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孙如归的眼睛闭的严严实实的，什么都不知道，自然也就没有看见方墨脸上的表情了。
其实方墨原本是不打算叫醒孙如归的，自己冲了牛奶麦片吃，开了水龙骨头哗啦啦洗了碗，换了衣服就想去警队。方墨是真的衬衫控，衣柜里面的衣服没几件不是衬衫，立领的，小圆领的，白色的，黑色的，藏蓝色的，反正各种各样的，就没有她没有的，只有你想不到的款式。
这不是，方墨选了一件藏蓝色的衬衫，加上一条深灰色的西装裤，为了表示新气象，方墨还特意搭配了一个新的双肩包，尽管是新的双肩包，但仍旧是黑色的。看着衣柜镜子里的自己，方墨是满意地点了点头。
就在方墨准备锁门出去的时候，孙如归醒了，迷糊着眼睛从床上爬起来，晃到方墨面前，拉着方墨的胳膊就撒娇。
“方姐，我的鼻子还是不通气，难受，不舒服。”一边说，还一边用脑袋蹭着方墨的胳膊。软软嫩嫩的脸颊的触感让方墨觉得很舒服。顿时，眼睛开始有眯起来的趋势了。
还没开始说话，欢快的电话铃声在客厅的桌子上响起来，方墨和孙如归回头一看，发现响着的是孙如归的电话，铃声很欢快。
刚一接通，陈箫的大嗓门就传了过来。
“醒了啊，我还以为你没醒呢？”案件终于要进入抓捕阶段了，陈箫的心情说不上来，一半儿轻松，一半儿又提了起来，轻松的是有嫌疑人了，提起来的是嫌疑人的下落依旧没有找到。
抹着眼睛，孙如归发现自己还能再睡一会儿，反正自己的鼻子也不通气，嗓子也不是很舒服，于是顺手就把手机交到了方墨的手上，然后顺势就靠在方墨的肩膀上，准备继续睡个回笼觉。
看着这样软绵绵的孙如归，方墨觉得现在的孙如归跟她背包里的毛毛一样，都是呆萌呆萌，软软糯糯的。开了扩音，静静听着陈箫的声音。
“昨天晚上，我们对案件嫌疑人已经有眉目了，嫌疑人叫卢奇，龙城人，他的基本情况跟你方姐分析的差不多。”说着，陈箫的嗓子都快冒烟了，沙哑的不成样子，即便是这样，还没有睡着的孙如归还是听懂了他言语中的自豪与炫耀。暗自唾了一声。
“呸，不要脸。”孙小恶魔的尖耳朵一度又开始摇摇晃晃的了。
电话这边的方墨倒是没有感知到陈箫言语里的其他情绪，她的眼睛一亮，所有的注意力都被嫌疑人的姓名和下落给吸引住了。自己就没有待在警队一个晚上舅舅发生这么大事儿，方墨的脑袋一下子就空了，被这个消息“打击”得不轻。
说了半天，陈箫都没有听见孙如归的反应，还以为她又睡着了。
“你倒是给我点儿反应啊，我说这么半天，你怎么一点儿声儿都不出啊，你是不是又睡着了？”清了清嗓子，咳嗽声通过电话，被放大了好几倍传到方墨耳朵里。
也不知道方墨是什么感想，顺手就把电话给按断了。转过头看着还迷迷瞪瞪的小徒弟，一脑门的黑线。猛地把胳膊从小徒弟的手里抽出来，孙如归失去支撑，一个趔趄往前栽了几步，一下子就清醒过来了。看着方墨似笑非笑的眼神，打了个哆嗦。
“我这就去洗漱，你等等我啊，方姐，我们一起走，你可别丢下我先走了。”说着，一步三回头地往方墨站着的方向看。确定方墨只是换了个姿势靠在门口的鞋柜上的时候，才跟撒了欢的兔子一样，奔到洗手间里，刷牙，洗脸，然后又跟风一样从洗手间冲出来，冲到卧室里，噼里啪啦地换了衣服，最后站在鞋柜面前，对着抱着双臂冷眼看着自己的方墨，单腿跳着着急忙慌地穿上鞋子。
拽住自己师父的胳膊就往大门外面走。知道方墨因为案件有了突破赶时间，所以尽管有公交车能直接到警队门口，孙如归还是伸手招了一辆出租车，打车去警队。
坐在出租车上，孙如归觉得自己的肚子有一种要叫唤的趋势，还没等孙如归反应过来，方墨就已经听见了咕咕咕的响声，是孙如归的肚子发出来的。
孙如归抬起头，咬着舌尖，一个尴尬又不失讨好的笑容绽放在脸上。方墨看在眼里，真心觉得自己这个徒弟怎么傻乎乎的，看别人的徒弟，那脑袋聪明的，都是一点就通，再看自己这个，说半天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方墨完全没有想到，孙如归反应慢半拍的原因出在自己身上，就没有几个人的思路能跟上方墨的逻辑，因为上一秒她的思路还停留在这个嫌疑人的身上，下一秒方墨的脑回路就已经跳到另外一桩案件上面了。
也还别说，就是因为方墨神奇的脑回路，这几年里叶城里大大小小的刑事案件的破案率有所提高，破案的时间也比以前有所缩短。
