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跟前,叶千寻才知道,原来是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老人坐在那里,一脸皱纹,表情平静,并没有因为刚才的摔倒而有一丝的痛苦的迹象。
看见旁边站着一个小伙子,就笑着说:“小伙子,你能帮我一下吗?自己刚才不小心摔了一跤,你能扶我起来吗?”
“嗯,当然可以。”叶千寻被老人的乐观怔住了,一时还没有回过神来。
叶千寻把拐杖放到大长老的右手边,让老人有一个支撑点。然后,他弯身扶住老人的身体,轻轻用力把老人扶了起来。
老人轻轻抖动了一下衣服,活动活动肩,看有没有受伤。还好,自己虽然摔了一跤,但索性没有大碍。
老人虽然资格老,眼睛里投射出睿智的光芒。但是,老人也不忘感恩之情。
他笑着对叶千寻说:“小伙子,谢谢你。如果不是你,说不定我还坐在地上呢。”
竟然能得到老人的感谢,叶千寻总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他用手摸着后脑勺,笑着,眼睛眯成一条线:“没事,没事,这是我应该做的。”
突然,老人感觉心里闷着慌,咳嗽了几声。
叶千寻知道情况不对,急忙地问:“老人,你不要紧吧。”
老人弯身卷起裤腿,在膝盖处扎了起来。然后,试着拧了拧,也能拧出水来。另外,老人穿的薄衬衣也有些湿漉漉了,几乎和皮肤粘贴在一起。
但老人却一脸淡然,表情淡定,还不时笑笑。似乎,他根本就不把这当回事。
他笑着回答叶千寻的关心:“没事,没事,刚才摔倒时露水打湿了衣裳。这个早晨,露水还真多!”
老人虽然精神很好,但毕竟岁月不磨人,自己老了,不能再像年轻时那样能扛了。刚才摔了一跤,还好,真是打湿了衣裳。
叶千寻看着老人在咳嗽,为老人的乐观而心生佩服。但是,如果不及时地换衣服,老人的身体肯定抵挡不住的。
于是,叶千寻的话语里有些急促:“大爷,要不我背你回去吧。”
他走上前,准备在老人前面做好准备。
可是,老人说什么都不肯,一直在推辞着。他刚才的笑容不见了,深浅不一的脸上,表现出有一些严肃,眼睛也不像刚才那样笑眯眯的。反而,他有些睁大,就像早晨的露珠,晶莹剔透。
老人故意加重了语气,十分坚定:“不行!不行!”
老人的表现,着实让叶千寻吓了一跳。他表情有些惊愕,收了一下下巴,眼睛大大地看着他。因为,遇到这样较真的老人,叶千寻还是头一次见到。
不过,叶千寻的表情立刻由愕然变得平静,长满汗水的脸上,露出朝阳般灿烂的笑容,就如这大清晨一样,给人一种温暖的感觉。
可是,老人一边说话,一边弯着腰,右手握拳,在脊柱后面轻轻捶了捶。
叶千寻知道,老人明显是在硬撑着。
所以,叶千寻微笑着,尽量不让老人有所愧疚。他这样做,完全是出于自己的目的,并且不让老人感到愧疚。
再说,老人年纪大了,尊老爱幼可一直是传统美德啊,摔倒了扶一下,这本来就是一个人应该做的。
于是,为了尽量不让老人有所戒备,像刚才那样紧张,叶千寻的笑容更加灿烂了,变得十分热情:“大爷,这个,我完全是出于自己良心的。再说,尊老本来就是传统美德,是我们晚辈应该做的。”
可是,他的过分热情,却更加地引起老人的反感。老人的脸上,耷拉着脸,皱纹都快被挤到一块,就如那深浅不一的沟壑,有些褶皱。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老人比刚才更加地紧张,说什么都不肯。并且,他皮肤有些粗糙的手一直在努力推开叶千寻的热情。
叶千寻坚持了几次,但都被老人推辞了。
这回,老人果真是较真了。看着老人一直在坚持着,如此执拗着,看来,他们陷入了一场持久战。
就这样,双方坚持了快有五六分钟之久。老人还不时地咳嗽,而且声音比刚才加重了。再这样下去,肯定也不是办法。所以,叶千寻思前想后,最终还是妥协了。
“好吧,好吧,那你自己走。”
这时,听到叶千寻妥协了,刚才消失的笑容又一次露了出来。他收了收眼皮,眉毛紧缩,嘴巴微微张开,脸上的皮肤都要被挤到一块,两边脸颊都形成了一个小小的凸起。
老人终于笑了,他说:“行,我们走吧。”
“好的。”叶千寻笑着说,“我们返航吧。”
东边的天空,红色的朝阳早已经出来了,并且已经擦过了树梢,升到了半空中。他也不再刚出来时那样温和,大地上的一切都渐渐地感受到它的热情了。
红色的阳光照在整个大地上,也照在老人佝偻的身体上,让感觉有些凉飕飕的他终于有了一点温暖。
不过,老人还不忘问问他,不知道自己是否妨碍了他。
老人笑着说:“你跑完了没?”
