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空很长一段时间顶替修罗的工作,他感到任务繁重不适应,于是对慧学方丈提议扩充寺院的人员规模。
修空:师父,咱们北庭寺就四个人,如今修罗师弟在东庭寺求学只剩下三人,寺务繁多,我们不如再找些人来,您觉得怎样?
慧学踱着步思忖着修空的提议,觉得也不无道理,寺庙虽小,也至少能容纳百号人,而今只有他们三个,眼看香客渐多,北庭寺在方圆之内也算有了名气,这样下去非把两个徒弟累得不行。后院无人居住常年空着,因此少有打理,好好的地都给荒芜了。可是为什么慧学方丈这么长时间以来都没有实施增员的措施呢?他有着更多方面的考虑,和他本人有关,他是个不喜欢管理事物的人,不像东庭寺的慧持有理寺和修勤帮忙打理,他身边一个可以理事的人都没有,眼看修罗快长大了并且是一个有条理的好苗子,方丈以为自己马上就要轻松了,之后却发现修罗并不是自己想象中那么清净无杂,他不像远渡的修素那般是一个会乘守终身的真正佛门弟子,修罗是一个学者型的人,方丈逐渐发现他的凡尘之心,曾一度想将他拉回,尽量让他在寺庙里不让出去,让他多读经书,多诵佛经。修罗聪明一学就会,很快就将佛经熟背下来,却总是找各种借口下山,慧学发现他离得越来越远,也就不约束他了,只想着将来让他走自己的路。可是自己的衣钵由谁来接任呢?难道就只指望一个修空,他太鲁莽,修明又没有辅佐他的能力,修空即使将来大成,也需要有一个陪伴的师弟,和他共同执掌北庭寺方能让他安心。
慧学:那,就做个准备吧。
修空:嗯。
慧学:我们还是走进人群去寻找,我想比着为了武艺和工作而来寺自荐的人要好些。不过可以让修明在寺中守候,如果有人自荐,给他们安排一个固定时间,到时回来对它们进行考察和选拔。你就和为师一道下山寻徒去。
修空:好的,那我现在就去告诉师弟。
慧学:回来。好徒儿少莽撞,先要把一些计划好了再分配下去。
修空:是,师父。我这就回房写好安排拿来给您过目。
北庭寺的钟声响起,又是一个清晨,修明和修空轮流着来敲钟,修空终于看到了修罗口中的美丽风景,可是这并不吸引他,他敲完钟就会急赶着回去睡觉。
师父和师兄出门,修明一个人把寺门半开着,门口写着:闭寺期间,只开放景云堂,香客请勿留宿。另一边挂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招寺僧多名,有意者留下姓名与联系方式,下月十五日午时来我寺接受考验。要知道,事情只要稍微一多,他一个人就极容易出岔子。修明又在大门靠里面的地方,正挨着修空睡觉的棚屋那里摆放了一张桌子和椅子,香客需要先登记姓名和求愿方可进去上香,遇到不识字的修明就帮他们写。来来往往的香客尽在修明的掌握之中,看着他们进进出出,感觉是自己开了个庙宇,门变小了,人就显得更络绎不绝,因为一次能过三个人的门也许现在只能过一个,那不是得花更长的时间吗?
香客刘珠:小师父,请问你们招女和尚吗?
修明:这个我倒是不知道。不如你留下姓名和联系方式吧,在旁边注明你是女人,师父回来我会问他。
香客刘珠:真的有可能招女的呀。兰妹,快来,看来我们不用再去西边了,这儿可以……
修明:唉,我只是说可能,你们不要高兴得太早,毕竟我可从来没见过女和尚!只是我家主持是个比较宽和的人,我可以侥幸为你们一探。
香客刘珠:那就谢谢了。麻烦小师父一定要为我们姐妹俩争取。
修明感到莫名其妙,问刘珠:“你们为什么要来当和尚呢?难道不可以去尼姑庵。如果你们有姐妹甚至父母,为什么又要出家?”
刘珠:“出家?谁说要出家了?我们只是想拜慧学方丈为师,说是和尚也好尼姑也罢,能学到本事才是最重要的。”
刘兰拉住刘珠。
刘兰:你这么直接跟他说他能给我们机会吗?
刘珠:我需要隐瞒什么吗?如果我们入门成功将来就是师兄妹了是不是,怎么可以有所隐瞒或是欺骗呢?若他是这样的人,我便不要和他成为同门,这天下可以学武艺的地方多着呢,我们可去西边找胜蓝魔君学习花星紫扬,这门功夫一听就很适合女孩子学。
刘兰:我看,我们选上的机会也真不大。
刘珠:是啊,和尚和尼姑从来都是分开的嘛,我猜方丈一定会让我们去尼姑庵。可那京慈寺的尼姑没有一点本事,只会穷讲仁善却连保护自己弟子的能力都没有,我真不明白那些去京慈寺的尼姑是怎么想的。
刘兰:一点好处都没有的地方,我也不去。
刘珠:嗯,我们姐妹俩现在只有相依为命了,去找棵大树可以依靠的,并且把自己变成一棵大树,那样就不会被人欺凌了。
刘珠想到自己和妹妹这一路上颠沛流离的辛苦和心酸,眼泪便热盈盈地含到眶里,她抱着兰妹的头,那是一个姐姐抚慰妹妹的动作。在修明看来,这两姐妹当着他说的这番话完全把自己当成了空气。
修明:两位姑娘确定要报名吗?
刘珠:嗯。
刘珠擦了擦眼角拿起笔写下自己和妹妹的信息。修明给她们两张纸条。
修明:这是报名凭证,你们于下月的指定时间来寺就可以了。
刘珠和刘兰颔首以礼,互挽着胳膊直接下了山去。
一个人打理寺务的日子,修明白天五更起来撞钟,接着做好早餐用完斋饭大约五更半时分去开寺门,这时候或有零零星星住在山里的香客早早在门外守候了。这里的规矩是早不敲寺门晚不灭寺灯,这种传统一直保留着,所以晚上要起夜主道路上是有烛火火光的,不至于看不清路。他早晨就得把午餐准备在门口的柜子里,几乎一直守在那儿,包括公德箱以及香油的买送都在门口,身兼多职,一直到晚上七点关寺门为止。关上寺门修明非常饿,就去做了些石锅饭饱餐一顿,接着休息二十分钟,大约是在院子里的树上休憩一小会儿,也有可能在钟楼顶坐在钟楼的围墙边上看着夕阳黄昏最后的身影。二十分钟后他去打扫开放的景云堂,寺门,以及更换需要更换的贡品,准备明天要用的物品,比如香用完了要清理,还要到库房中取新的来。最后他要对寺庙一天的进进出出做个账,可以让他忙到十点以后了。十点以后终于有时间忙自己的事情,修明还像从前那样洗一洗衣服,最后把自己也清洗一遍,这才到自己的睡觉处倒头大睡。的确很累,不过他从未有到时间没醒或没起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