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是可以，但田田，你还太小了，不能喝太多酒。娘之前教你读《弟子规》，是怎么说来着？”方雪摸着焦田的小脑袋问道。
之前回来的时候。路过书摊，看到有卖弟子规的，方雪就给他买了一本回来，之后开始日日教他读，田田很聪明，学的也很快。
“年方少，勿饮酒。饮酒醉，最为丑。”焦田摇头晃脑的背起来，“那娘，田田就喝一小口，尝尝可以吗？”说着，他伸手出来，比划了一下。
方雪笑着点头，“可以啊，只要不喝醉了就可以。”
闻言，焦田笑着点头，“谢谢娘！娘的酒真的很好喝！那我们什么时候去采桑葚然后做呢？”
这个么……她本来是想跟焦振兴一起上山打猎的时候，去采回来的。可现在看焦田这么兴奋的样子，他是也想跟着自己一起去采桑葚啊？
“你想跟娘一起去？”方雪试探性的问道。
焦田点头回答：“是啊，我也想帮娘分担一些。”再说了，采桑葚也是一件很好玩的事情。
后山虽然多有野兽，不过也应该不会在有桑葚那里出没。因为如果那里经常会有动物的话，怕是那些桑葚早就没有了。
想来应该是安全的。
如此，方雪说道：“那你想什么时候去？咱们就什么时候去！”
眼下已经快要日落西山了，这时候去怕是在天黑之前回不来，本来想现在就去的焦田也只得满脸期待的看方雪，问：“那就明日吧，好不好？”
“好，就明日。”早点摘桑葚回来，就能早一天酿酒，早赚一天钱。
虽然现在凉皮的生意很好，可谁又嫌钱多呢？再说，房子盖好之后，也是要往里面填新家具和锅碗瓢盆，被褥什么的，也都是一笔银子啊。
凉皮的钱可能会有些捉襟见肘，若是桑葚酒能卖个好价钱，应该就会宽裕很多。
“那我呢？”一直都在旁边听着，却被忽略了的焦振兴有些失落的问，“你们娘俩去采桑葚了，和我不是一个方向的啊。”
“那你就该打猎打猎呗，管我们干啥。再说了，我们指不定啥时候去呢，没准都碰不上。”方雪漫不经心的说，“再说，你还能带着我们去打猎啊？”
这话说的倒也是，“那我不想和你分开么……”焦振兴说这话的时候有些扭捏，让方雪不论是看了还是听了，都有种鸡皮疙瘩落满地，想吐的感觉。
就连焦田都忍不住缩了缩肩膀，“爹，您能注意点么，别当着小孩子的面这样……”
焦振兴低头看了一眼焦田，一把将他扒拉到一边，“去去去，小孩子家一边玩儿去。你不是小男子汉么，总缠着娘干啥？”
这话一出，焦田就愣在那里。他心有些疼。
从前，方雪对他从来没有这么温柔过，更别说和他玩一玩了，每次看见她想要亲近，都会被她给吓唬回去。久而久之，他也就不敢去亲近方雪了。
后来她总算是对自己温柔起来，他却遭到了爹的嫌弃。
“爹，你是不是觉得，田田对你来说是拖油瓶？是累赘啊？”焦田眼眶中带着泪，看的焦振兴心中一惊。
他本来是开玩笑的，没想到他居然还当真了。
许是他忘了，曾经的焦田是一个多么渴望有娘疼有娘爱的小孩，也忘了，焦田本就没有看起来那么乐观坚强，他其实也很脆弱。
他就这么定定的看着焦田，半晌说不出话来。见状，方雪赶忙蹲，一把将焦田抱住，“怎么会呢，怎么还是累赘，是拖油瓶呢。你是田田啊，是爹娘的心肝宝贝。”
焦田的手并没有回抱住方雪，“可是爹爹总是把我从你身边拉走，他觉得是我打扰了你们……”
额……孩子，你懂的有点多啊。
“不会的，你爹从来都没这么想过，是吧？”方雪说着，抬头看了一眼焦振兴，给他不停的使着眼色。
焦振兴见状，连声应道：“是啊是啊，从来都没这么想过。田田啊，刚刚是爹和你开玩笑的……”
话还没说完，方雪接道；“给田田道歉！”
“啥？”焦振兴没反应过来。
“我说，你给田田道歉！”方雪一本正经的说道。
不会是他听错了吧？手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焦田，“我，给他道歉？凭啥啊，我是他老子！”