听到老人如此问答,叶千寻心里知道是怎么一回事。看来,老人是担心自己耽误了他的计划。
叶千寻连忙地说:“哪里,哪里,我已经跑完了。”
“好的。那我们就走吧。”
老人左手拄着拐杖,弯着身子,头向前探着。叶千寻就走在旁边,陪着老人向前走着。
走了一段距离,老人开口说话了:“小伙子,以前可从来没有见到你。”
毕竟是村子里的大长老,在村子里生活了这么多年,对村子里的各种事都知道,比如说哪家里添了一个娃,哪家结婚了。可是,看着他,老人的大脑里一片空白。
他,一米七五左右的个儿,圆圆的脸上,虽不是很白,但是古铜色的皮肤,脸上没有一点青春的标记,笑起来露出洁白的牙齿。特别是他的眼神,有一种特殊的精气神,让人看得特别地舒服。
对于他,老人从来没有见到。但看到他的眼神,里面那种投射出的光芒,老人知道他一定不简单。
叶千寻露出了笑容,看着老人说:“大爷,我是刚来的。”
“噢!”老人浅浅地回答。
在叶芝父亲的耳边,叶千寻简单叙述了一下他与老人的那件事。今日,就算是老人赴约而来了。
叶芝父亲听后,很是高兴。因为,关于叶千寻是否能当上村长这一要职,他心里也犯嘀咕。可如今,叶千寻已经得到大长老的支持,瞬间有了后墙,自信心也上来了。
大长老,是村子里资历最老的人。为了村子的发展,虽说他曾经也走错了路,但是,他爱村子的那颗心,是其他人所无法比拟的。
所以,按照规矩,叶芝父亲把他安排在了正中间。
接着,叶芝父亲说:“大长老,你先坐在这里,我去招待其他人。”这时,叶千寻起身也想跟着去。但是,叶芝父亲有些严肃地说:“没事,那种事我一个人就能搞定。大长老,是这里的稀客,你就留下来陪她说说话啊。”
其实,叶芝父亲只是不想丢失这一张王牌。有了它,相当于半个通过了。而对于老人,叶芝父亲也知道,人只要上了年纪,都有一个共同的习惯:害怕孤单。所以,叶芝父亲坚持让叶千寻留下来陪陪他。只要他一高兴,这个村长的位置,就非他莫属了。
恰好,大长老也对叶千寻的做法竖起了大拇指,并祝贺他成功胜任村长的人。
接着,村里的那些长老们,陆续地前来。叶芝父亲站在门口,一个又一个地笑着接待着。而叶芝母亲和叶芝则更加忙碌着,母亲在厨房里开火烧锅,摇动着锅铲,一边加点佐料,一边炒着锅里的菜。而叶芝,她也没有歇着,一直被母亲安排在洗漱室择菜。
接着,长老们一个接一个进入古老的会议厅。叶千寻连忙起身笑脸相迎。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叶千寻,不知该怎么说才好,只是普通地打打招呼。
叶千寻笑着说:“长老,你好。”
长老们见到这个小伙子,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说话尽显自信的标志,只觉得他和同龄孩子有很大的不同,更加地成熟和睿智。
不过,长老们并不知道他,只是听村民们说起过他。在村民的眼里,都是赞美他的话语。今日一见,果然觉得他不同寻常。
不过,长老们并不认识他,这次还是第一次相见。所以,长老们并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而不好回答。
这时,大长老站了起来,笑着说:“你们还是第一次相见吧。那就让我给自己介绍介绍吧。”
他看了看叶千寻,在长老面前指了指,说:“他叫叶千寻,是下一任的村长。”
听了他的点拨,众人立刻明白了。
