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媛呀!小年又来看你了!”
“让他走,我不要他天天这样缠着我,”曹媛躺在床上,很不耐烦,没有起身,只是随声附和到。
“郭年他也是一片好心呀!他这样也是为你好,关心你呀!”
“爸,不是我不理解他的好心,我也很感谢他再次救了我,可他总是这样,浩凌会起疑心的,再说我和浩凌从小青梅竹马,爸你也是知道的,他天天这种缠着我,让我怎么和浩凌说。你让他走吧!我身体不舒服,不想见任何人。”
郭年站在门外,听到这番拒绝的话感到很伤感,为什么自己总是热脸贴冷屁股,这又何必呢?想到自己三番两次救曹媛,今却换来了对方傲慢的拒绝,难道自己对爱的追求就是这种以卑贱的不舍换来对方的垂怜。自己明明知道她喜欢着别人,她把自己看得很低,仅仅把自己看做是她父亲脚下的一只为了生存而摇尾乞怜的狗,这种先天的等级观念在左右着她,她又怎么会喜欢上自己呢!郭年想着这些,心中涌起了自卑感。
郭年又想到那天晚上,自己奋不顾身的救她。眼看飞驰而来的车就要撞上曹媛了,郭年一个飞身推倒了曹媛,自己被车撞翻在地。由于郭年用力过猛,曹媛撞在了路边的树上,当场就撞晕了,头上还留着一块淤青。郭年站起一瘸一拐的走向曹媛,叫了救护车。曹媛被送往医院,郭年感觉自己伤势不算太严重,便简单的处理了一下。
曹媛苏醒过来却责怪郭年为什么要推他,明知司机已经刹车了还推,可她却不知道郭年自认为的伤势不严重并不是那样,郭年这么强壮尚且如此要是换做曹媛估计伤势会更严重。当时郭年认为可能只是撞了一下而已,回家休养几天应该就没事了,可过了两天依然没有起色,到医院检查才知道被撞的地方粉碎性骨折。医生说要是在推迟几天可能就得截肢了,后来郭年动了手术,可他没住院,他更担心曹媛的伤势,便又带伤来探望,可最后却遭到如此拒绝。
郭年没有等曹雷出来,自己拄着拐杖蹒跚的走了,走到车旁,吴春上前扶他进车,吴春很气愤的说:“小年,就这样算了,你拼命的去救她,她就这态度呀!待我去找她评评理去。”吴春说着就要走。郭年叫住他,“算了,没什么大不了的。”郭年朝那个方向看了看,坐上座位,目光很呆滞,没有什么灵光。可仿佛目光里也充满了愤怒,像是要爆发的火山,将要吞噬眼前的一切生命。郭年哼了一声,坐上车走了。
曹雷想出来和郭年说说情况,可出门只看到郭年车子的屁股,转个弯便消失于视线。曹雷心里很愧疚,郭年舍命救女儿,今人家来看,却这样吃闭门羹。一向自以为是,横行霸道的曹雷此刻感到很对不住郭年。他决定在郭年成长的人生道路上助他一臂之力。
郭年一直在沉思,思考应该以什么样的身份去应对未来的生活。
“春子,前方左转,去找刘岳。”“要买点礼物吗?”
“你看着买点,记着多买几瓶好酒!”吴春下车找到个超市,买了几瓶红酒和一些下酒食品。两人便前往工厂找刘岳。
不觉中,郭年脸上已布满胡须,身心的疲累使他更加成熟,在待人处事上更加老练,甚至可以和曹雷那样的老江湖想媲美。虽然才二十出头,可他看上去更像是三十出头的人,不过干这种整天与人打交道的事情,看着老一点更好,老一点才有威慑力,才会让对手望而生畏,也会让他人更加信服于你,不至于认为你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
郭年在迷迷糊糊中睡去,约莫过了半小时便到了工厂门前,吴春一看表,才五点半,刘岳下班时间还没到。吴春没有叫醒郭年,他没把车开进去,而是停在外面等着。还有近一个小时刘岳才下班,吴春也感觉很困便乜着眼睡了。两人都很累,一睡便进入梦乡。
郭年被工厂里的声音吵醒,揉揉眼一看表,快八点了。才过春节不久,天黑得有些早,八点已经黑漆漆的一片。等太阳将近北回归线时,这时候估计还可以看到残阳余晖正照着天边的云彩,形成一道火红的云墙伫立在天边。郭年叫醒吴春,吴春仍然迷糊不清,吱唔不知方向。郭年说了一声八点了,他才从梦中惊醒,发动车子开往刘岳住处。
王大海看到外面有光亮便出门看个究竟,郭年迎着灯光看到王大海,主动打了个招呼,亲切的叫了一声。王大海告诉郭年,刘岳今天不小心被机器伤到了,现在在医院里。郭年没有多问,只问了医院的名字,便和吴春前往刘岳所在医院。
医院在市区,距工厂很远,郭年和吴春开了将近40分钟的车才赶到。郭年很自责,为什么自己会睡着,要是不睡着,就可以早些看到刘岳,也可以早些了解他的情况,为他排忧解难。郭年下了车,找到刘岳的病室。郭年推开门,看到一个护士正在给刘岳换药,刘岳旁边坐着一位中年男子。郭年站在门口,没有惊动他们。护士换好了药,郭年在吴春的搀扶下走上前去,一看坐在旁边的男子是厂长。厂长没有注意到后面的人是郭年,他以为是护士,所以便没有回头。刘岳看到郭年走过来,先开口叫了一声,这时厂长才回过头去看。
“是郭年呀!咦!你的脚怎么了,严重吗?”蔡暄诧异的问道。刘岳也惊奇的仰身抬头看了一眼,“你脚怎么了?”没想到刘岳仰身抬头拉到了头上的伤口,哎呀一声倒在了床上,蔡暄立刻扶住刘岳,把他扶正了躺在床上,“你别乱动,要说话直接说就可以了,扯到伤口很麻烦的!”
