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蟠的出现时所有人都没想到的。
他还带着大批的护卫队,态度蛮横地直接扣押了满屋子的人。
看着船帮老大那愤恨的脸庞,贾琏头疼地拂拂额头。
得,好人没做成,只怕还叫人记恨上了。
那薛蟠却是没看色的,先是疾言厉色训斥了一番那管事,说他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自家的船只被人凿了,居然还想着息事宁人:“我这就递帖子去衙门,把他们通通杀头!”
贾琏听的都觉得尴尬,薛蟠却仿佛说今天天气真好一般。
这薛家……
不过薛蟠的嚣张对的是比他低的人,在听到管事说他是贾家的公子后,薛蟠的态度就完全不一样了。
“蟠儿见过琏二哥!”薛蟠行礼问好,很有礼貌,如果不是刚才亲眼看见薛蟠那喊打喊杀的样子,就这么个画里金童般精致可爱的小男孩,谁能想到会是那样的性子?
贾琏是知道书里薛蟠的骄横性子的,只是如今遇见,自己又被牵扯进来,少不得多问几句:“蟠儿怎么一人出现在此地?可有人与你同行?”
薛蟠并不隐瞒:“父亲在山东病倒,母亲听到消息急忙赶来照顾,我是跟着一起来的,又听说我家商队被人刁难了,我一时焦急,自己偷偷带了人来。”
贾琏吃了一惊,居然是自己待人偷跑出来的,一边赶紧让管事去找人给薛姨妈报信,一边却拉了薛蟠到一边坐下,说道:“蟠儿一心为家里,知道别人欺负自家不行,真是个有担当的孩子!”
薛蟠不妨会被这样夸奖,自来除了他母亲,从来没人这样夸奖他,当即激动地红了脸,还有些不好意思:“琏二哥太夸奖我了。我是气不过,不就是些江上讨生活的,我薛家每年船只往这边走,养活了多少人,那就是他们的衣食父母,他们还敢对我家的船下手,那自然是要狠狠教训他们的。”
贾琏点点头:“你说的很有道理。难为你小小年纪,懂得这么许多。”
薛蟠这才有点不好意思:“其实都是我身边嬷嬷管事教的。”
贾琏瞧着他露出的男孩天真懵懂的表情,不得不叹一句,正是一知半解,才害死个人啊:贾琏摇摇头,劝道:“本来你家吃亏,你要出点气也是应该的,不过我刚才听说,你父亲生病了?这时候可不好下手太狠,咱们就当为姨父做好事积德,不用惩罚太厉害,你看可好?”
薛蟠就有些不乐意了:“可是他们凿了我家的船!”
管事在一旁欲言又止。
贾琏便笑道:“自然不能全然不罚。这样,我让他们来给你赔不是,然后让他们所有人写血书,给姨父祈福,你看可好?”
薛蟠想想,看在贾琏的面子的上,勉强答应了。
贾琏就去找船帮老大。
船帮老大看见他,还啐了一口,气哼哼骂道:“狗官!”
贾琏眉头一挑,脸色沉下来:“既然你想死,就当本官从来没来过就是。”转身就要离开。
同屋另一人急了,赶紧喊道:“且慢。”又提醒地喊了句“大哥”,那船帮老大的脸色犹自不好,不过到底是忍住了,偏过头去不说话。
那人自我介绍,是船帮老大的堂弟,也是这一代船帮的二把手,鲁二!
鲁二挺客气的:“贾大人既然之前来做和事佬,想来也知道,是薛家撞坏我们船只在先,我等江上漂泊的人,船就是家里的生计,且之前有我们去理论,被薛家人打成重伤,我们这才会气不过。我们本来也只要薛家赔偿软和下态度就算了,如今薛家小少爷这样,可是要和我漕帮结成死仇?”
贾琏冷笑:“别拿漕帮来吓我,我荣国府,未必就怕了你漕帮!”
鲁二脸颊抽动一下,没说话。
贾琏看着他梗着脖子的样子,继续道:“别打量谁是傻子,你家船只虽然被撞,人受伤,可你们凿了薛家的船,一连三艘,多少银子打了水漂,冲着这个,薛家就是真收拾了你们也不为过!”
不等鲁二说什么,又继续道,“不过既然出来做事,和气生财,我们也不想彻底撕破脸,外头薛家小少爷的脾气你们也看到了,孩子年纪小,吃不得半点亏,我是个外人,只在这里说几句,你们若是想活命,就去外头给薛家少爷好好赔不是,这样一来,薛家每年的船队还接着往这边走,每年卸货搬货,还用你们,另外五十两银子给受了伤的,一百两银子给你们去买船……如果你们不答应,那就当我什么都没说。”
鲁二和船帮老大沉吟了许久,到最后,还是答应了。
贾琏就知道是这样的结果,不得不说,人有时候还真的是贱的,吃硬不吃软。
他之前不欲生事,这些人还蹬鼻子上脸了,被薛蟠来了这一下,倒是先软了,真是……
“好了,说完了正事,现在我要问个问题。”贾琏挑眉看着两人,“薛家船队经常往来此地,你们一定都知道船中的情况,都跟我说说,薛家都运的什么东西?”
