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你为我死了我就会感激你吗？你别做梦了，我苏棠不会感激任何人，特别是你这种自以为是为我付出了命的人。”
相处十日，海棠带给她的温暖，她感激，也珍惜，就算刚才得知他对她下药，但她还是不怪他，人在这个世上活着，多的是身不由己的事，他只是做了对他有益的。
只是，既然那么惜命，他为什么又要这么做！
海棠一直笑着听着对方口是心非的话，他不要苏棠的感激，他只要她记住他便够了。
“你为什么还笑得出来？我不值得……”
苏棠神色认真，她看着自己沾满了海棠殷红鲜血的手，顿时悲从中来。
等待死亡的时间并不漫长，海棠睁大了眼睛看着苏棠，想把她的样子深深记在脑海，却感受到苏棠身上浓浓的悲伤。
不，不是的，你值得！
此次此刻，海棠好恨自己是个哑巴，不然的话，他一定会对苏棠说：悲伤不适合出现在你的脸上，你笑起来很好看，可不可以再对我笑一次。
海棠颤抖着从怀里拿出那张染血的宣纸和苏棠之前让她收好的地图，纸上有他俩的名字，他一直把它和地图贴身珍藏着。
苏棠愣愣地伸手去接，却在将要拿到的时候，海棠的双手突然重重地坠了下去，她虚空地抓了一下，心里仿佛也在那一瞬间落失了一块。
眼泪，终究还是夺眶而出，滴落在海棠的手背之上。
你看，我为你哭了，宁愿流血不流泪的苏棠为你哭了，你为什么不睁开眼睛看一看……
怀中紧抱着的少年已经完全没有了脉搏，苏棠压抑着自己的哭声，浓浓的悲伤感染着四周。
白战不忍苏棠这样难过，走过去拉着她的胳膊想把她拉起来，却被苏棠一把挥开。
宫霓裳……白战……
她此生唯剩的最在乎的两个人，生生把自己逼入了绝地。
“哈，哈哈哈……”
苏棠紧攥着海棠的手，清泪两行，仰天长笑，声音无比悲恸。
“你不要这样子！”苏棠的模样让白战看着十分心慌，他强硬地拉起苏棠，逼她与自己对视。
“你现在满意了吗？！楼主满意了吗？！”
苏棠丝毫不畏惧和白战对视，她眼中除了悲伤还有恨，她想不明白，他们之间的情仇，为何要牵扯上无辜人的性命……
每一个能给她安全感和温暖的人都一一离她而去，让她如何不悲伤。
她此生最信任的两个人逼得她生死两难，让她如何不恨。
白战想说什么，却是什么也说不出口，他终于明白，自己和苏棠之间发生了什么。
他们俩人在不知不觉之间，便已经隔了一条难以跨越的悬崖，他们对峙站在这悬崖的两头，不死不休。
苏棠，不会再相信他，也不会原谅他了。
对峙半晌，苏棠甩开白战的手，在白战注目下跪在海棠尚有余温的尸体前。
她帮海棠拔掉了胸口的箭头，为他整理了下衣衫，然后拉着自己的衣袖为他擦尽了脸上的血污，最后，展开那张被血浸透，已经看不出字迹的宣纸，尽力让它平整，安放在了海棠血肉模糊的心口处。
海棠，你安心走吧，不久之后，我就来陪你，我苏棠，从不欠任何人人情。
做完这一切之后，苏棠拿起了毓霜剑，没有多余的花样，只带着凌厉的杀意直直刺向了毫无防备的白战。
她不甘心，就算今天死在这，她也不会再任人摆布，做那没有自由的傀儡杀手。
白战没料到苏棠会突然发难，而且招招带着杀意，当他感受到对方和刚才截然不同的淳厚内力时，不由得一愣，应付起来丝毫不敢掉以轻心。
虽然苏棠不再隐瞒实力，不到十招便把白战压制地没有还手之力，但她终究还是小看了那些毒药的烈性。
由于运功过度，苏棠只感觉到胸口处如同暴风雨般席卷而来的一阵疼痛，眼前一黑，终是体力不支地倒了下去。
白战见状连忙收了剑，上前扶住了苏棠，微不可闻地轻叹一声，正要让所有人都退下，却感觉身后有一道凌厉的掌风袭来，敏捷躲多，却失了先机。
等白战意识过来时，苏棠已经到了对方的手上，显然这才是刚才那一掌的真正目的。
“你是谁。”
声音仍旧清冷，虽然知道自己中了对方的计，但白战看上去还是十分安之若素。
来人一身夜行衣打扮，脸上蒙着黑布，看不出来真实身份，但就刚才那一掌的功力来看，这人的武功绝不在白战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