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战,白战。
苏棠在心里默念了两遍他的名字,早上的那一幕幕似乎还近在眼前,让她莫名觉得心里一酸,只怕是自己死了,白战都不会皱一下眉头。
她就这样看着天空想着心事,在草地上足足躺了半个时辰才起身,拍了拍衣服,弯腰拾起佩剑的时候还狠狠踹了那人的尸体一脚,转身潇洒离去了。
苏棠回到棠花居时,已是第二日傍晚。
她进门时随手拦住了一个正在回廊打扫的少年,询问白战是否已经离开,那少年摇摇头指了指小阁的方向,苏棠顺着那个方向望去,小阁处隐约有亮光,心中颇感觉有些意外。
踌躇一会儿,苏棠又对着少年小声问道:“今天白堂主是不是带着一个女人出入过这里?”
那少年十分茫然地看向苏棠,似乎并不明白她口中的那个女人是谁。
“算了,你忙去吧。”
苏棠并不为难他,要是白战存心不想别人看到那个女人,那就绝不会有人看见,何况这些毫无武功又是哑巴的柔弱少年呢。
“对了,还有……”苏棠叫住那个少年,吩咐道:“我今天回来的事先瞒着,若是有人问起,你就说……”
“说什么?说你没回来?”
一道清冷的声音自苏棠身后传来,让她没来由的打了个哆嗦。
苏棠僵硬地转过身,朝那站在回廊处看去,只见一身白衣翩翩却一脸寒霜冷颜的白战站在自己不远处,神色难测地看着自己。
习惯性地朝他绽开一抹微笑,却是带着些许尴尬,此时的苏棠,哪有执行任务时候那般杀伐果敢,“由爱生惧”这四个字就是她对白战的最好写照。
爱到不知如何是好,剩下的便只有惧怕,怕自己对他不够好,怕他并不需要自己对他好,而这个人,似乎从来不曾明白过她的心意。
“你先下去吧。”
苏棠看那少年从白战一出现就一副老鼠见了猫似的害怕,好心让他下去了。
而只剩下两人的回廊,清冷的有些可怕,就连那些枝头闹春的簇枝繁花也活络不了两人之间的气氛。
“那个……”苏棠先开了口,却在白战直视的目光下渐渐没了声音。
“你看到了吧?”极其冰凉的嗓音,一如既往。
白战紧紧盯着苏棠的脸,不想错过她脸上任何一个表情。
苏棠有些黯然地点了点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那个女人死了。”
白战一脸淡漠,一条人命在他眼里不过一只蝼蚁那般轻贱,他原本不必跟苏棠说这些,但见苏棠要躲着他,他不得不给她一个交代。
“什么!”苏棠握紧了手中的剑,难以置信地看向白战,“你杀了她?”
白战淡淡然看着她,不置可否,答案已经显而易见。
为何要杀她?
苏棠凝眉,心中不解。
白战看着苏棠眼中忽闪而过的悲悯,心下一动,她还是太善良了,一个不相干的挡路人,怎么配得到她的可怜。
“虽然我不知道她是谁派来的,但既然敢下药爬我的床,就要做好这个觉悟。”
白战最见不得她这般心慈手软的模样,转言反问:“难道你不想杀了她吗?”
苏棠不知如何反驳,她一开始,也是心存杀了那个女人的念头。
然而,白战的话并没有让苏棠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反而让她觉得难以接受,这个解释,未免太过牵强了,苏棠不会忘记白战看着那女人时,眼中的款款深情,难道那也是假的?
一想到这个,苏棠心中膈应的同时又有惑,如果不问清楚,今夜她必是彻夜难眠了。
苏棠看向白战,如黑曜石般黑亮的眼睛里倒映着白战无悲无喜的脸庞,微微上扬的嘴角荡漾出一点无奈:“那种催情香虽然有些作用,但是低劣的很,以你我的功力而言,完全可以自持。”
那潜台词便是说:你这样随随便便和别人滚床单了,却怪在别人给你下药上,如果你自己没那个心思,怎会让人有了可乘之机?
回想当时的情景,白战心中有说不出的烦躁,被自己亲妹算计,他能如何?再气恼也只能杀了那个女人泄愤。
苏棠说的没错,那低劣的催情香一开始确实对他没有太大作用,但是那自己毫无防备喝下的那碗醒酒汤却是加了媚局最烈的媚药的,他把那女人错看成了苏棠,才有了后来的事。
白战本来想要解释,但是见苏棠居然这般不信任自己,心中顿时不喜,冷言道:“怎么?你这是在质问我吗?”
“……”
苏棠无言以对,脸色也冷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