事情最后在船帮的人郑重赔不是后告一段落,薛蟠虽然不是特别满意,但被船帮的人当成主事人恭恭敬敬赔礼,还是很有些成就感了,也就把这事抛到了脑后,只是对贾琏观感却更好了。
“琏二哥,你可真有本事,那些人你一说,他们就全都来赔罪了。”薛蟠看着贾琏的眼神都发着光,“我听我爹说,你这么年轻,就已经升过好几次官了,你可真厉害!”
贾琏还真没想到,薛缦在家里还提过自己:“你爹提过我?还说我什么了?”
薛蟠就嘿嘿的笑:“也没什么,我爹是在我读书不认真的时候骂我时说得来着,让我跟你学,说我要是有你一半的聪明,就算不会读书他也不担心了。”
贾琏愣怔一下,止不住笑了,对薛蟠的心大有了个更直观的了解。
一半孩子要是碰到这种“别人家的的孩子”还不知道怎么反感呢,难为这小子还对他亲亲热热的。
只是他也还有些疑惑:“你娘,就没跟你提过我?”
薛蟠笑了两声:“说过几次,没怎么说清楚。”
贾琏心知肚明,肯定是没什么好话的。也不再追问,只是问了下薛缦的情况。
却原来,今年起不薛缦就一直特别忙,到处跑,薛蟠都四五个月没见到他了,之前突然来了一封信,说是薛缦在山东病重,怕是不好,吓得薛姨妈赶紧带着儿女赶来山东,生怕见不到薛缦的最后一面。
提起父亲,薛蟠止不住着急道:“也不知道爹爹怎么样了。”
贾琏要是不知道也就罢了,现在既然知道,碍于理解,定然是要去看看的。刚好裴昭也要去山东,便提出跟他先去一趟山东。
“之前看管事对船帮的人态度和缓我就觉得不对,果然在我的追问下,那些人说,薛家的船只吃重格外厉害,他们之前凿船,里头就有两艘把守格外严密,我怀疑里头有些不对!”
贾琏对薛家的观感一直不算好,这个薛家,这些年一直是王家背后的走狗,现在薛家的这些奇异之处,让贾琏不得不怀疑,王子腾在背后谋划着什么。
裴昭对他自然是百分百信任的,既然他说有问题,那肯定有问题。
“这样,我身边的人借你,你有事,但管吩咐他们去做!”裴昭这样说道。
贾琏笑笑,没拒绝。
不知道为什么,他对此次山东一行,总觉得会有什么事发生。
薛姨妈的船只就在下游不远处,贾琏送薛蟠回去的时候,这位穿着富丽的女人抱着孩子大声痛哭,可见是吓坏了。
“你这不声不响出去,可是吓坏为娘了。你要出了什么事,可叫我怎么活?”
薛姨妈旁若无人地又哭又骂,薛蟠被训的苦着脸,低头不敢说话。
还是旁边一个年幼的小姑娘安慰道:“太太可快别哭了,哥哥知道错了哩。”
贾琏冷眼瞧着,这位想来就是宝钗了,比宝玉年纪大些,因为女孩子发育早,个头跟薛蟠差不离,脸若银盘,还有些婴儿肥,很可爱,说话却跟个小大人似的。
薛姨妈在她的劝慰下收起了眼泪,又拍了儿子几下,才算是有时间理会贾琏了。
“还真是谢谢琏哥儿了。”薛姨妈的脸上不冷不热的,态度可不像是对待送儿子回来的亲戚。
不过贾琏并不以为忤,早就猜到了。
“见过薛家姨妈。”四大家族同气连枝,薛姨妈又出生王家,不管大家背地里关系如何,贾琏面子上还是做的很足的。“听闻薛家姨父身子有恙,正好我也要经过山东,想跟着一起去看望,只怕打扰了姨妈。”
薛姨妈直觉想要拒绝,话要出口,总算还有点理智,不敢不愿道:“说什么打扰,难得你有这份心。”
大家彼此面和心不和地说笑一番,才各自散去。
船只朝着山东的方向一路行驶。
薛姨妈坐在船舱里,心情一路都不好。
宝钗不解:“母亲是很不喜欢这个琏二表哥吗?可是父亲曾提过好几次,说琏二表哥是个有能力的。”
薛姨妈摸摸女儿的脸,没好气道:“你父亲那是糊涂了,这个贾琏,害死了你嫡亲的珠表哥,最是可恨!”咬着牙跟,“居然还碰上了。真是晦气!”
打定主意,等贾琏看望过薛缦,到时候就把人赶走。
宝钗看着母亲这般,有些不赞同,但最终,什么都没说。
过得几日,山东终于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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