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请说，民女洗耳恭听。”袁雪芽正襟严坐等着。
龙以珀瞥她一眼，目光移向正前方，手指有节拍的叩着桌面发出清脆“笃笃”声。
“你回上京城多久了？”
“嗯？满打满算小半月吧？”开场白咋听咋怪，雪芽小心应对。
“有什么收获？”
雪芽眨眼睛，认真观察他好看的侧面，尔后斟酌回：“先是认了一堆十多年未见面的家人，收两个姿色炯异的丫头，得罪好几家世家豪门纨绔，巩固与樊家的友谊。最后，见识到皇宫冰山一角，真的很富丽堂皇，不愧是天下最奢华之地……大体就这些。”
龙以珀无声闷笑，斜眼望她道：“很丰富多彩嘛。”
“嘿嘿，一般般啦！”
“最重要的是得罪世家吧？差点丢小命。你有什么新的想法？”龙以珀勾起笑意问。
雪芽深深吐口气，摊手道：“吃闷亏呗。我一介手无寸铁小女子，能把他们怎样？顶多以后少上街惹是非。就算上街遇到了绕着走好啦！”
“真的？”龙以珀敛起笑意，不敢相信反问。
这明显不符合袁雪芽风格嘛。以他得到的线报，袁雪芽可是个以牙还牙，绝不吃哑巴亏的悍女。
“真真的。比黄金都真。”雪芽赶紧保证。
开玩笑，对面是没摸清脾性的五殿下，她才不会说真话呢！
龙以珀盯她数秒，然后双手枕头，故意感慨叹道：“真遗憾。本王还想着助你一臂之力报仇雪耻呢。不过，你这么圣母大度选择原谅，那本王就不多管闲事喽。”
蒙谁呢？你有这么好心？雪芽腹诽，但不接茬，一脸傻笑不懂的搔头。
没等来预料之中的惊喜，龙以珀忍不住凑近问：“你真的不计较她们对你如此残忍压迫？没想过要报复回去？没想过让她们也试试滋味。”
袁雪芽端庄神色，肃穆眼光，沉稳说：“怨怨相报何时了？得饶人处且饶人！”
一头黑线的龙以珀没好气给她加一句：“阿弥陀佛！……我去！鬼才信你这套。”
雪芽垂眼沿，手指互戳，继续说：“悠悠莫愁湖冰冷的寒水不但浇醒我混沌错乱的思想，还洗涤了我过往的观念。在死神，不对，黑白鬼差来临那一刻，我做出深刻的反省：以后洗心革面，再不以暴制暴，要和平，要仁爱，要天下一家亲，要和平共处……”
“我呕～”龙以珀这次是真吐了！
“殿下，你没事吧？”雪芽关切问。
“有，有事。”龙以珀黑着俊脸，恶狠狠抹把嘴角，道：“快被你恶心死！你赢了，袁雪芽。”
“什么呀？殿下，你说什么？”雪芽很无辜的直眨巴杏眼。
龙以珀暴燥的拎起她衣领，大声道：“你别给我装傻！鬼点子最多是你，馊主意最多也是你。被人逼的跳河，你竟然敢跟我说放过，不计较？谁信谁笨蛋！”
“哎呀，放开，放开。男女授受不亲！殿下，你再这样跟我亲密接触，我真要以身相许啦！”哼，吓回去！
龙以珀啪的就放手了，脸色很不好看。
整整衣领，袁雪芽挑起嘴角，笑眯眯：“安啦！殿下。我是个道德点很高的清新美少女，绝不会造出横刀夺爱的绯闻。你跟荣小姐郎才女貌天作之合，我是喜闻乐见的。对啦？三殿下没挑中她吧？”
叹口气，龙以珀无力道：“没有。”
“那就成了。殿下，这得算我一份功劳吧？要不是我出主意装犯病，你家心上人肯定得让三殿下挑中，你往后不得以泪洗面，日思夜想瘦成一道闪电？”
龙以珀瞟她一眼道：“是，你馊主意出得好。”
“那……”袁雪芽很期待他的赏赐。
“我也没选她。”龙以珀淡淡说。
袁雪芽惊讶探头问：“为什么呀？你们不就在等这一天吗？不然，干嘛威胁我出主意才肯放过我呢？这不害我白做功吗？也害荣小姐白白病一场？”
龙以珀深深唉叹，昂首望天做忧伤样子，道：“身为皇子的无奈，儿女私情必须放一边，以国事为重。”
“没听懂。嫡皇子早点大婚也好像是国事吧？”雪芽记得古代皇室有不成文默契：早婚早肓，利国利民！
“哎，你别抬杠成吗？”龙以珀好不容易酝酿的悲情让她似是而非疑问句冲淡了。
“那殿下别打哑谜成吗？”雪芽大胆而不耐烦了。
也对，这大半天说正事，一直偏题，偏到十万八千里去了。
龙以珀抱歉笑笑，道：“行，这回不拐弯抹角。我实说了吧？长宁郡王荣赫有重大谋逆嫌疑！”
“啊？？”雪芽直接跳离金丝椅。
龙以珀吐出长气，深沉道：“最近得到的消息，京城有股神秘组织拉拢有实权世家，意图谋反！而荣家不幸位列其中。”
“那，有证据就抓人喽。”
“证据不足，而且想引出幕后大鱼，所以现阶段只能放饵引蛇出洞。”
“殿下负责查清这件谋反之事吗？”雪芽小声问。
龙以珀轻轻颔首默认。
“好吧，就算这样，那并不耽误殿下迎娶荣小姐吧？”这是雪芽不明白的问题。
龙以珀掌心捂额，半晌才道：“若荣小姐是棋子，是至关重要的棋子，你说可行吗？”
“懂了。美人计！”雪芽秒懂。
这倒招的龙以珀多看她两眼。反应太快了吧？一下就抓到了重点。
“不对，我还是不懂。若荣家有重大谋反嫌疑，荣小姐又是棋子，那，为什么你会怕三殿下选中她呢？明着告诉三殿下原委不就得了？还用得着咱们联合起来做一场突然发病的戏码呢？”
脑子转的真快！龙以珀刮目相看懵懂茫然的袁雪芽。
“殿下，有苦衷吗？”
“你这么聪明一定会自行解谜的，对吧？”龙以珀想考考她。
这等朝堂大事让她知道了，若不灭口就只能当自己人看待。从下决心救起求生意志顽强的她那一刻起，就差不多将她纳入行动计划知情者，所以，他想试试袁雪芽是不是真那么灵透，值不值得他救？有没有资格参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