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的声音里透着震惊和难以置信,还有无比酸涩的怨毒,那女子的声音却让恍惚中的凤夜珑瞬间清醒。
“贵妃娘娘!息怒啊!”
随同的女子,也有一把好听的嗓子,凤夜珑记得这声音,这声音的主人名唤耶律烟,是塔木真的。。
“凤夜珑!你到底想要怎样?为什么你总是害人?你到底想得到什么?”
那女子的脚轻轻踩在稻草上,发出沙沙的响声,那女子的声音清冷中透着轻蔑,那女子的质问让凤夜珑浓密的睫毛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此时冷月无声撒下缕缕落雪般的光絮,照亮女子丝绒风帽后绝美的侧脸。
夜珑浓密的羽睫微微一抖,女子的容貌让她觉得说不出的熟悉,却一时忘了到底在哪里见过。
只是这月色太过朦胧,这女子的侧颜熟悉的让她似曾相识。
“凤夜珑,你知不知道?今天在朝堂之上,有大臣提议将你秋后问斩,可是圣上竟然说暂时不想杀你,说是留着你还有莫大用处?”
“你可知现在大臣们都如何形容圣上?色令智昏?美色误国!圣上因为你竟然惹得朝臣不满?社稷不安!”
“凤夜珑你害得圣上还不够吗?你背叛了他的感情,你联合灵域帝下毒害他,你差一点就害死了他?”
“你现在这是又想要害他了是不是?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那女子越说便是越加激动,说到最后,声音竟是有些控制不住的颤抖。
耶律烟忙伏在女子耳边低低耳语,那女子清澈的瞳仁闪过一丝星芒,红润的唇低低开合
“听说你已经开始绝食?想必也是觉得无颜活在这世上!你必定深爱金圣御,如今圣上如此待你,你必定也觉得折辱不已,你的死只是早晚的事!”
“若是圣上对你有什么,也许也是因为太女,哦,对了,也许你还不知道,太女因为你被圣上厌恶,如今已禁足东阳宫一月有余,连同太女一系的羽翼都因此备受打压!”
“凤夜珑你以为你还是当年位高权重,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护国仙子吗?凤夜珑你早已是大德人人心中祸国殃民的妖女!”
“你可想过若是圣上继续和你纠缠不清,那么百姓会如何议论他?他的颜面何存?”
那女子的话一句句戳在心口上,疼的凤夜珑连呼吸的力气都没有,她忍不住冷冷的颤抖,心中想着自己的痴心妄想,就这么一点点自私的想法,都是要害人的。
她悔愧不已,原以为自己的私心没人知道,可是如今却酿成了更加不堪的局面,她终究是不配的,她就是祸国殃民的罪人。
“凤夜珑!本宫知道你做这一切,搞了这么多把戏不过是为了复仇而已,你的过往,本宫也已经查的清清楚楚!”
“本宫本可以将你对圣上过去所做的一切公之于众,让世人唾骂你,诅咒你,可是本宫终究是不忍的,毕竟你是太女的生母,你是如此恶毒不堪的女人,连带着太女也要和你一起受辱!”
“只要你活着一天,太女的身份就会被百姓诟病,只要你活着一天圣上就会被千夫所指,你可曾想过你是圣上杀父仇人的身份,一旦被公布出来,太女将如何自处?”
“凤夜珑你活着只会害人!你害得圣上还不够吗?”
那女子说的每一句话,都宛如刀子般,狠狠的剜在凤夜珑的心口上。
那女子说到最后,竟是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冷冷的喘息着,好像说不下去了。
一瞬间心绪狂乱,凤夜珑挣扎着跪在地上,抖着唇狂乱的说道。
“我可以死的!马上就可以死!所以不会有人。。有人知道。。所以求您不要。。公布出去!求您。。求您!”
那女子都没想到凤夜珑居然这般的痴傻,竟然就因为她几句话,这么快就落入圈套,自己真是太过高估凤夜珑这妖女。
女子清澈娇美的眼眸冷冷的发亮,悠悠转头看了看身边的耶律烟一眼,红润的唇扬起一抹幽深的弧度。
“你看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本宫怎么会做有损圣上和太女声誉的事?什么死与不死?你的生死本宫没有权利决定?你是生是死都是你的命数!又与本宫有什么关系?”
“本宫今夜前来也只是提醒你不要再祸国殃民,莫存了伤害圣上的心思!若是你存了伤害圣上的心思,本宫定是不会饶你的!”
那女子义正言辞的说完,便是轻声浅笑了起来,眉梢眼角都写满无比的阴冷,她红唇开合,仿佛突然想起了什么,低声对着耶律烟说道
“耶律大人,本宫听说最近天牢总是闹耗子,你可得叮嘱手下的人,抓紧毒死了那些祸害人的小畜生,免得圣上见到了,脏了圣上的眼!”
耶律烟听那女子这般吩咐,忙笑着应和道
“棠贵妃娘娘教训的是!下官定当铭记于心!下官这就吩咐下面用砒霜毒了那些脏东西。。”
耶律烟恭敬的说着,那女子便满意的点了点头,两人不再理会万念俱灰的凤夜珑,只是快步的往门口走去,耶律烟转身的瞬间,似是不经意间缓缓的从她坠地的长长袖口掉出一小包东西,轻轻的落在稻草上。
凤夜珑双眼发直的看着稻草上的小纸包,等到大锁扣上的瞬间,她颤抖着伸出手,把那纸包紧紧的攥在手心里。
夜凉如水,凤夜珑吃了碗里的食物,有了些力气,便从狱卒那里要了壶酒。
那狱卒对于她的要求,不敢有丝毫的怠慢,马上便备了壶三花酒,装在梅花珐琅铜胎酒壶里,送了过来。
夜珑艰难的坐在太师椅上,看着微微透着月色的纱窗,心中突然异常的想念那个她深爱的人。
若是今夜,能见上一面,真是死而无憾了。
煌,我很想你,你知道吗?
静谧的天牢,响起清冽的脚步声,凤夜珑一瞬间便听到了,身子无法控制的激动的颤抖着,她慌乱的从椅子上起身,跪在地上,觉得一切都像是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