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把抢过方雪手里的锅铲,挥舞起来,以掩饰自己内心的尴尬。
“你们把人家咋的了?”方雪擦擦手,问方林。方林只是把事情大概说了一下,方雪无奈的叹口气,“你们呐,我真的是服了你们。”
想了想,“不过算了,既然你们都帮我把话给递过去了,也算是给她个警醒。估计她还真就是看我受伤好了之后脾气变好,以为我好欺负了。谢谢你们啊,还有二哥。”她也去拍了拍方稳的肩。
“你们要不要带点桑葚酒回去?爹的酒也快喝没了吧?”方雪说着就要拿一个新的酒壶出来,要给他们打酒喝。
还没等他们三人说什么,方雪已经开始打酒了,边往里灌边说:“这酒壶啊,用完你们给我拿回来,这是我这儿为了怕有客人来吃饭,想带酒回去,又没拿酒壶的人准备的。”
“所以要是我这儿少了的话,会不够用。”说完,把壶盖盖好,递给方稳,“还是二哥你拿着吧,你让人放心些。”
揉了揉她的头发,方稳接过来,看着外头来来往往的人,心疼的说:“钱什么时候也赚不完,别把身体累垮了。要是实在忙不过来,雇两个伙计也行。”
不是没想过这事儿,只是这酒馆刚开了一个月,她怕干不下去,就一直没把这事儿提到日程上来。
回家之后,和焦振兴一商量,本以为他不同意的,谁知道他就居然说:“早就想要雇两个伙计了,怕你同意,才一直没和你说。”
又和公婆商量了,他们也觉得是应该雇个伙计了。尤其是张翠兰,还特意叮嘱了一下,一定好查好身份来历什么的,方雪赶忙答应。
在她转身想要离开的时候,焦耀祖突然叫住了她。
“雪儿啊,这家业到底是你打下来的,有些事儿你觉得自己能做主了,你就自己做主吧,不用啥事儿都来问问我和你娘。我们不会介意的。”知道她这是在尊重自己,焦耀祖很感动,但同时也知道,自己身为老人,不能倚老卖老。
这样的话,就委实太讨人厌了。
闻言,方雪也很是感动,“谢谢爹。”
也不知道是方家兄弟的原因,还是那日春香娘给她敲响的警钟,之后的莫春香当真消停了不少,再也没作过事。
既然他们不再闹,衙门也不会再去管这件事。
直到冬至那日。
春香娘的身体每况愈下,本来身体就不好的她受了这一次又一次的打击,终于承受不住,再冬至这日驾鹤西去。
“娘!”莫春香凄厉的哭声响彻在整个村子。她扑在娘的跟前痛哭,明明都已经听娘的话了,听天由命,为什么老天爷还是要把娘给带走?为什么?
送了娘出殡,她开始整日整日把自己关在家里,整个人都消瘦了许多。
听闻莫春香的事之后,方雪有些同清心泛滥,还在想要不要去看看莫春香。
在屋里用烧过的木棍往地上写字的焦田听了,淡淡的说:“娘,您可莫要同情别人了,她当初可没同情过你啊。”
说完,他把木棍往地上一放,抬头若有所思的看着方雪。
别看焦田是个小孩子,但是这说起话来可不比大人逻辑差。想到之前他们累死累活赚钱的时候,那莫春香不知道在背地里说了多少风凉话。
后来焦耀祖和别人下棋的时候,听人说,最早说焦振兴是吃方雪软饭的这些闲话,都是从莫春香嘴里说出来的。
为的就是要离间他们夫妻二人,自己好趁虚而入。谁知道他们感情居然如此好,这么离间都没能把他们两个给分开。
回头看看焦振兴,方雪问他,“要不你去看?”既然她不去,身为莫春香之前的“兴哥”,他也应该去慰问一下吧?
