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儿站在弋儿的一侧,眉目深锁,那大夫深深地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九儿已经见过太多太多这样的表情,若不是弋儿病的严重,大夫怎么会如此哀婉地什么都不说便要提起药箱走了。
“大夫,是好是坏,你总是给个话…”,九儿上前一步拦住了要走的大夫。
大夫摆了摆手,“姑娘的病怕是治不好了,这寒毒将这身子折磨了多年,早已经虚弱的不禁风雨”
“那可有什么法子可以抑制这寒毒?既然是毒,总会有解药的”,九儿自知羽弋的身子已经是没得治了,可只要有一线希望,他也不会轻易放弃的。
“若真想找解药,你们还是去百夜门去寻寻运气吧…只是…”
九儿一听他说这话应是有门道。立刻紧问他。
“只是什么?”
“怕是你连那百夜门都进不去啊?”
九儿见他又摆了摆手,也没再打算问他。
“楚游,去送大夫出去吧”
楚游“哦”了一声,“大夫,这边走…”,看到楚游和大夫出去,九儿才去拿了铜盆中的热水布替羽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弋儿的眼睛无力的睁着,她眼中的九儿一直都是这样平静,温柔,微微笑着。
“弋儿,你怎么样,感觉好些了吗?”,九儿低头,看到羽弋正凝视着他,竟然有那么一丝慌乱。
九儿扶她起来,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羽弋看着渐渐贴近自己的那张年少的脸,那真的是他,是她的九哥哥,九儿端着汤药小心地喂她服下。
楚游也送完大夫回来了,看到他们两个那样坐着,转头便要走了,却被九儿叫住,“楚游”
楚游听到九儿叫他,便停住了脚,尴尬的站着。
“留在这里吧,这么晚了,你也没地方去”
楚游似是不好意思,在城南遇到九儿的时候,他还以为九儿是坏人,还和他打了起来,九儿手臂上的伤便是被他用树枝滑破的。直到九儿废了大力气将他制伏才将他们两个都带回了琴阁,把大夫也请了过来。
“我还是不了,既然你已经找到羽弋姐姐了,我就该走了”,说着,楚游又继续往前走去。
“等等,你听我的,今天就暂住在这琴阁中,日后我自有打算。明日你与我一同去办件事”
九儿说的坚定,楚游从他的眼中撇过了一丝异样的神色,像是在告诉他,是真的有事…而且还是不能让羽弋知道的事。
楚游似是懂了他的意思,也便不再推脱。
“楼上还有间空房,你先去那里歇一晚吧”
楚游点了点头,便退出房去,替他们掩上了房门。
羽弋在他怀里动了动,九儿立刻放下手中的汤药。
羽弋声音颤音轻柔地问他:“九哥哥,我是不是活不久了?”
九儿似是安慰她,“弋儿个傻瓜,在说什么傻话,弋儿福大命好,怎么会活不久呢?”
羽弋摇头否认他的话,“九哥哥,你不用再哄我了,我现在这样,心也感觉不到疼了,活着,和死了,有什么分别?”
