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最前面那节内容再说了一遍,虽然心思一直乱飘,虽然心跳一直很快,但我没有忘记今天的目的,听得很努力,可是依然无法打通任督二脉。
讲了一小段,他适时停下来泯了口水,问我:“听得懂吗?”
“有几个地方不太清楚……”
他皱起眉,“哪里?”
把他刚刚讲的内容里,几个听不懂的名词重复一次,他似乎有些错愕,随口又问了我几个名词,对这些名词有些印象,以前的考题好像出现过,可是详细定义却一知半解,回答的很没有底气。
听完我的回答,他静默了几秒,突然起身,回过头在柜台后面的柜子找些什么。
不一会儿抽出本课本,看起来不是我们这届的版本。
疑惑的目光与他对上,他立即解释:“妳有问题的地方都是高一的几个名词介绍,妳应该没带高一课本吧?我先拿之前徐滢那届某学姊留在这的课本教妳。”
点点头表示了解,他纤细的手指翻着课本直接找到我不太熟悉的名词部分,细细讲解起名词解释,以及实际应用的地质实案。其中穿插逸闻趣事,气氛很轻松愉快,他讲课的时候很有吸引力,过程中陌生感好像淡了一点,用词不再遥远而拘束,这种感觉令人欣喜,还有些眷恋。
讲着讲着,他停了下来,似乎考虑要不要干脆把高一内容全部重讲一回。
看着他的表情,想起小凤不只一次提起他很懒,惊觉不妙他可能开始懒得教了,于是我开始怂恿:“就讲吧讲吧,反正时间还早,而且不久之后我要考大学,这些东西不懂不行吶。”
他想了想,大概发觉学妹的未来也颇重要,所以收起那些懒性,给我讲起了课文内容。
期间人渐渐散去,终于补习班只剩下数学老师、宋皓爵和我。数学老师偶尔会过来看看,但大多数的时间都在教室、办公室里忙,偌大的空间只有我很他,这种感觉很好、很好。
途中他开玩笑问我,“小凤常说妳成绩很好,每次段考都是手到擒来,可是看妳地理好像学得零零落落,真不知道妳是怎么考试的?”
耸耸肩,“大观念我没问题,单选多选也都还OK,可是细微的东西没有很懂,分数那么高我也不知道怎么搞的。”高分表示无奈。
他失笑,“瞧妳骄傲的。不过看妳挺聪明的,一点就通,当初怎么没有好好学?”
“当初代表学校参加比赛有培训,还有一些莫名其妙的公务,就是不停公假公假公假,很多课都没上得齐,所以基础不扎实,就变成你看到的这样。”
他喝口杯中水,拿出HTCBUTTERFLY开始看着不知道什么东西,有些漫不经心,凉凉开口:“啊,学妹真优秀,为校争光,学长压力好大啊。”
“……讲课啦。”
他关掉手机,“啧啧一点都不尊师重道。”
他只把这个章结讲完就停了下来,问他怎么不继续,他说怕我吸收不良,所以讲到这里就好。
我可以自动理解为他在预告还有下一次吗?
心情没有理由的好,想起永远与地理相提并论的历史,就赖着让他顺便讲讲历史。
他起初不太乐意,哀怨这会说到天荒地老,奈何底不过我的坳执,叹了口气认命说起历史故事。
讲课过程每三两句他会抬头看我一眼,有时装作没看见,有时与他对视,那种深邃望不见底,虽然知道他只是讲者要得到一点听者的响应,但止不住心头狂跳。
他会在书上画上淡淡的痕迹,手腕不算纤细,只是手指又细又长,很漂亮,握起笔来顺眼又勾人。
我想他写上得那些字迹我会一直舍不得擦掉。
数学老师似乎终于收拾好,随时可以准备关门,也到柜台里头坐着,就在我的斜前方。
不自觉我们都收起刚才有几分随意的态度,也不再谈论可能在师长耳里听来辛辣的话题。
嗯,我们是乖学生。
他中间去了一趟厕所,倒了一次水,可能回来之后位置没乔好,老师又在一旁,位置不大所以他只能尴尬的把脚尽量挪开,桌子底下我和他的腿无法避开的碰触着。
那种感觉很妙,零点几秒的接触,穿着短裤,□□的肌肤碰上他的裤子,隐隐的暧昧,我们都装作不知道。
老师跟着听他教我历史,偶尔补充课本上没有提及的故事,其中一个故事听在我们耳里有点诡异的熟悉感,好像不久前他讲地理的时候也有讲到这个故事。
目光转到他身上,他同样也看我,沉默对望,随即相视而笑,好像有个全世界只有我们两个才知道的小秘密。
好喜欢这种无声的默契。
那一刻我觉得我是多么富有,拥有着那一秒的你。
八点半愉快地离开补习班,回到家打开微博,没多久小凤的私讯跑出来,问我今天一对一家教的感觉怎么样?
“嗯,感觉还不错,他教得很细。”颇公式的回答她,算起来有点敷衍。
同时我还开着宋皓爵的小窗,“学长,你要喝什么饮料?我下周带给你。”
过了一会儿,才看见他已读,然后一是一阵子才看见回复。
宋皓爵:“不用了。”
蓝桑晴:“呜呜不行这样我过意不去,而且吃人嘴软拿人手短,让我请了我才好意思问下一次吶O___O”
宋皓爵:“没有下一次(咦”
蓝桑晴:“……不要这样嘛。”
宋皓爵:“听我的不用请,乖。”
当我想继续据理力争坚持要请他时,小凤的窗口突然跑出一句话,停止了我的所有动作。
何若凤:“尽量问问题,这样就不白费我的请客了^__^”
原来是小凤已经请了。
这感觉有点微妙。
蓝桑晴:“那我下次可以继续问吗?”
宋皓爵:“可以。”
蓝桑晴:“感激不尽>/////
宋皓爵:“乖小孩。”
一句“乖小孩”,让心情矛盾又复杂,对于自己只被当成“小孩”而难过,却又为这句话背后的亲密而开心。
我不知道这究竟是玩笑还是真的把我当成小孩,可是总有一种“如果你喜欢我会一直是乖小孩”的决心--连自己都觉得这种讨好有点卑微。
阿歙不只一次问过我究竟喜欢他什么?从前我说不出一个所以然,但我好像逐渐在和他接触的过程中找到答案。
在分手后,骄傲如我已没有办法回过头,可是我还是在他身边兜兜转转。
扪心自问,如果有天他回头了,我是否有办法接受?答案是否定的。
我只是喜欢和他在一起的感觉,我只是喜欢,喜欢着一个人的感觉。
我想我喜欢的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