“你是他老子你伤害他就可以不给他道歉了？你没看见田田已经很伤心难过了吗？”方雪皱起了眉头，这是什么大男子主义啊。
是爹就了不起了？人人平等的道理懂不懂？小孩子也一样！
好吧，她这个观念在这儿是前卫了些。方雪忘了，这是古代，不是现代。
焦振兴被方雪教训的一愣一愣的，眼看方雪就要动怒，他连忙答应，然后认真的给焦田道歉，“那个……田田，对不起啊，爹刚才不是有意的，你别往心里去，好不好？”
田田回头，看了焦振兴一眼，“爹，以后你能不让我做男子汉，不让我和娘亲近了么？”
他说这话的时候委屈又可怜，小嘴，让人看了好不心疼。
焦振兴无奈点头，揉揉焦田的小脑袋，说：“以后爹不这样了，再也不这样了。”
小孩子总是好哄的，给他一点温柔就可以。焦振兴蹲，对焦田说“抱抱”，他就过去抱住了焦振兴，小脑袋在他的颈窝里蹭啊蹭。
这个小插曲总算是过去了，晚上吃饭的时候，焦振兴为了弥补对焦田小小心灵的伤害，不停的给他夹菜。
“振兴啊，你看你给田田夹了多少菜了，他都吃不下了，别再夹了。”张翠兰有些看不过去，把焦田的菜往自己碗里夹了些，“吃那么多，胃不好受。”
“吃多了好长大个儿。”焦振兴边说，又想要给焦田夹菜。
被方雪给拦下来，“那也不能一口吃成个绿巨人啊。”
脱口而出的话让家人们一愣，“绿巨人？”
这就有些尴尬了……方雪咳了咳，说：“那也不能一口吃成一个胖子啊。咱家田田现在这样就挺好的了。你总不能让田田以后像我从前一样吧？”
从前的她，好吃懒做，胖成一头，谁见了都觉得恶心。
甭说别人了，就是她自己，都懒得去照镜子。
当初那么多人在背后戳她的脊梁骨，除了他做的那些事让人诟病之外，很大一部分原因，不也还是因为她长得胖？
看脸是每个时代都有，甭管古代现代，都看脸。自从自己瘦下来之后，流言蜚语都少多了。
一想到从前的方雪，焦振兴狠狠的打了个冷战，虽说他不介意之前她的胖，但也还是怕焦田变成那副样子。
伸向焦田碗里的筷子拐了个弯，又到了自己碗里。
“还是算了吧，我觉得，这些菜挺好吃的，我也可以多吃一点。”焦振兴说完，往嘴里塞了一大口。
最近他的食欲明显见长，吃饭都比从前多了一碗。应该是又卖凉皮又去打猎的关系吧？
看着焦振兴风卷残云的样子，方雪有些无奈，他吃就吃吧，多吃点没坏处。
“对了，雪儿，你说的那个桑葚酒，大约啥时候能好啊？”上次的桃花酿还让焦耀祖觉得回味无穷，听说她要做桑葚酒，他很期待。
有人能觉得她酿的酒好喝，并且有期待，她就觉得有戏，她问焦耀祖，“爹，上次的桃花酿，真那么好喝啊？”
“那当然！不然为啥第一天咱就卖那么火！奶奶的，也不知道谁这么缺德，还把酒给偷了。有本事他自己酿去啊！”想想就觉得生气。哪怕这些酒不卖，自己留着喝，也是好的啊！
闻言，方雪就有自信多了，她回答：“酿酒是个功夫活，越长时间的酒越好喝。所以怎么着，也得要几个月吧？”
“那么长时间啊？我以为是把桑葚泡里面就直接能喝了呢。”焦耀祖挠挠头，嘿嘿的笑着。
被他的想法给逗笑了，“怎么可能啊爹，那喝的就是酒曲了……”
说的倒也是那么回事。况且每个酒都有不同的工艺和做法，桑葚酒较桃花酿而言稍微比较繁琐，时间长也是情理之中的。
翌日，方雪带着焦田一起去后山采桑葚。头一天晚上，张翠兰特意给焦田编了一个小筐，里头放上干净的布，让他去跟着方雪一起采桑葚。
方雪一路上拉着焦田的小手，“怎么样，累不累？”
焦田笑着摇头，“不累！一点都不累！娘，这桑葚咱们可以边采边吃么？”
“不行，要回家洗过之后才可以。”虽然现在没有农药什么的，但保不齐上边有什么动物的……或者是灰尘什么的，总归，不是那么干净的。
病从口入，方雪觉得还是洗过之后再吃比较保险些。
焦田有些失落的下小脸，本来还以为能边采边吃呢，那样一定会很爽。他都已经激动一晚上了呢。谁知道被方雪一棒子就打破幻想了。
“好吃的东西总是要留到最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