羽弋苍白泛黄的脸,如竹沥纸一般,似乎一碰就会破了一样,现在的她看上去优雅娴静,一低头便温柔如水的清面,却有着九儿从未见过的死寂和淡然,那种感觉真的…是…仿若死去的人才能永远有着的沉静。
她的身体冰凉,呵气成霜,在他的怀里不断的透着凉气,一凉就凉到了他的心里。
“如果弋儿死了,那九哥哥就陪弋儿一起走,我们一起下黄泉,一起去接溧娘,我们在地下永远不离不弃”
“九哥哥,你又在说笑了”,羽弋淡然一笑,一句话未完便轻咳了两声。
“如果,九哥哥,去陪弋儿了,那谁来陪籽玥?”,羽弋知道,他的心中,那个籽玥,是不能在他面前提的,因为他会不高兴,可羽弋还是提了。
“九哥哥,你也走吧,别被弋儿拖累了,弋儿已经死了”,“弋儿一直想一个人呆着,想安安静静的听着自己的气息,一点一点的散去”,两行清泪如雨一般缓缓落下,湮灭在羽弋的耳迹。
“九哥哥不会让弋儿死的,九儿的心中只有弋儿,没有什么籽玥,弋儿去哪里,九哥哥便去哪里?九哥哥就算死也不会抛下弋儿的”
九儿紧紧的搂着她,她笑了笑,什么也没有说,也没有力气再说,她安然地沉沉睡去。
弋儿,别再这样了,九哥哥发誓,此生,就算是天子要夺你走,我也把你带回来。
弋儿永远都是九哥哥最关心最疼爱的弋儿,九哥哥不会让弋儿一个人离开的。
十年未说出口,淡淡的爱,愈演愈烈,愈行愈深,无论轻生重死,无论乐安患忧,九儿的心从未停止过写爱。
可这些话,她永远都听不到了。
九儿又说,真的要过很久很久,才能够明白,自己真正在意的,到底是怎样的人,是怎样的事,是怎样的心…
楚游站在门口等九儿的时候,九儿已经将羽弋的事情安定好了。
“我们就这样走了,真的可以吗?”,九儿转身看了一眼门后,“她暂时不会有事”
楚游这才放心的跟着九儿出了琴阁。
到了地方的时候,楚游才知道他来的地方是什么地方,高大气派的铜门府邸,圆滑而上的朱红柱梁,宽厚直立的青色围墙,雄壮威武的镇门石兽,铜门之上赫然几个金色大字在日光的照耀下,耀眼夺目。几个身穿灰色盔甲的人气宇轩昂,腰佩长剑,一动不动的守在门口。
楚游一脸震惊却又面带欣喜的把金色大字读了出来,“冠军侯府”
九儿站在九层台阶之下,双目远望着这远比长平候府还气势恢宏的府邸,曾经在这里,有过多少他美好的回忆,那个时候有父亲,有母亲,有溧娘,还有常管家,所到之处有的一切都是欢声笑语,都是幸福安乐。
楚游看九儿的神色,才发现他像是看得呆住了,楚游伸手去晃他,他才猛然间恍过神来。
“进去吧”,说着,九儿便踏着大步向前走。
楚游一看他这架势,立刻拉住他,“喂喂喂,你要干嘛,这可是冠军侯府,霍去病的家,你到底要办什么事啊?你就这么进去,你不要命了?”
九儿回头,看他紧紧的拉着自己的胳膊,便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的,松开”
楚游一脸倔强,“不松开,我就不松开,什么没事,私闯侯府,可是大罪,你不要命,我还要命呐”
九儿无奈地说,“那你有更好的办法进去吗?”
楚游立马摇头,他能有什么办法,连去烟雨楼他都是偷偷溜进去的,这冠军侯府戒备深严,处处都是巡逻将士,别说人进去了,连只鸟飞过都得被打个半死。
九儿一个转身便将他的手扭在了背后,痛的楚游直叫,“你若是怕,就在这门外等我。今天,这门我非进不可”
楚游听他语气坚定,也不再阻拦,“谁怕了,生死我早就无所谓了,去就去”
九儿这才松开他的胳膊,楚游原地摇了摇自己的胳膊跟在他后面走上前去。
九儿和楚游刚走到铜门前,便被两个守门的将士拦下,“夫人和少公子有吩咐,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九儿眼中寒光一闪,又向前走了一步,那两人,立刻拔出剑,架在了九儿的面前挡住他的去路。
楚游一看不好,立刻便服了软,“两位大哥,我大哥他这儿有点毛病,有得罪两位之处,我代他向你们赔不是了,哈哈…我们这就走,啊,这就走”,说着楚游笑着指了指自己的头。
那二人看他们两个一副穷酸难民相,也不再与他们计较,便收了手里的剑。楚游见他们收了剑,立刻作势要拉九儿走开,可任凭他怎么用力,也拉不动他。
突然九儿双臂猛震一挥,微低下身,双手一伸便紧紧扼住两人收剑的那只手,用力一转便翻到了两人的身后,两声骨头错位的声音听的楚游毛骨悚然,两人一声惊呼,手中的剑便铛铛落地。
楚游一下子便看得傻了眼,那两人手脖子怕是断了,看着就疼,楚游不禁打了一个寒战。
得亏他昨夜手下留情,不然他的脖子都被他扭断了,楚游立刻用手覆上自己的后颈,虽然还有点儿疼,好在没有像刚才那样,断了。
楚游忍不住猜想他到底是什么人,对侯爷府中的人下手如此之狠。
九儿松开二人的手,两人立刻弯着身子用另只手握着断掉的手腕,痛叫起来。
“我要回自己的家,你们拦得住我?”,九儿朝着来人一声大吼。
楚游跟在他后面,时不时打量着左右两边拿剑的人。这是他的家?那霍去病是他什么人?