焦振兴想也不想的拒绝,“你快算了吧,要是我去了再回不来咋办。同样的好运我可不敢保证还能有第二次。”
“不能吧?她娘都死了,她还有心情做这事儿?”方雪可不敢相信,莫春香是这么心大的一个人。
冷哼了一声,“可没准啊,你又不是没领教过她的心机。”说着,还打了个冷战,“我怕到时候被她弄的骨头都不剩。”
连忙拉着他的手,“那你还是快别去了,我可不想当寡妇。”
“田田也不想没了爹。”焦田适时的在后面接了一句。
七七四十九天过去之后,莫春香在焦家门口来回徘徊,想要进去,又不敢。最后还是忍不住先敲了门。
“进来啊。又没锁门。”屋里,焦振兴高声说道。
一家人正在吃着饭,今日正好是他们酒馆休息的日子,好不容易能躲过懒,没想到还把莫春香给迎来了。
进门,莫春香二话不说,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甚至还恭敬的磕了个头给他们。
“你这是干啥?我们一家子可受不起你如此这大礼,也不过年不过节的,你赶紧起来。”焦耀祖赶忙让莫春香起来,莫春香抬起头,眼中含泪的说:“大叔,您要是不答应春香的请求,那春香就不起来!”
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方雪想都不想的说:“那你还是跪着吧。”
闻言,莫春香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方雪,“你都不听听我说的是什么吗?方雪,你当真如此冷血?”
连筷子都不曾放下,方雪回头笑着看她,弯腰,“不是我冷血,是你从前做过的事都让人觉得特别恶心,我们不可能再听你说任何话。”
知道从方雪这儿是落不到什么好果子吃,看向焦振兴,他更是看都不看他一眼,专心给焦田夹菜。
索性转战张翠兰,她膝行两步到张翠兰身边,抬头恳切的看着她,说:“大娘,您先听我说两句吧!我娘死了,我无依无靠,我也想有个家啊!”
“可我们这永远不可能成为你的家。你要是想有家的话,还是找个好人家嫁了吧。”张翠兰头也不抬的说道。
之前还觉得她是个好姑娘来着,对她娘尽心尽力的伺候,经过这些事之后,她也看透了莫春香,对她的厌恶不比焦振兴她们夫妻少。
“大娘,因为之前的事,村里已经很少有人愿意理我了。您就帮帮我,发发慈悲,收留我吧!我不求别的,只求在焦家伺候就行!”莫春香抓着张翠兰的裤脚,“我也不妄想嫁进焦家,只求能在焦家做个丫鬟就行!伺候兴哥,伺候嫂子,伺候你们!”
“我们可不需要你伺候,万一你又在茶里给我们下点春药可如何是好?我们这一家人的性命,不就葬在你手里了?”方雪斜睨了末春县一眼,气的她后槽牙都紧咬着,却硬是忍着没吭声,半晌,她才说:“从前的事,都是我不对,我可以给你们道歉。”
说着,她跪地磕了个头。
“别别别,你可没做错什么。之前你娘不是说,你不是这种姑娘吗?还帮你去衙门告我们呢。这会儿来给我们道歉磕头了?之前想啥来着?”她可从来都没打算过要原谅莫春香。
可以说她小肚鸡肠,可以说她最毒妇人心,爱说啥说啥,她不想原谅的人,这辈子都别奢望能和她冰释前嫌。
莫春香站起身来,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到底怎么样,你们才肯收留我?我现在已经孤身一人了,你们不能看在我可怜的份上,收留我吗?”
“你一个人可怜,我们就收留你啊?我家又不是丐帮总舵,收留你干啥?”方雪呵呵笑了一下,给焦田夹了一筷子菜,焦田居然撒娇要方雪喂,方雪给他喂到嘴里,和方才刻薄的样子不同,她柔声问:“好吃吗?”
焦田点头,看都不看莫春香。
受此大辱,她如何能忍受?她指着方雪的鼻子破口大骂,“方雪!你这个妇人怎的如此恶毒?你以为你现在和兴哥恩爱两不疑,你们当真就会幸福吗?当初他对好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里像一个泼妇般骂街呢!”
许是生意做多了,各路奇葩也见得多了,如今被人指着鼻子骂,方雪现在也能做到不生气。她脸上依旧是那副淡淡的微笑,“春香妹子,你还知道我以前是个泼妇啊?是不是我最近又给你好脸色,你忘了我泼妇时候是什么样子了?”
她站起身,把手指掰的嘎嘣嘎嘣响,又活动了一下脖子,对焦振兴说:“把田田抱走,可不能让他看到娘亲泼妇的样子。”
她也只是这么说一说,之前她更泼妇的样子,焦田又不是没见过。
更何况,她是为了吓唬莫春香用出来的伎俩。果不其然,莫春香见她这幅样子,连连后退了几步。
“你……你要干什么?告诉你,你可不能打我啊!”她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
“我打你又怎样?莫春香,我告诉你,我恨你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你最好老老实实地。不然的话,我让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走到莫春香的跟前,她盛气凌人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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