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造浮屠（1）
夜已经很深了，姜仁迷茫地站在一条空无一人的大街旁的一盏昏黄的路灯下，不知道身在何地。
街旁的建筑都很矮，高的不过三四层，楼面破旧，不是他到过的任何一个地方的场景。四周都很安静，甚至听不到一丝人声虫叫，在这样的环境里处久了，几乎都要听到路灯里电流的流动声来。姜仁挠挠头，前后观察了一番，对比发现了只有前方遥远处的一座黝黑的高楼在周边显得比较注目，于是决定结束止步不前的状态，朝前走去。
姜仁好像记不起之前任何的一件事情，脑子里一片浆糊，边东张西望边抬步只是前行。
“你要去哪里？”一个突兀的声音响起，让此刻谨小慎微的姜仁吓了一跳。他左右查看了一阵，才发现不远的路灯杆子的阴影后面站着的一个人。
随着声音的响起，那人就从阴影里走了出来，只见他身着合体的格子衬衫，洗白的牛仔裤蹬着双白色跑鞋，缓缓走向了姜仁。
姜仁看着那个人逐渐靠近，面容在路灯的照射下也就慢慢清晰起来，在仔细端详了一阵子后，他觉得这个人很面熟。
“你是……？”姜仁一时记不起对方的名字，下意识问道。
“愚蠢的家伙，竟然连自己都认不出来了。“那人摸着前额，摇头叹气道。
“呃？啊！…你怎么出来了？“姜仁脑子短路过后，瞬间明了，左右看看后，说道”怎么又入梦了？这里是哪里啊？“
那人不发一声，走到他跟前，就那么定定站住脚来。姜仁还在琢磨着周边的环境，冷不丁注意到了对方脸上似乎有什么东西映得表情是游浮不定，待得他凑前去，看个清楚后，禁不住倒吸了口冷气，只看到那人脸上和裸露在外的皮肤上密密麻麻的爬满了细小的黑色虫子，仅有毛发粗细，毫米长短，爬在那人的身上，正用尖锐的头部使劲往肉里钻去，甚至有的已经钻进去的虫子，只余下两条细细的尾毛露在皮肤外面，不时微微颤动着，让他瞧起来禁不住就是一阵阵的鸡皮疙瘩直冒。
“你…你这是…是怎么回事？“姜仁惊得口齿都不伶俐了，觉得浑身痒痒的忍受不住，忙用手往身上挠去，谁知当他触摸到自己手臂的皮肤时，居然感觉到摸到了异样，他忙低头一看，天啊，竟然自己的身上也爬满了那些黑色的虫子，大部分都已经进入了皮下深处了，任他使劲擦拭也是挥之不去。
姜仁不敢置信地扯开衣襟，胸前入目所及都是黑乎乎的一大片，再脱下长裤，腿脚也尽是虫子，最后他除下内裤，小弟弟更是惨不忍睹，菊花都堵塞了……
“啊…啊…啊…啊…啊…！！！“姜仁惊恐到面容曲扭，一把抓住面前的自己使劲摇晃问道,”这他妈的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
……
曼谷的帕都模因寺有一位高僧，名约拿他，其胸怀博大，佛法精深，善医怪病，又有驱邪伏孽一应本事在周边人群中传播，名号甚响，信徒众多，每日求访者供不应求。
这一日，约拿他正在寺内给来众宣扬佛法，普及人理，就见从大门外闯进几个中国籍的男子抬着位面如金纸的病者，只见为首一人相貌冷峻，身体欣长，正是任长风本人，待到得近前就面带急色，神情恳切地求大师为其朋友祛除怪病。
约拿他心知救人要紧，停止了讲授，来到病者面前仔细探查一番后，禁不住是惊得脚步连连，直往后退去。
任长风看其言行，暗叫不妙，但是还是压下心头焦虑，向大师请教道：“大师看我这个朋友是何病症，我寻了几家医院，都查不出个头绪来。”
约拿他微微摇头，不敢置信般，再次查探了一场，方才眉头紧皱地对任长风说道：“你这个朋友不算得病，他是被人下了降。”
“下降？”任长风有点不敢相信，“降头术？”
“没错。”约拿他肯定道，“他得罪了谁？居然被人下了这么厉害的降头术？”
任长风沉默了，虽然之前对付过罗耶这样的催眠师，知道这个世界有特异功能的人能做得出莫名其妙的事情来，然后听了姜仁叙述的什么降魂师，巫术之类的事情，也只是觉得是某些人的装神弄鬼，毕竟像国内靠隔空抓蛇出名的什么气功师到后面都被证明是精虫上脑的骗子，但是如今听到了降头这样的说法，有点超出人类理解的范围，所以心底暗暗还是有点不接受的心理。
“大师说的降头……，能不能详细和我解释一下？”任长风觉得还是留点心眼的好，对方虽然名声在外，难说也是个招摇撞骗的活宝，以前他和东哥去给白龙王看过，说得神神玄玄的，得不出什么结论。如果真的浪费时间在此，别最后把姜仁这条命都废在他手里了。