后面的人一看两人的手腕断掉,立刻拔出剑,在九儿的步步紧逼下渐渐向后退去,没有一个人敢冒然动手。
一个侍女在侧道看到这情景,立刻小跑着来到了后堂夫人的院中,刚进屋门,便吓得跌坐在地上。“夫人,少公子,大事不好了”,那侍女跪在地上身子也是抖个不停。
屋中那一身深紫华衣,直裾落地的人看到侍女一下子便跌进门来立刻站了起来,“何事如此惊慌?”
正坐在那里喝茶的一个十六七岁,身形有些微胖的少年也站了起来。
那侍女像是惊吓过度,说起话来也结结巴巴,“院中有一个十七八岁少年闯进了前堂,把家中下人打倒了一片”
“真是反了天了,何人如此大胆?竟敢在侯府中撒野”,夫人满身的怒气,转身便将手中的一副茶具扔在了地上。
“母亲息怒,何人如此不要命,去看看便知?哼…敢来侯府找事儿,让他有命来无命回”,说着少公子便跟在夫人后面径直去了前堂。
夫人和少公子一到前堂,夫人便立刻对着将士放了狠话,“把他们统统给我拿下”,身后的将士听到,立刻将九儿和楚游团团围住。
楚游做出一副要和他们拼了的打算,“怎么办怎么办,都是你啊,早知道这样,我就在门外等了,这下不死也得伤了”。
九儿一时被他唠叨的心烦意乱的,“你还是不是男人?一点儿魄力都没有”,
楚游道,“我当然是男的,可我还是个未成年的孩子呢?我可不是什么男人啊,呸…我是男人”
九儿忍不住轻笑了起来,楚游骂他,“你还有心思笑,小命都快没了”
那少公子见一群人只将他们围住,却迟迟不肯动手,急得大骂,“你们都给我上啊,把他给我打残了,让他长长记性,再不动手,我要了你们的狗命,通通拿去喂狼”
少公子一屁股踹在一个将士的背后,这才见有人向前一步,随后一群人一拥上前。
“住手”,一声巨响从身后传来,就在刀剑指着九儿,离九儿和楚游紧紧几寸的地方,所有的人听到喊声,全部立刻都停了下来。
一行人随着身后的声音立刻转身看向铜门的方向,只见刚才那两个断了手腕的人连滚带爬的一路跑到了九儿的身边,立刻单膝下跪低头请罪。
“属下不知是小侯爷,对小侯爷多有得罪,属下罪该万死,请侯爷责罚”
小侯爷?夫人一听那两人叫他小侯爷,脚下一软身子晃了几下便站不住了,亏得那少公子扶着她才没倒下去。
小侯爷,小侯爷,这个世上从来只有一个叫小侯爷的人,他是霍去病唯一的儿子霍嬗,小名霍九儿。
那夫人像是丢了魂一样,嘴里一直念叨着小侯爷,小侯爷……
楚游看着九儿的背影,连连震惊地张大了嘴巴,听那两个人一声一声叫他小侯爷,难道他就是冠军侯霍去病的儿子什么的?
