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玉蝶每天似乎比薛鸿还要忙,她的学习能力很强,很快就认识了不少简体字,至少看书读报是够用了。偏巧薛鸿是个学考古的出身,压箱底的书很多,其中有不少古书。韩玉蝶每天不停地看书,基本上把薛鸿的藏书看过了一大半。后来竟然自己研究古地图,对照着古地图和古书,在现在的地图上找位置。
薛鸿冷眼旁观,觉得韩玉蝶不简单。最担心的是,不知道她这是要干吗。薛鸿正在考虑要怎么问的时候,韩玉蝶却先开口了。“你休息的时候,带我到这几个地方去看看。”说着把一个做了标记的地图摊在了薛鸿面前。
薛鸿看了看地图的标注,竟然是南城更往南的几个地方。那里还没有开发,很偏僻,有一些小村子。
“你去这里干吗?”薛鸿一头雾水。
“查了这么久都没有那块玉佩的下落,也许真像你说的,还埋在哪里没挖出来。这几个地方可以去看一下。”
薛鸿瞪大了眼睛看着韩玉蝶,指着那几个圈,“这就是你圈定的范围?”
“还有几个,要更远一些,来回需要些时日。这几个是最近的。”韩玉蝶说着,在地图上那几个位置点了点。
这是在坑爹啊!说的轻描淡写,这些地方都挖一遍得用上一两年了,还说有更远的。而且搞不好挖到一半就要被抓起来了,两个人扛着铁锹在荒郊野外刨地,谁看到都会觉得可疑。
“这么大的地方,都挖一遍要到什么时候了?”薛鸿的脸都要抽筋了。
韩玉蝶用非常吃惊的眼神看着薛鸿:“为什么要都挖一遍?哪有挖哪就行了。”
“你知道哪有?”薛鸿激动地站了起来。
韩玉蝶向后仰了一些,躲开薛鸿快要贴过来的脸。“我不知道它在哪,但如果它在附近,我能感觉到。”
那就好办了!薛鸿当即就决定,明天不上班了,请假!
两人天不亮就收拾好行装出门了。按照前一天晚上定下来的线路,如果顺利的话,今天可以把离南城最近的几个地方都走一遍。于是一路上坐完汽车换马车,坐完马车换驴车,总算是找到了地图上标的第一个目的地。
这一路走下来,早就看不到汽车的影子了。还好路过了一个集市,可能是碰上附近村子赶集的日子。有个老农一早就把东西都卖光了,正要赶车回家。于是薛鸿好说歹说,又塞了不少钱,终于连人带马车一起租了下来。只说自己是美术学院的,想找个适合写生的地方。老农纳闷,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有啥好写的。不过有钱赚,还是乐颠颠的。
坐着马车每走到一个目的地,就让车等在一旁,两人徒步在附近搜索,所谓的搜索就是走一遍。按照韩玉蝶的说法,如果玉佩在她附近,即便是埋在地底下她也能感觉到。但是连走了几个地方都没有找到,薛鸿就有些沉不住气了。
又到了一个地方,韩玉蝶在附近走了一遍,摇了摇头。正准备回到马车那里,薛鸿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
“你就这样走一遍真的有用吗?你都没有仔细找过。”薛鸿一路上憋了很久,终于忍不住了。
韩玉蝶看着薛鸿的眼睛,轻轻推开了他的手,“相信我。”
然后转身上了马车,再没有其他话。又是这种坚定的眼神,薛鸿知道她是认真的,应该相信她。
因为寻找其中一个目标费了些时间,等把标注的几个地方转完一遍,天色已经暗下来了。本打算当天就赶回去的,但是看时间应该是赶不上城里的末班车了。这下可美坏了老农,“到我家去住吧,离这不远了。晚上让老婆子给你们做好吃的,贴饼子吃不吃?”
