随风飘散,他怕再生事端,他怕旧爱重提又无端生愁,就像是大风吹拂下的湖面,才恢复短暂的平静,接下来便又是无尽的吹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