少公子走上前,目光凶狠的看着九儿,一副恨不得他去死的样子,“什么小侯爷,小侯爷早就死了…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点把这刁民拿下,立刻处死”
那些人不知谁说的是真的,谁说的是假的,迫于畏惧九儿的身手,一个也不敢上前。
那断了手腕的两人跪在地上,“你们这些大逆不道之人,见了侯爷还不下跪”
那夫人一听少公子这么说,立刻快步走了过来,面目狰狞,凶狠恶毒的目光,将九儿一点点的吞噬。
“没错,小侯爷已经死了十年了,哪里来的乱民贼子,竟然敢冒充小侯爷,把他们给我往死里打”
未听她把话说完,九儿已经转身抽了跪在地上的那其中一人的剑,直直地朝那夫人逼去,一个晃身将冰冷的剑落在她的眼前
“你不过一个贱婢,当了霍府夫人就上天了不成?”,九儿的剑直指她的眉心。
“哪里来的野种,还不给我拿下,我堂堂霍家二公子的话你们也不听了是不是?”,少公子一看自己的母亲被他用剑指着,朝着那些站着的将士怒吼。
九儿动作利落,冰冷地将目光转向他,“野种?你一个外姓私生子居然敢自称霍家公子?”
九儿一想到眼前二人当初是如何迫害自己母亲至死,又在溧娘和他的饭菜中下毒药要置他们于死地时,便怎么也放不下这弑母夺位之仇。
那夫人不过一个婢女,与人私通,生下了少公子,看她孤苦无依,为了掩人耳目,霍去病去世之后,霍九儿的母亲见他们可怜,才勉强将他们接入府中。
霍九儿的母亲因霍去病的死悲痛欲绝,闭门绝食,没想到,那夫人竟然趁人之危,暗生杀心逼死了九儿的母亲,又打算独自享尽这府中权势富贵,杀了溧娘和自己,亏得一个婢女机灵,及时的发现了她的阴谋,透了消息给溧娘,让溧娘连夜带着九儿离开了霍府。
“我霍家人还没死绝呢,还轮不到一个外人来管事”
九儿说完,狠狠的瞪了那夫人一眼,九儿提着剑,走到前堂一处水池边,翻身一跃便已经立到了水池中央的一根石柱上,周围还有八根一模一样的石柱,每根石柱上也同有着一模一样的石鱼,并排立着。
九儿轻轻地转动自己所在的那根石柱上的石鱼,一直将石鱼转过了三个周圈,水池中央的水立刻向四周散去,周围的石柱也在不停地变换着方位,朝两边退去。
一块巨大的墨绿石头从水中缓缓地升了起来,足有一人多高,九儿掏出怀中的玉佩放进了石头上的凹槽里,轻轻转动,一道裂缝从中间将巨石劈成两半缓缓的分开了,留出了一条狭窄的甬道来,九儿一个人摸索着石壁走了进去。
过了片刻,九儿便从中走了出来,手中多了一个镶满了蓝红宝石的紫金方盒。那扇石门立刻便合上了,又重新退回了原来的位置,池中的水也渐渐的回升了起来。
九儿拿着紫金方盒脚尖用力,跃身来到了岸上,走到少公子面前,将那紫金方盒打开,拿出了里面的冠军侯印,九儿轻蔑的笑了一声,“你找这侯印找了十年了吧?”