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也只能这样了。于是薛鸿又塞了些钱给老农,作为晚饭和住宿的费用。老农今天赚了,卖了一车的瓜果,还赚了车钱饭钱住宿钱。
老农家独门独院,正房三间,东西各有一间房,两个耳房都当仓库用了。家里就老两口子,儿子出去打工了,一年只能回来住几天。老农默认他们俩是一对,于是就把他们安排在了他儿子住的房间。薛鸿本想让老农再另外找个房间的,可又一想,能盯着韩玉蝶最好还是盯着点。这荒郊野外的,晚上别再又出什么幺蛾子。
薛鸿一进房间就开始翻柜子,想找些被褥好铺在地上。韩玉蝶也跟了进来,打量了一下房间。屋里陈设简单,一半的空间被一张大炕占据着。
“别找了,睡床上吧。”
啊?没听错吧。薛鸿愣了一下,看看那张大床,又看看韩玉蝶。她不会是邀请我跟她睡一张床吧。
“你先睡,我出去走走。”韩玉蝶说着就要转身出去。
薛鸿这才反应过来,抢上一步抓住她的胳膊。“你等会儿。”
心说,好么,就怕没人盯着她到处乱跑。这有人盯着,她就明目张胆的跑。
“这么晚了你要去哪?”
韩玉蝶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这附近还有一个地方应该去看看,你休息吧,我很快回来。”
“不行,我跟你一起去。”薛鸿边穿着外套,边挡在了韩玉蝶面前。
韩玉蝶“嗯”了一声就迈步出去了,薛鸿赶紧跟上。一路上韩玉蝶看着好像没怎么费力气,但实际走的速度飞快,薛鸿一开始还能跟上,到后来差不多是连跑带走。有一度,薛鸿甚至以为韩玉蝶是用飘的。这时候他才明白,韩玉蝶安排的“一天”的路线是按照这个速度。如果不是自己当了拖油瓶,估计她现在已经回到城里了。但无论如何还是要盯紧了她,免得又生事端。
不知这样走了几公里,薛鸿越跟越辛苦。再看韩玉蝶,面不红气不喘,还是以极快的速度在前面走着。薛鸿很想说,歇会儿吧,又怕被韩玉蝶看扁了。毕竟是自己非要跟着来的,所以也就咬牙坚持了。
就在薛鸿恨不得想吐舌头帮忙出汗的时候,韩玉蝶突然停下来。薛鸿一路只顾着低头赶路别被落下,韩玉蝶这突然一停,薛鸿没注意直接撞上了她的后背。没想到的是,这一撞,韩玉蝶纹丝没动,薛鸿自己倒被撞了个趔趄。
四周一片荒芜,杂草丛生,几棵歪脖树稀稀拉拉地撒在地上。薛鸿打量着四周,没想到这里还有这么原生态的地方。韩玉蝶环顾了一下,开始以极慢的速度向前走着。薛鸿知道,已经到了目的地,她正在找玉佩。所以也不出声,安静的跟着韩玉蝶。与之前不同的是,她对这片区域查找得极为仔细,基本上是地毯式的。在完全检查了一遍之后,他们回到了起点。
“这里也没有?”
“嗯。”韩玉蝶紧皱眉头,表现出了从未有过的焦躁,可以看出她很不甘心。
“你没事吧?”
韩玉蝶深吸了一口气,“这里是我抱最大希望的地方,如果这里没有,唉。”
“这里有什么特殊吗?”薛鸿左右打量一番,不就是一片荒地嘛。
“这里以前是一片竹林。”韩玉蝶转身看向薛鸿,眼睛有如一渊深潭,“子莫修炼的地方。”
子莫?薛鸿脑海里浮现出那个绿衣少年,难道这里就是自己梦到的竹林。也差得太多了吧,这里偏僻得只适合埋尸。
“会不会是你找错地方了?时间过了这么久,你怎么知道这里就是那片竹林。”
“如果你的藏书或者地图有错误,那我们就可能找错了地方。”
薛鸿看着韩玉蝶充满疑问的眼神,心说我也不能确定里面有没有错。虽然买的都是正版书,但是研究结果有偏差,这也是常有的事。
此行无果,只能沿原路返回。可怜薛鸿,气喘吁吁地跟了过来,还要连滚带爬地跟回去。等回到老农家里已经是后半夜了。薛鸿也顾不得找被褥打地铺,一头就栽倒在床上。心想韩玉蝶爱怎么睡就怎么睡吧,睡边上也无所谓,反正床大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