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之后莫离便带着众人离开了。方无虚临走之时将背着的木箱交给了陈慕风。就在众人离开的几天后陈慕风便带着剩下的人乔装之后便离开了莫贺延碛途径尹州赶往高昌。战争的阴影笼罩在这里。西域之地虽说时常易主。但真正受到大唐控制的不过四镇而已。所争夺的也是这四镇之地。
当众人行至柳州城下时。陈慕风没有急着离开。而是来到了城外的一处乱葬岗。看着眼前一座座的土坟。陈慕风恭恭敬敬的行礼。看着陈慕风的动作。元明和石诚也恭恭敬敬的跟着行礼。众人没有说过一句话。也没有人问这里是那里。上百座坟茔立在这里。而这些人乃是曾经跟随乌谷那和慕容冲一起驰援高昌的天山众人。曾经这些人无一不是天山的精锐。而他们死后却没有得到任何的说法。关于当年的事众说纷纭。而这件事则成为了天山的禁忌。而这些为了天山出生入死的勇士也没有任何的荣誉可言。看到眼前的景象众人无不感到一阵压抑。
看着眼前的的景象。石诚叹了一口气道：“当年之事之事。至今也没有一个合理的说法。是对是错？在很多人看来当年之事不过是一个错误的决定罢了。”
听到石诚的话，陈慕风冷冷的笑了一声道：“对与错？对与错不过是一个说法罢了。对与错不过是立场问题。天山本就在西域。我们所考虑的也应该是西域之地的。大唐无论再好对于西域的百姓来说始终都是外人。种族国家不过是狭隘的人所找的借口罢了。居住的地方，文化的差异这些本就没有差别。种族不同不过是外在的罢了。人命才是最重要的。人命关天。大家都一样不过是是两个肩膀定着一个脑袋而已。纵有万般富贵一旦性命陨落万物成空。从哇哇落地到身归黄土谁又比谁高贵？而我们之所以战斗不过是为了自己的家罢了。又何来对错？如何选择只因我们的立场。不为其他。我们选择的是错的，那谁又会选择对呢？纵有良田千里。所居不过一室，葬地不过尺丈。纵有万金食不过斗米。所争所夺大多不过是多余。所谓之事最后终将成空。而我们却不可能什么都不做。所以所谓诸事不过是因为人心。哪有那么多的对错？”陈慕风说完这一席话后。便支使石诚等人离开，独独留下元明。
看着陈慕风的动作元明疑惑的问道：“你让他们离开，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陈慕风看了一眼元明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话。“修罗刀传人之所以令人害怕。是因为我们行事从不问缘由。不问对错。不论正邪。交手之后只问生死。握刀之手无比坚定。凡事只问立场。做事只论规矩。善与恶可能只是看法。对与错可能关乎立场。而我们只会站在自己的立场上做事。或许我们认为自己是对的。但凡是却经不起细想。从另一个角度看我们却是错的。所以我们从不想这些。因为一丝的杂念都有可能是致命的。”
元明疑惑的看了看陈慕风问道：“你跟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陈慕风笑了笑，但是他的笑容之中有的更多的是一丝无奈。“此去生死难料。如果我死了。将我的刀带回天山。会有人来找你。”说完他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元明。“你知道是谁的。到时候你就是修罗刀的传人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只是提前做好安排罢了。”说完他又想了想道：“如果我死了。替我照顾我娘。还有我妹妹…。”说到这里陈慕风突然停了下来欲言又止。接着他叹了一口气别有深意地说到：“你知道我不想让她陷入天山的争斗之中。”
听到陈慕风的话元明知道他想说什么。但他并没有点破。陈慕风的意思他明白。天山几大家族明争暗斗多年。而元氏首当其冲。他知道陈慕风其实明白他的意思。但这么多年下来一直阻止他和阿依玛之间的关系。其中主要的原因就是不想让自己的家人陷入这种内斗。但作为元家的子孙他逃不开。虽然他并不喜欢这种生活但是身不由己。作为元家最优秀的子孙他无可奈何。其中颇有宿命的味道。
人生总有很多无奈。有人说这是命。但是事实真的是这样的吗？没有人能够说得清楚。陈慕风作为后来来到天山的流民对于这种感觉或许不是很清楚。但元明知道这一切。作为曾经的皇族他从小从长辈那里听到了不少的故事。曾经当天山之中的不少家族还是显赫一时或者说权倾一时的时候子孙何止数万。但一朝失事。这些人或逃或死留下的却没有几人。曾经元家还是皇族之时子孙何止数千人。一朝国灭几乎被诛杀殆尽。原因无他只因为他们的姓氏他们身体里流的是孝武帝的血脉。即使黄口小儿也不得幸免。仁慈只是书中的吹嘘罢了。但凡权倾一时的人物谁又不是踏着千万尸骨而上？元家曾经高居庙堂之时剿灭的家族，屠戮的性命又何止上万。而死在他们手上的老弱妇孺又何止数万？这其中的事又有谁能够看得透呢？或许陈慕风看得明白。但是他的性格又注定他逃不脱。或许这样反而更加的痛苦吧。元明看了一眼陈慕风不由得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