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色的墙壁、粉色的天花板,粉色的床单、白衣,充满消毒水的味道和萤光灯的医院里,无论什么时候都像是冷冽的寒冬,因而刘耀勇对现实中的季节早已没有时间感可言,但看来来往往的访客穿着初春适用的长袖套头衫,中年大夫则穿着薄衬衣,怎么看也不像是能在冰天雪地里行动的样子。那么,医院外还是春天。虽然已是深夜,可能是某地的花正在尽情绽放,医院外的空气带有一种甜蜜的芳香,带有一种暖意,湿湿的,温柔地拂过肌肤。
刘耀勇辗转反侧,他问自己,我到底被关在这个医院的围墙内多久了?几天、几个月、几年?他回忆中那个可怕的情景,桃花盛开着,所以应该是春天。因此,每当黑夜的另一端飘来阵阵甜蜜的芳香时,就会令他感到些许不安。
这是不是桃花的芳香?或许,在黑夜的尽头,那个扭曲着脸的女鬼正在桃花树下等他。但是,如果要他二选一的话,他还是会选择离开,而不愿意留在医院。
\因为你长得像她,所以很丑——丑到灵魂深处。
他很丑——污浊不堪。
所以,他才会抛弃她——
是谁的声音?他不知道。但……是他熟悉的声音,诅咒般不停地萦绕在他耳边,像从喉咙吐出鲜血般痛苦而悲哀,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
这个声音令他感到非常厌恶。他很想要大叫:\这样吗?\?这也是他要回忆的事吗?但他不再追问,虽然睡不着,但还是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即使闭上双眼,只要一呼吸,就可以感受到这里不是医院,不再有讨厌的消毒水味道。一觉醒来,就是明天了,阻挡在他面前的灰色帷幕即将拉开。
\,张大着眼睛瞪着我。
小妈的嘴唇微微地动着。小偷。虽然听不到声音,但她用嘴型这么说。
\我好害怕。真的,好害怕。\吗?
好不容易才看到刘细君倚着房子一侧的窗户站着,脸色苍白,满脸紧张的神情。
那种表情,好像在凝视某种异常可怕的东西。然后,她慢慢地将双手放在胸前,左手和右手交握,分别伸出食指,就像小孩子握着手枪。
刘细君将交握的双手向前伸直,好像在瞄准目标,准备射击。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我的第六感这样告诉我——看到那棵垂枝桃,以及站在树下的那个陌生人。
刘细君的表情和姿势实在太紧张了,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浑身僵在那里。一个人在杀人时,应该就是那样的表情。想到这里,我突然害怕起来。虽然我心里很清楚,手指不可能杀死人。
\么刘细君刚才会对他做出举枪的动作?
\养好精神再去见赞助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