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勺子弄着丸药一勺一勺地喂那孩子吃。
刚喂下去一点,庄白夫人就连忙只住了我:“够了。”
“够了?够了什么呀?”我不解地说道。“才这么一点。”
庄白夫人小心翼翼地将剩下的丸药用白色的丝布绢裹好收进了匣子里。“你懂什么。”她一边收拾一边道,眉头皱着,微微叹息。“这丸药不是随便弄的。”
她面色一凛。“虽然效果好,但毒性也重。”
她身体当不得这种药过后的毒,我懂。
“好的,知道了,我一定会认真看护她的。”
她继续愁眉不展,一缕头发在风中微微飘浮。“不,不需要看护。”
我一愣。
她紧蹙秀眉继续说:“能不能醒过来,全看她自己。”
听完整件事情的经过我想给她一个暴栗。
“你在开什么玩笑!”我无语。“你早说不就好啦!早说我就让她回去了。”
“我说得没错。”她冷静地道。“在那种空间的确可以磨炼她的能力。但谁想会碰到冤魂化作的煞气呢,那纯属意外。”
“哼,开什么玩笑。”我不满地道。“…你少找借口,既然有冤魂化作的煞气,为什么她能有这么大的反应,我们却一连一点都感受不到?”
“你忘了。”她面色微微缓和。“她是小孩子,通灵!”
“别开玩笑。”我指着一身白衣的在被衾中安睡的她。“就她还小?几千岁的女鬼了吧。”
“话虽如此。”她扬起蜡烛,微微叹息道,像是做什么仪式的一样把经过熏艾的薄荷叶塞进了被褥里。“可是她死去的时候才十六岁,心智纯真无邪…才…”
够了,我心智还纯真无邪,我怎么不见得被邪气感染?
“够了。”我头痛地摇摇头道。这次的事情,姑且就当一个意外好了。“现在该怎么办。”
庄白夫人颇怜悯地看了一眼熟睡中的女孩。“如果五个时辰后还不醒,就去叫御医。其间不需要我们做任何事情。”
行,还有五个时辰,那就是十个小时。
我头痛地摸摸头:“我再睡会。”
然后躺进了余温还未散尽的被窝。
一夜安睡。
…
等我醒来时,发现庄白夫人和青木稚子都不见了。
真是,我头痛地摸摸头,我不就睡觉去了么?捣得我像去喝了酒闯了什么大祸一样…看了看他们留了什么…没错。布置得像榻榻米上的床上,留着一张纸条。
正好放在显眼的地方。
冥后娘娘:
很感谢你对我的照顾,海煞我已经挺过来了,这不是什么大事,看你睡得挺香我就不忍心打扰你了,我去找医生了,再见。庄白夫人陪着我的,你不用担心。
青木稚子留。
话虽如此…我摸摸像因宿醉过后而头痛不已的头,我怎么,感觉有一股阴谋在呢?
我蹲下去,看着那个希腊式的燃烧的青铜火炬,强撑着头痛的头,直接丢进去烧了。
然后草草留了一张“已阅”就兴奋地甩在原来的位置。表示我已读过了。
我不管,我要继续睡觉。
管他东西。
河鬼,不是我不努力找你啊,而是你太能绕,我用手一直打着,找不到你,我也是没什么办法了。
我睁着眼睛。
至于云幕霆,我觉得我不用担心。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这一睡,就是天亮。
我真佩服自己…从天黑睡到天亮,再从天亮睡到天黑,我戴着睡帽打着哈欠,觉得自己还是没睡够。
并且不见清醒,头还是那种隐隐作痛。
不过相比之前,已经好了不少。
难道我也被海煞侵体了?我摸摸太阳穴,隐隐作疼,然后接下来我就不敢再摸下去了。
现在我该干嘛。留在这里等庄白夫人回来?
还是出去逛一圈,看那些宫眷有没有认识我的?哦不不不,现在没有宫眷了,云幕霆只有我一个,应该说是那些高官夫人才对。
这个不错,说不定河鬼就在那。
就这样我穿着睡帽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
门是半掩着的,没锁。
但愿没什么值钱的东西。
我走到外边。
一个院子。
挂着红色的朱杆。外边栽着丁香树。
我这才发现原来庄白夫人的待遇其实还算不错的,除了某些个例以外,一般的夫人每个人只有一个房间,。哪怕是套房,而庄白夫人是小院子。
她还没失势。
这么想着,我理了理裙子,走了出去。
一直到外边我才发现我的决定有多么错误,外面全是重重叠叠的走廊,一出去就找不到路了。
我迷路了。
我苦笑道。
干脆回原地等庄白夫人回来吧?
算了,实在懒得,其实从院子穿过她房间好长一段的路的说,这么回去,有点不甘心。
我决定到处转转,结果转着转着就晕了。
幸好有一个白袍子的宫女走过来,我赶紧向她求救,求她把我领到我人多的地方。
其实我走着还是有点晕。为什么我和青木稚子一起的时候,这些就走得这么快?
我颤颤巍巍扶着那个宫女的手。
重重叠叠的宫暖混合着细小的幽径看起来像一座迷宫。
我紧紧拽着那个宫女的手,生怕走丢。
“小姐姐走慢点啊。你这么快。我都快跟不上你啦。”我紧紧拽着她。四周一片迷宫的眩晕。讲真,我觉得一切都在后退,飞速地后退。
我和青木稚子的时候,为什么没有这种感觉呢?
“跟不上了吗。那就干脆永远留在这里吧。”她转过头,对我露出一个獠牙的微笑。我这才发现,她这张看似细小纤丽的嘴,其实里面全是鱼一般的牙齿。
怎么办怎么办。
看她的样子是想吃掉我。
而且是非常专业地往手臂啃来。
不知为何我没有惊惶。
我只是很淡定地挽起袖子;“哦。你要啃吗,先给你啃吧。”
我却紧紧盯着她。想发现她的肚腹,哪里好攻击。
在没知道一个妖怪的实力之前,我是不会轻易出手的。
而她一直拧着獠牙微笑着看着我,像是也想看破我的花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