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自己在外面呆了多久,只是赶紧时间很长很长,长到我怕自己熬不下去。
身子越发的纤瘦,我自己都不敢告诉我爸妈,不敢和他们说我身体已经不好了。家人看到我,以为我太劳累,让我注意休息,照顾好身体。有一些事,我始终没办法说。直到有一天,妈妈发现我抽屉里的药和医院开的单子。那天,我妈妈在我面前哭成泪人,如山一般的父亲,也泪湿双眼。
“姐,什么时候的事?你怎么都不说啊?”弟弟红着眼眶问我。
“前不久。没事,又不是什么大事,会好的。再难的事姐姐都熬过来了。这病又不是很严重,医生都说了,可以动手术啊,只要手术成功了,姐姐又回到以前那个姐姐了。”
“姐,你说的好听,这是胃癌。怎么可能动动手术就好了。”对呀,胃癌呀,怎么会像小毛病那样熬过就好。我一直知道自己胃不好,小的时候妈妈也曾找来很多中药给我喝,只是这么多年一直没检查出问题,严重的时候,竟已经如此了。
“没事的,你看姐姐现在不是很好吗?”
只是身体比以前差一点罢了。
那天后,我跟着父母回了家。妈妈总是变着花样给我做我爱吃的东西。那时候我突然很想莫北寒,我不知道,有一天我会不会突然不在了,就再也见不到莫北寒了。
那段日子,我一直在家和医院之间徘徊。那段时间,也写了很多很多的心情,放在抽屉最里边。那时候,我突然不怎么怪莫北寒了,也不去恨柯柏了。他们给过我的美好,我都会一直存在心里。
其实我舍不得的,舍不得家人,舍不得我那些朋友,舍不得柯柏,舍不得莫北寒。我生病的事,我谁也不说,就只有家里人知道。
那段时间最高兴的事,莫过于莉莉的婚礼。莉莉说,青青,你都离开两年了,回来吧,好好的送我出嫁好吗?那时候看到这句我就哭了,好好送她出嫁吧,我这样和自己说。
莉莉婚礼那天,我早早的去了。看着她高高兴兴的样子,我红了眼眶。她抱着我,说这暖心的话,可是越说我越难过。
“傻瓜,我只是嫁人了,又不是离开你了,怎么哭了?”
“没有。我这是高兴啊,看着你嫁给自己喜欢的人,我替你高兴呢。莉莉啊,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要把自己给委屈了,知道吗?”
“嗯,我知道。”
“好啦,傻姑娘,祝你幸福。看我,把妆都弄花了,又得补了。”
看着她幸福,我也高兴,只是怕自己没机会做她孩子的干妈妈,没机会看她为人母。
那天,我看见了许久未见的莫北寒。他比以前更成熟了一些,手也装了假肢,脸上,还有我曾熟悉不过的笑脸。
四目相对,没有惊喜。我知道,莉莉婚礼,他一定会来,就像他知道,我也一样会来。只是,我再也找不到任何可以寒暄的借口。
“青青,不去和他打声招呼吗?”莉莉到我旁边,挽住我的手问我。
“算了吧。我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也不知道能说什么。”
“其实我打心眼里希望你们有好的结果,过去怎么样都过去了。谁都不容易,不要委屈自己就好。”
“我知道。没事,你去招呼人吧,我没事的。”
我也希望我们会有好结果,可惜现在好像晚了,迟了。
整整一天,我没有和莫北寒说一句话,他也没有和我说话的意思,就这样,一直到莉莉的婚礼结束。回我定的酒店的路上,遇到了莫北寒。
“麻烦你让一下。”看着挡在我面前的莫北寒,说不出那样的心情。
“……”他不说话,就挡着不让我走。
“莫北寒,有事你就说,没事就让我回去。”
“终于叫我了?小白,你真狠心,一走就是两年。”
“狠心?也许吧。不走留在这干嘛呢?让人家笑话?奚落?还是什么?”
“小白,对不起。”
“莫北寒,你不欠我对不起。”
“和我去一个地方。”说着不等我同意拉着我上了车。带我到了一个靠河的小区,上了楼,走到一个可以看见这座城市风景的房间里。
“小白你知道吗?从看你爸妈回来以后,我一直很努力,我想要给你好的生活,我想要给你一个家。可是我把一切准备好的时候,才发现我找不到你了。那时候,我错了,我不该让你一个人面对那些,更不该让你走。你知道吗?我很怕,怕我再也见不到你了,甚至连莉莉结婚,我都怕你不会来。还好,你来了,我终于见到你了。小白,对不起,我错了,你回来好不好?”
“太迟了。”莫北寒,太迟了,就算我答应了,又如何,一切都太迟了。
“不迟,一点都不迟。小白,回来好不好?我不想一个人在这房子里,我不想每天醒来就只有自己一个人。你是不是还怪我?要怎么样你才原谅我?小白,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会让你一个人,你回来,回来好不好?回家来好不好?”
“我不怪你了,可是,也不可能了。莫北寒,忘了我吧,找一个合适你的人,好好过日子。”
“我怎么可能会忘了,怎么会忘得掉。”
“莫北寒,别来打扰我了,我现在的生活很好。我们都回不去了,那些美好,就留在心里回忆好了。”
后来我离开了,留下莫北寒一个人愣着看我离开。我不敢待下去,我怕我会忍不住说这两年我多想他,可是,更怕有一天我不在了,留他一个人难过。这样就好了,就这样好了。
回去的路上,还是忍不住的难过。这时候,我多希望自己多一些时间,可以多看看这世界,多陪陪那些我在乎的人。胃,开始抽痛起来。
“妹子,怎么了?”的士师傅看着我脸色不好,关心的问着。
“没事。”拿出一直备在包里的药,吃过后就好了许多。看着这个灯火阑珊的城市,多了一些感怀,多了一些眷念和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