少公子看着他手上的紫金方盒,眼中怒气冲天,丝毫不减,“原来如此”
所有人一看到九儿的手上拿着的金印,立刻都跪了下来。
“属下参见侯爷,属下有眼无珠,罪该万死”,一群将士皆携剑直跪,高呼,“请侯爷恕罪”
九儿一个转身,居高临下,手举侯印。
“霍家将士听令,此二人口出狂言,骄横无道,以下犯上,害人性命,夺位谋权,立刻处死”
话音刚落,便已经有数名将士将那二人拖了下去,那二人似是不服,一路上叫嚷,辱骂,撕打。
声音渐行渐远,九儿任她们如何喊叫,也丝毫不为所动。
楚游被九儿的几句话吓得浑身都是抖的,这就处死了?几句话就处死了,他的心是什么做的,做起事来,杀起人来,眉头都不带皱的,手都不带抖的,唰唰几句话,全都给弄死了。
昨天楚游看到的九儿明明是对人温柔至极,无微不至,心若春水一般的柔弱多情啊。
楚游立刻跑到了九儿的身边,“喂喂,你玩够了没有,玩够了我们就该走了,好可怕,这就处死了?”
“还没玩够”,九儿侧身小声对楚游说。
九儿收了手中的侯印,扔掉了手中的长剑,一身勇猛精进之霸气迎面袭来,“常管家何在?”
“回侯爷,常管家被夫人关进了地牢了”
九儿几乎是没有思索,立刻便说,“常仁,常德”
“属下在”,刚刚那断了手腕的二人立刻回话。
奇怪,刘据怎么知道他们两个的名字?楚游在想,明明是不认识的,刚才在门口还打起来的。
“把常管家和地牢所有的人都给放了”
“是”
那两人立刻便招呼了几个人带着出了侯府大门。
“其余的人召集府中所有下人将府中所有关于二人的东西,全都给我扔出去。把后花园所有房间立刻给我清扫得一尘不染”
九儿说完面色清冷地拿着侯印和紫金方盒一把塞进了楚游的手中,一身潇洒地拂袖而去。
楚游拿着侯印站在一旁不由得看的抽鼻涕,好威风,好霸气,好有魄力。
楚游拿着侯印仔细的端详,一点一点的看着上面雕刻精致的金色纹络,他这是见着真的侯印了,沉甸甸的在手中的感觉。楚游立刻跟了前去。
“你真是这冠军侯府的小侯爷?霍去病的儿子?”
九儿却停住,转身对楚游一笑,“我刚才的表现如何?”
楚游向他伸手了一个大拇指,“九爷,霸气”
九儿哈哈大笑,随机面色又冷了下来,语气淡淡地道,“该死之人,一个都不能留”
楚游问他,“你怎么知道方才那断了手腕的二人的名字?他们又是怎么猜到你是小侯爷的?”
“简单,我那一招空手断掌是我霍九儿的绝学,他们两个小时侯被我弄断了五次手掌”,九儿说这话的表情淡然,似是一点也不在乎。
“五次?”,楚游在想,他小的时候心到底是有多狠,多阴暗,出手那么重。
“那你怎么知道侯印在水池里?”
楚游一直疑惑就在他以为九儿要空手对付一群身穿盔甲拔刀执剑的将士时,九儿居然神色镇定的跳到了水池中央,更让他意想不到的是,水池中竟然有一个如此隐秘的通道。
“水池是我命人建的,石柱九根是我的名字,侯印是我放进水下密室的”,九儿一边走,一边说。
“你就不怕别人会比你先去密室吗?”
楚游简直不敢相信这是一个七岁的小男孩自己打建的私人石室,现在的他让楚游敬佩不已,就差跪下给他磕头拜师了。
“除了我,谁也进不去”
好自信,楚游对他简直佩服的五体投地,正想再说什么时,九儿却突然停住,转身认真的看着楚游的眼睛。
“今天的事儿绝对不能让弋儿知道”
“为什么?”
楚游还没问出口便被九儿的话生生的给噎了回去
“因为她会离开我”
“若不是为了弋儿,我今天也不会来这里”
九儿一个人立在院中,他的背影有些孤单,也有些落寞,楚游不知道他心里此刻在想些什么,也许有一点他能猜到了,或许是不知道用什么样的身份去面对他最珍惜,视如生命一般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