“叶千寻,真是英雄出少年啊。”众人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啧啧称赞。
不过,有一位长老则不以为然。他斜着眼,鄙视那些随波逐流的长老们。并且,站在一旁说着风凉话:“切!光外表长得好看有屁用,只有干出业绩才行。”
不幸,这句话被大长老听见了。大长老笑着对他说:“老二,何以这样说?”
刚才说那话的人,叶千寻很认真地看了一下他,可以看出,他的年龄并没有大长老大。他的脸上也有岁月留下的痕迹,一些深浅不一的皱纹交错着。他头发也和大长老一样,几乎全白了。国字脸,高鼻梁,眼神里透露出一种严肃的目光,他个子不是很高,但总给人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
见老二没有说话,大长老笑着反问道:“难道你也听说了他这三个月里的事迹?”想到叶千寻仅仅花三个月的时间就成功地打入到村子里,大长老就觉得他是个难得的人才。并且,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所以,即使是大长老不认可他,村民们也不同意啊。
这时,老二终于开口了,他说:“他这三个月的事迹,我当然听说了。可是,你也知道,以前的每一任村长都是这样,开始干得都很不错,难就难在善始善终这方面。”
听老二如此说,大长老也觉得很有道理。他扭头看看站在面前的叶千寻,然后,他笑着说:“呵呵,这个,我相信他。”
既然,大长老都表态了,自己作为二长老,也不好再继续说下去了。所以,他只是保持了沉默。
过了一会儿,等长老们全部入场完毕后,村长,也就是叶芝的父亲,站在长长的会议桌中间,笑着对大家说:“今天,我请大家来,就是为了向大家宣布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刚说到这,长老们就议论纷纷。有的长老,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露出一脸木然的表情;有的长老眼皮耷拉着,双眼无神,觉得村子又要折腾了。不过,大长老十分淡定,只是站在村长的右边,静静地等待村长宣布结果。
毕竟,长老们的资历都比村长老,年龄也比他大。看着大家议论纷纷,村长也不好过分地提要求。
这时,大长老开口了:“大家,先别急着议论,听村长把话说完。”
果然,大长老的话,他们没有人敢不听,一下子就变得鸦雀无声。
村长接着说:“大家知道,我们村子,自成立以来,虽然也走了不少弯路,但总体的发展形势是好的。这次,大家也知道我的身体不是很好,不能再担当如此重任。所以,我在此宣布,村长一职将由叶千寻担任。”
说到“叶千寻”这三个字,叶千寻站了起来,朝着大家鞠躬。
村长接着上次的话说:“现在,各位长老们有什么意见尽可能地提。”
这时,整个会议厅立刻炸开了锅。长老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
过了一会儿,一位长老站了起来,说:“叶千寻,首先恭喜你担任村长。对于村子的发展,你有什么方针没?”
这个问题,叶千寻当然是考虑过的。他说:“现在,村子的经济发展还是不平衡的。所以,经济的发展是放在首位的。但是,村子经济的发展速度要减缓。因为,经济和生态之间还有矛盾需要调和。所以,经济和生态并存是村子未来的发展方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