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落山,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黑暗从天际骤然生出,如潮水般汹涌开来,吞噬大地,淹没村庄。黑暗笼罩的地方,平日里嘈杂的毒虫悉索声,百兽怒吼声,夜枭啼哭声,统统消失了,天地间一片寂静,没有任何的声音,死一般的寂静,令人心里发毛,脊骨生寒。
张大山突然感觉自己变成了一片云,被一阵狂风卷着往天空飘扬,飞得越来越高,越来越高……
在黑暗淹没村庄的刹那,张大山突觉天旋地转,日月倒悬,整个人瞬间失重,猛地惊醒。
甫一醒来,张大山便觉浑身发寒,好似被什么东西盯上了一样,一种无法形容的巨大危机感突然涌上心头。
张大山急忙在屋内扫视了一遍,也没发现什么异状,就在这时,他的眼睛突然一亮!只见在自己的视野正前方,正缓缓地浮现出几排醒目的数据;这些数据是用一种极为怪异的符号显示出来的,张大山从没见过,但奇怪的是,他能清楚的知道这些符号所表示出来的含义。
“这是幻觉,还是昏迷之后我的身体产生了异变?”张大山心中一凛,不动声色的往四周扫了一眼,见爹娘及张铁蛋仍是一副懵懂紧张的模样,并没有发现他的异状,方才松了口气。
“这样的话,应该不是幻觉了,况且我从来没出现过幻觉!”张大山瞬间便想明白了事情的关键,随后将视线回归到符号上来。
这是一种密密麻麻,扭曲蜿蜒,形状怪异如蝌蚪游走一般的符号文字,在自己的视野中散发出金红色的光芒,并且不断排列组合、飞速变幻,宛如活物一样。
这些复杂无比且每分每秒都在变幻,散发着磅礴信息的文字,在张大山的聚精会神之下,瞬间便读出了文字中所蕴含的信息。
姓名:张大山
级别:传承者
权限:无
魂龄:十九岁
骨龄:十七岁
状态:重伤未愈。
力量:0.25,级别(羸弱无力)
体质:0.13,级别(弱不经风)
身法:0.18,级别(迟钝不堪)
根骨:0.13,级别(愚不可及)
精神:2.16,级别(出类拔萃)
潜能:38%。
综合资质:凡夫俗子(凡体下等)。
境界:肉体见神不坏(凡武),精神天人合一(灵武)。
成就:万古之王(已达成)、技击之神(已达成)、独步古今(已达成),睥睨天下(已达成),成就称号加成,战力增幅100%到400%(凡武)。
天赋:天生武者(不屈热血、洞察秋毫、武者之魂):武者之血,战天斗地!武者之魂,生生不息!天生武者的你,体内流淌着武者的熊熊热血,燃烧着武者的不屈之魂;你的双眼就跟鹰眼一样,能洞察秋毫,看破敌人招式的破绽……
功法:国术大全(巅峰极境,打破壁垒)。
战技:无。
神通:无。
秘法:无。
兵甲:无。
积分:零
功德:零。
业火:零。
系统任务:未激活。
传承圣殿:未激活。
轮回之地:未激活。
看着面板上那一连串1以下的数据和后面的说明文字,饶是张大山心里早有准备,仍有一种忍不住要破口大骂的冲动。
在这个彰显个人勇武,冷兵器为王的时代,这张铁树的身体素质竟然如此之差,简直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如果不是这十七年来,他一直在张家村这一亩三分地里晃荡,只怕早就被拍死了,哪里活得到现在!
而且,就算在相当于新手村、出生点的张家村,前山屯,这张铁树的身体素质恐怕也是垫底的!而他却浑然不知,整日里游手好闲,还自称“张家五虎”,实在是令人无法忍受!
