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到了初五。
这一天，从天蒙蒙亮开始就炮声不断，雪芽没法赖床，只好打着哈欠坐起发呆。
汪灵笑道：“今日百市开业，百官上朝，又是迎财神，小姐不要错过热闹呀。”
“哦！”
梳洗时，雪芽对着镜面问：“四喜呢？”
“在外头。”
“她昨晚几时回来的？”
正说着，四喜和麻花藤端上早膳笑道：“小姐，昨儿回来晚了，你偏又早早睡下，就没来得及禀报。”
“发生什么事了？难道不顺利？”
因为雪芽目标太显眼，就没有亲自去给袁韬的外室送银子，天黑后差遣稳重可靠的四喜去办。
四喜拧把毛巾给她擦手说：“出府那会，不太顺利。角门婆子问东问西，怕是让米夫人那么一整顿闹怕了。所以问的格外仔细。我快恼了，直接搬出大小姐说，才放我出门。”
“没有跟着吧？”
“有呀。就是有人跟着，我才转了好些弯子，半个时辰才甩脱背后跟踪的人。”
雪芽点头，明白。肖氏那真真是明面上的母老虎，袁韬敢养外室，她就敢带人去一顿棒打。别人都不要紧，最主要是防着她。
“那边小姨娘那里正愁的慌呢。”四喜叹道：“为着过年，二老爷又让家里看得紧，钱米都不够。又不敢真找上门来。还好奴婢去的及时。”
“真穷到这地步？”雪芽诧异问。
四喜苦笑道：“小姐，那二老爷官职也不是什么有油水的差。你想呀，二太太这么厉害，大半俸禄都握在手里，哪里还有闲钱富养外室呢。”
“哼，这么拮据他还养二奶，真是色胆包天。”雪芽啐一口。
四喜叹道：“可不。我呀让那小姨娘拉着说了半天的话，主要是听她哭诉日子难过。跟着二老爷也是提心吊胆的。原以为怀了身子就可以进门，没想到还得东躲西藏搬家……小姐，你说这叫什么事呀。”
“自己选的果子，再苦也得吐下，怨不得人。”
“是呀。我听她那么一说，二老爷也没拿刀逼她，也是她自个愿意的。就陪着她说了会话，安抚下她。后来她又谢小姐帮忙，还说改天有缘一定要亲自拜谢呢。”
“得，不怀好意。”雪芽忽然发现，这外室心眼可不小呀。
四喜笑道：“我一听，也看出来，这小姨娘也不是个简单人物。就马上告辞回来。又怕人有看见，又多绕了些路，所以回来晚了。”
“嗯，做得很好。喜儿”雪芽夸奖。同时陷入深思。
这么一个小有心计的外室，只怕不能帮长久！说不定到后头她来个倒打一耙呢？她的目地不就是找一个长期饭票吗？不就是想母以子贵吗？然后还痴想着进袁府混个名份。
会不会哪天真混进袁府，她不但不感恩自己的帮忙，还为了讨好肖氏，联合对付她呢？这种可能性实在是太大了。
雪芽觉得自己还是太年轻幼稚。这种破事一开始就不该管。袁韬这么懦弱又色胆包天的男人根本不值得同情。肯跟这样男人的女人也不是什么好鸟，嗯，还好，没几天就要搬出去了。
这袁府真是没一丁点值得雪芽留念的地方。
袁韧下朝回来，与米氏嘀咕一阵后就把雪芽唤去。
这次很直率，就按上次说好的清单归还本该是她的赏赐。时间就敲定在初六。
雪芽大喜，也一拍即合，表示现在就去收拾。
“雪芽，不急。”袁韧唤住她。
“爹，还有事吗？”
袁韧叹气道：“今日开朝，御史府上弹骇奏章了。”
“是针对爹吗？”
“是。”
“那皇上怎么说？”
袁韧道：“皇上没有驳回，而是转交安国公查实罗列的指控。”
“安国公？不就是耿府喽。”雪芽没想通。
“是。这安国公世子耿大少听说与你曾在新眉镇相识？”
“嗯。他与我曾共同活捉天龙教李黑子，有大功劳的。”
袁韧笑说：“可不是，我都忘了这茬。”
“爹，你担心？想叫我去给你求情？”雪芽试问。
“能当然好，不能也作罢。我行得正，坐得稳。”
雪芽微笑道：“没问题。爹，那荣赫和叶将军有什么反应？”
“他们倒出奇的冷静镇定。”袁韧有些想不通。荣家和叶家，江府不是最该恨他们吗？怎么都没点动静呢？不对，这御史府集体弹骇只怕就是其中一环。
“这么平静，我反倒相信他们在蕴量大风暴呢。”雪芽琢磨道。
米氏一旁冷笑道：“所以呢，你就自觉点，别连累我们袁府。”
“是，米夫人。我这就搬！”雪芽淡淡回应。
廊下，袁韫等着她。
雪芽微一福身，礼节性问：“姑母，几天不见，还好吗？”
袁韫摇晃过来，站定冷起脸冲她道：“袁雪芽，圆慧师太没说错，你确实是袁府祸害。你不出现，府里太太平平的日子过得很如意。你回来了，就没个安生时候。”
“圆慧？她还活着吗？”
袁韫一愣，这么指责她无动于衷却惦记着圆慧的死活。
“人家活的可滋润了。”
“哦，现在哪里仙就呀？”雪芽笑眯眯道。
“你打听这个做什么？”袁韫板起脸色。
雪芽仍是笑说：“想提着大礼拜房一下她。如此精确生动的算出我是什么人物，可不是半仙一类的人物呀。”
“你，你说什么？”
“袁府太平日子是过久了，得我这个一出世就被定义为祸害的来搅搅局了。当然，若没你们配合，我也搅不起来呀。是吧，姑母。”
“我，我不知道你说什么？”袁韫心虚了下下。
袁雪芽直视着她道：“姑母，虽然你少年失寡，极需要男人滋润，好歹也挑挑货色呀。什么阿猫阿狗一般的男人都引进家门，不怕引狼入室吗？此狼是豺狼的狼而不是情郎的郎。”
“袁雪芽！”如此露骨直白，闹的袁韫都红了脸。
“你也不要装腔作势了。反正呢，我就要搬出袁府，就不怕说点直白的真心话。就你这样浪荡名声在外的女人，别指望好人家的会娶你当正室了。侧室呢你又不甘心。所以可想而知，苍蝇逐臭而生。那些让你引进府里的绝对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你给我闭嘴！”袁韫恼羞成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