约拿他清澈的眼神仿佛看穿了任长风心里的怀疑，也不来气，安排好姜仁休息的地方，并喂他喝了一碗据说是缓和血液流动过快以免引发虫子繁殖速度的药水后，才坐下来向任长风详细解释开降头术这一诡秘手段的来源以及发展。
……
……
看着姜仁凄惨大叫的意识姜仁打了个哈欠，抬手看了看腕表，不耐烦地打断对方的死嚎道：“叫个毛的叫，叫破喉咙也没有人理你的。”
姜仁正嚎得一塌涂地，突然想起什么般，停止了发声：“哎？对哦，我们这是在梦里的，这些都不是真的，那么我也死不了咯？”一想至此，他才放心地舒了口气，并好整以暇地弹了弹小弟弟上越积越多的虫子。
“蠢货啊，你以为事情是你想的那么简单吗？”意识姜仁真的是气乐了，“梦里体现就是现实的翻版啊，在外面，你体内的虫子数量都可以顶得上地球的人类总数了，过不了多久，你就等着爆体吧！”
“什么？”姜仁又被吓到了，手一紧，差点捏爆了自己的蛋蛋，“那怎么办？我又要死了吗？啊……！”
意识姜仁一巴掌把他刚要叫出口的惨嚎给打了回去：“嚎，就知道嚎，有时间还是想想怎么回事吧？任长风在外面都跑了几家医院了，还没有人看得出到底虫子是怎么来的呢，而且繁殖速度快得惊人，我真怀疑你小时候是不是把你妈妈喂你的驱虫药都吐厕所里了，如今一点免疫力都没有了。”
姜仁被打得是一点脾气都不敢有了，悲伤之下迷迷糊糊地也只是说：“谁说我没有吃药，小时候喜欢甜，那驱虫药我一次都没有拉下，就连发小吃不完的我都吃了………哎！你不是高手吗，能不能内功驱虫？来一个气运丹田，遍行周身，就像鳌拜一样‘嘣’地将九龙刺逼出体外？”
“麻痹的，你YY过头了吧？还内功驱虫？有那本事我一早还不金钟铁布衫就行了？”意识姜仁气不打一处来，举起沙煲大的拳头作势要打。
“等一下！”姜仁架住他的手，示意他别出声，看着路的前方说道，“好像那边有什么动静。”
意识姜仁停住动作，竖耳倾听，果然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由远及近而来，细听不似人的脚步声，他忙叉开马步，一副戒备的架势。
姜仁看他如此，知道来者不善，也绷紧了身体，但是看到自己身无片缕，不成体统，忙兜起裤子穿上了才凝神戒备起来。
路那头没有路灯，从姜仁处看去极黑，那声音来得极快，不久就堪堪要到达最近的路灯照耀的范围里了。
两个姜仁不知将要面对何物，紧张到了极点，直到从黑暗那头突兀地有一张人脸进入了最末处的灯光范围里，两人才松了口气：“还以为是什么怪物呢，是人就好！”
那张人脸微圆，有点清秀，看起来很年轻，但是双眼里带着不符合年纪的沧桑，嘴唇薄嘴角尖，微微上挑，隐隐带着嘲弄的味道。整个头部处在挺高的位置，虽然看不到他脸下的身形，感觉人有近两米那么高。
“你是谁？”看到对方就那么停在灯光外，意识姜仁心底有股莫名的戒备。
那个人，不，那张脸并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们两个人，似笑非笑地自言自语道：“有意思，真有意思，想不到居然是这样子，唔，一个身体里并存着两个意识，而且看起来两个自主意识都还没有泯灭，怪不得乃吉对你刮目相看呢。”
“你说的什么意思？”姜仁提提裤头，对他说的话是感到一头雾水。
“你到底是谁？来到这里想干什么？”意识姜仁越看对方的神色越感觉不安。
“我是谁？我来这里干嘛？”那张脸上的笑意更浓了，“我是谁不要紧，至于我来这里的目的嘛……自然是想看看你们是怎么死的咯，哈哈哈！“
笑声尖锐，震人耳聩。
“干你老木。“姜仁没想到自己都这样了，还有人当街嘲弄自己，立即怒了，就要冲上去暴打对方一阵以解心头之恨。
“别冲动，看看情况再说。“意识姜仁拦住他。
尖笑声持续了一阵，待得那张脸笑够了后，就开始继续向他们俩走来。但是让人瞠目的是，就看见那么一张脸悬空着就那么向他们两平移过来，脖子以下哪有什么身体。
两个姜仁看到这样的一幕都被惊呆了。
脸越移越近，等到他整个都暴露在灯光下后，姜仁们才发现，那么一张脸居然是连在了一只黑色虫子的头部，而那黑色虫子俨然就是姜仁身上那些细小虫子的巨化版本，长的足足有两米那么高，连尾部算起有三四米那么长，黑亮的身体在八条细长的虫腿支撑下，窸窸窣窣地走向了他们。
“原来是虫王！“姜仁下意识地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