但现在张铁树已死,接管这具身体的已经是自己了,张大山感慨归感慨,但也没有太过纠结,只叹息一声后,便重新收拾好了心情,开始研究起身上的异状。
“我身上的异变,应该和古庙传承有关,而我之所以大难不死,魂穿异界,估计也和传承有关……天发杀机,斗转星移;地发杀机,龙蛇起陆;人发杀机,天翻地覆!长眉大师所说的天地人三关,自我魂穿异界后,已一一验证,想来那古庙传承,应该就是这个了。”张大山眼睛微眯,心如明镜似的。
“我之所以现在才得到传承,想来是因为我之前实力太过弱小,满足不了开启传承的条件……而经过了这段时间的吸收日光与月光,以及白天吸收了鼎中鲜血的神秘能量后,终于满足了开启传承的条件……只是,这还没激活的系统任务以及传承圣殿、轮回之地又是什么?该如何开启?……而留下传承的人,又有何目的?”张大山心念电闪,暗自思索。
就在这时,屋外忽然响起了细微的沙沙声,这声音很轻、很细,比落叶的声音更加细小,就好像有人在踮着脚尖行走,又好像脚步轻盈的猫科动物在弓着身子前进,顿时将张大山的思绪拉了回来。
沙沙声由远及近,到了屋外突然停了下来,张大山心中猛地一突,接着听到墙上发出了嘎吱嘎吱的刺耳刮擦声;这声音很瘆人,好像某种动物的爪子在墙上使劲抓挠的声音,又好像钢片在铁板上用力划过的跐溜声。
刮擦声一下接一下响起,好似刮在了张大山心里,让他心烦意乱,身上没来由地泛起一丝冷意,而张父张母更是脸色惨白,身躯都在颤抖,显然极为恐惧。
好在刮擦声响了一阵后又很快停止了,接着细微的脚步声又响了起来,并逐渐远去。
“这是什么东西?怎么行事如此诡异?难道……”听到略显急促的脚步声,张大山心里一惊,涌现出一些想法,不过事情太过诡异,他也不敢确定。
“呜~呜……”脚步声刚消失,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天地间忽然响起呜呜咽咽的风声。
这风声古怪至极,就那么突然出现在七月流火的季节里,哽哽咽咽的,似妇人掩面独泣,又似老者捶足嚎哭,天地间忽然弥漫着一股莫名的悲伤。
在风声出现的同时,屋外忽然响起了密密麻麻的沙沙声,这声音时轻时重;好像风吹麦浪时,沉甸甸的麦穗相互碰撞的悉索声,又像是千军万马一起迈步前进时,密密麻麻的脚步声,更像部队行军时,兵甲碰撞的铿锵声。
此刻,在前山屯、张家村,乃至整个黑风镇中,不知从何处涌现出了无穷无尽、难以计数的骷髅,其层层叠叠,如潮水一般铺满了每一个街道、每一条村口、每一处山林,甚至是每一个角落。
这些骷髅有些似人形,有些似兽形,有些形状奇特,分不清种族,但相同的是,骷髅身上都布满了创痕;有些头盖骨被劈成了两半,头上嵌着巨斧;有些身躯差点被齐腰截断,上面插着利剑;有些脖颈与头颅的连接处只余一丝骨架,正摇摇欲坠;还有些骷髅身上千疮百孔,惨不忍睹。
它们的眼眶中都闪烁着绿油油的光泽,手上拿着各式各样已残破得不成样子的武器,就这样木讷的游荡着,似在寻找着什么,又似在漫无目的的闲逛……
骷髅所过之处,所有的房屋都被漆成了红色,不知因何缘故,对于这些漆了兽血的房子,骷髅全视而不见,绕道而走,好像看不见一样。
在经过张大山家时,骷髅群中突然一阵骚动,一个面色惨白的小孩突然腾空而起往木屋飞来,连带着许多骷髅也跟了过来。
当骷髅离木屋尚有几尺时,木屋上忽然绽放出耀眼的红光,被红光一扫,骷髅似多骨诺米牌一样轰然倒塌。待红光一闪而过,骷髅后方的小孩再次腾空而起,合身往木屋一扑,瞬间陷了进去。
在小孩消失的地方,原本漆了兽血的墙上已无半分血迹,只露出了崭新的木材纹理,而漆了血液的地方,竟被硬生生刮去了一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