在自己的双肩包里翻了半天，终于在毛毛的肚子底下翻出一包饼干和一块儿巧克力。低头看着自己手上的这块巧克力还是前几天陈箫给自己买的，自己还没来得及吃，又看着捂住肚子装可怜，同时小眼神又往自己手上瞥的孙如归，方墨狠狠心，觉得自己的小徒弟比较重要，巧克力嘛，还会有的。
不得不说，方墨现在是真相了，巧克力确实是会有的，只要方墨想要，不说把超市里的巧克力全搬回来，买个百十块钱的，陈箫拍着胸脯表示还是没问题的。
笑嘻嘻地接过方墨手上的巧克力塞到嘴里，孙如归有精神问巧克力的出处，在得到方墨的回答之后，孙如归觉得自己嘴里的巧克力是咽也不是，吐也不是，好不容易吞到肚子里，肚子是不饿了，可心里是又开始像是有了爪子似的，上下挠个不停，感情自己是把人家的爱心巧克力给吃了，吃人嘴软，拿人手短，自己不但吃了别人的还拿了被人的，嘴也软，手也短，看来自己以后的日子是不好过了。
出租车停在警队门口，付了钱，推开车门，看见旁边的小饭馆和药店，方墨突然想起来刚才在电话里，陈箫好像嗓子不舒服，打发小徒弟先上楼，自己则是去了药店买药，顺便还让小饭馆里的厨师熬了一锅冰糖雪梨，拎着打包盒和感冒药上楼，冰糖雪梨里淡淡的冰糖和雪梨的味道散发在空气里。
于是，一窝蜂地涌上来一大帮糙老爷们，都围着方墨，那样子跟饿死鬼投胎没两样，胆子大的，已经把包装盒拆开了，闻着那香香甜甜的雪梨汤，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本来就不擅长跟人打交道的方墨，见到这种围攻阵势，更是一点主意都没有，很快就被围成一圈的同事给挤到外面去了。关键时刻，小徒弟还是很懂颜色的，毕竟吃了人家的巧克力和麻辣小龙虾，做点儿有益于人类结合的事还是很有必要的。
凭着身子骨年轻和活泼开朗的性格，孙如归很快就突破了重重阻碍，钻到了人墙的最前端。护着包装盒里的冰糖雪梨汤就往外走，边走，边扯着嗓子喊。
“陈队，这是我师父专门让人给你熬的雪梨汤，你要再不喝就被这帮饿狼喝了。”
“哦。”开始的时候陈箫的思想还停留在电脑里，没有出来，被旁边的王宇一推才反应过来。
“方墨给自己的？”陈小恶魔原本耷拉在脑袋两旁的尖耳朵，一扫颓败，瞬间就竖起来了，屁股后面的小尾巴，刷拉拉地摇个不停。
“你们是不是都闲得没事干了，要是没事的话，都出去排查租车公司，正好大刘那边缺人，你们要不要去体验一下烈日下的劳动者啊？”听起来，这是个提议，实际上，这就是**裸的暗示和警告。
“切~”一哄而散。陈箫捧着这来之不易的冰糖雪梨汤，喜滋滋地躲在一个小角落里傻笑，总算是有一点儿突破了不是，冰山也总有融化的时候，不过就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雪梨汤是甜的，喝在嘴里，暖在胃里，润在嗓子里更是甜在了心里。
方墨才不管那么多，看自己的劳动成果已经送到了当事人的嘴边儿上，也就不再把注意力分散到陈箫的身上了，只是拆了一把药放在了桌子上，然后就开始问案件的进展。
在听到依旧没有找到嫌疑人的下落的时候，方墨的眉头是拧巴着又舒展开，然后又拧巴着舒展开，反复了几次，最终是拧巴上了。
看着方墨一会变，一会又变的表情，王宇觉得很奇怪。抬头看着窗户外面升起来的太阳，思索了一下，今天的太阳是从东边升起的啊，方墨的表现怎么跟往常不一样？
要是搁在以前，方墨的表情就就是再怎么凝重也会说个思路出来，今天就光看见方墨的表情一直在变化，话是一句都没说。
详细了解了嫌疑人的生平之后，方墨的眉心松开了。
张胜美是借高利贷的，卢奇是有赌瘾的，表面上他们之间是没有什么交集，但看目前的情况，卢奇之所以在这么长时间里能一直打牌的原因，就是张胜美在背后一直资助他，至于李梅红，很有可能就是卢奇的情人。
这个想法一说出来，就引来了陈箫的赞同。打了个饱嗝，陈箫是连着点着他那颗脑袋。
“对对对，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我已经让王宇开始查张胜美和卢奇之间的财务关系了，李梅红的财务关系已经很明显了，在过去一年里面，她的银行存款被全部搬空，应该是为卢奇还了赌债。”把桌子上的药塞到嘴里，陈箫是端起桌子上的水杯灌了一嘴的凉水。
“现在的问题不是他们三个人之间的关系，而是卢奇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