“我脚没事,不小心让车撞了一下,不碍事,你的头怎么了?”
“他今天不小心晕倒了,撞在机器上,被划了一道口子!”厂长说道。
“挺严重吧!”“伤口挺深,还缝了好几针呢!医生说骨头也撞裂了,得好好休养一段时间。”
“别担心了,没什么事,只是伤口有点严重,养几天就好了。”刘岳插嘴道。
几人相互寒暄几句。刘岳和郭年聊了很多最近的情况,各自讲述着自己内心的复杂,将忧虑苦恼繁琐都向眼前的好兄弟倾诉。刘岳脑部受伤,喝不了酒,郭年把带来的东西都交给了厂长蔡暄,说以后好了再喝。郭年离开时已将近夜间两点。虽然可以时常见面,但每一次分别好像都显得有些撕心裂肺,像是这次的分离就是一辈子的告别,能见到面都是下辈子的事,两人都有些伤感。
郭年曾在工厂工作过,那时候还是个小混混。现在的他已成长为一个社会经验极其丰富的有志青年,不免让厂长蔡暄感到尴尬。可蔡暄很看不上这类人,曹雷的名气响彻这座城市,谁都知道,他们有不正当的生意,会干不正当的事情,跟着他混的人一般都不是什么好人。
郭年在吴春的搀扶下颤巍巍的上了车,他突然感到脚很痛,像是被撕裂了一样。吴春很惊慌的开车送他去原住医院,郭年自己能感觉得到,可能是因为脚太劳累了,既然他人毫不在意自己的关心,又何必自作多情,还不如到医院里躺着,舒舒服服的养伤。
医生检查了郭年的伤情。骨折的地方又受到重创,伤口部分有些发炎,医生让他多注意休息,多躺着睡,别总是坐着。吴春陪着郭年住进了医院。
郭年的出院手续还没办,相当于是请假外出看望曹媛,可最后却碰了一鼻子的灰,想想还真有些滥情,可爱情要么就是一见钟情,要么就是持久战,花大量的金钱和精力去讨好自己心爱的人。当然这都是在可能的情况下,要是对方根本不把你当回事,任你掏心挖肺也是枉然。而郭年却恰好走上了这一步。
吴春现在充当着郭年的保镖和司机及助手的角色,他每天对郭年寸步不离,现在郭年有伤在身,吴春更是警惕万分,生怕郭年不小心磕着碰着。
郭年想想刘岳他们两个还真是难兄难弟,连受伤住院都是一起,以前纵双方有再多的不是,那都是人生价值观念不同造成的,人生本来就不一样,各有各志,各有各的追求。价值观,人生观,世界观不同,不应该成为影响彼此关系的理由,那只能影响到自己的未来、自身的价值及在社会上的地位。而真正的友谊,应该脱离一切凡俗,不为金钱、外界环境所左右,纵使天涯相隔也能心灵相通;纵使分散多年,相见时,依然能谈笑风生。那些面带伪善,笑里藏刀,腹内杀机四伏的人,看似温柔和气,实则只把友谊当做自己攀升和获取荣华富贵的阶梯。
郭年想来想去,自己这辈子真正交到的可以交心的朋友也就刘岳和春子了,春子一直把自己当老大看待,这样真正能在感情上平起平坐的人便只有刘岳了。而那些只知道利用感情的人,早晚有一天会自食其果,尝尽出卖真情的苦痛。突然他的心中萌生了恶意,他在心里发誓不会让那些狗眼看人低的人得逞,他一定不会让那些人活得如意,他想要得到的无论用尽什么办法,他也要得到。
夜已深,吴春还没有入眠,他一直坐在郭年旁边,以免郭年孤单,有时也可为他做一些事。在乡下时,他整天打理家务,为母亲做力所能及的事情,什么知识也没有学到,看着像个傻瓜,大老粗。后来跟随郭年,得到了专业化的训练,每天可以接触很多大人物,学了很多知识,也掌握了很多技能。根本不像他姐姐嘴中那个有些傻的人,只是他没有那样的条件去获得自己应有的知识,没有机会去展示自己的才能,如今看来,他更适合大城市的生活,更适合成为这样一个在别人手下为别人出谋划策的人。
吴春看着郭年睡得正香,不禁为这个比自己要小好多岁,心灵却极度成熟的人感到伤感,虽然自己也受着家庭变故的苦痛,可毕竟还能侍奉母亲多年,也知道父亲长什么样。而郭年则连自己父母亲长什么样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