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没记错，自从叶夫人走了当日，顾良秋便听柳絮提起了有人在府里头说起了长短来；当时她并没注意，可如今想想，从她第一次听见到今日，前前后后也有了近十日的光景。
那些闲言碎语却是越演越烈。
……很明显，多半是有人在暗中指使。如今却是闹得人人知晓，从某一方面来说，着实称得上是明目张胆；这等风格的，就差她亲口说出这人是谁了。
就连梅香都猜了出来，“……奴婢猜想着，这事儿估摸着与三姑娘脱不了干系。姑娘您想想，自从叶公子站在了你的身后，府里的人便不敢再拿您怎么样；三姑娘就算是嫡出姑娘，也因着被老夫人及二夫人给劝着，故而也不能再如以前那般待您。如此一来，她心里自然是不甘心，这不甘心吧，又不能找了您算账泄愤的，心里头自然越发的愤恨，故而便想出了散布谣言这种法子报复您。虽不能对您怎么样，可看到您每日被这些闲言碎语折腾着，大抵也能得了点心里抚慰之类的。”
顾良秋也赞同梅香的说法。
这些谣言传了这么久，按母亲现在“护”她的性子，只怕早就私底下遣人把那些乱说话的丫鬟或婆子的嘴都给堵了，她们却任由着事态发展下去，可见抱着的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心思；而能让祖母及母亲这般纵容的，这府里也就那么一个。
估摸着也觉得，三姐姐这阵子受了不少委屈，私底下做点什么小动作之类的，便随她去了；再一个则是觉得，闲言碎语这种东西不好抓到石锤，就算真抓到了，届时推个人出来把罪名给顶了也便是了。
也不会对三姐姐造成什么影响。
……既然如此，她倒是要试试。
顾良秋喊了梅香过来，“你跟柳絮道一声，让她带上几个人去问问，究竟都是谁干的？若是审不出来，那便带回来，我就不信问不出来。”
梅香欢天喜地地应了，“这敢情好，奴婢早就等得不耐烦了，非得揪出那背后黑手才好。”
她一面说着，一面也没多废话，兴冲冲找柳絮去了。
柳絮的动作倒也快，午时便得到了一些消息，“……奴婢最初好声好气问了几个，皆不松口，只说是听别人说的；再问到别人是谁时，她们不是正好有事要忙被喊走，就是胡乱塞个名字给奴婢，查了半日下来，却是问了一个循环。后来奴婢正好听到有两个小丫鬟正在说这些，便假装要把她们扭送到二夫人跟前去，这才探得了点眉目。”
顾良秋没插话，只示意柳絮继续往下说。
“那小丫鬟经不起吓，直接说了一个名字，说是那人交代她要把这些事儿传开的，否则要罚她去做府里最脏最累的活；她招架不住，便应下了。奴婢便拿了她给的那个名字查了下去，当中也用了点恐吓的办法，总算查到三姑娘的丫鬟身上去了。”
顾良秋嗯了一声，拢着的眉头也总算松了不少。
柳絮的神色却没半点放松的迹象，皱着眉头轻声道：“姑娘，您准备怎么做？”她顿了顿，又简单地表达了自己的担忧，“若是以我们现在手上所掌握的消息，告到二夫人那边去，顶多也就是罚了三姑娘的丫鬟罢了，对三姑娘来说则是没什么损失。”
顾良秋却笑了，“就这点事自然是不够的，为何要去告？我不过是想确定究竟是谁在捣鬼罢了，总不能伤及无辜不是？”
柳絮没说话，眸子里却现了疑惑，委实是不知道自家姑娘打的是什么主意。
顾良秋并没相瞒，她握了握手炉，慢条斯理地说话了，“依着府里头的那几位，只要是关乎三姐姐的事，十有八九都是要护着的……除非事情闹得再大点，才有可能让她们迫于压力，不得不让三姐姐受罚。”
柳絮听懂了，却还是有些云里雾里，“姑娘的意思是……”
顾良秋喊柳絮把头给凑了过来，“来，我与你说一说我现在心里头的想法。”
恰好梅香也在，便与柳絮一同围了过去，主仆三人嘀咕了一番之后，才给散了。
又隔了两日，静了好一阵的顾府忽地出了事，说是顾五姑娘用过午膳之后便去午憩，一躺下却是久久没再起来，说是中了毒。
一听说这个消息，汪氏及徐氏前后脚便到了顾良秋的丰秋苑。
她站在床榻边，一眼便看到了塌上的少女乌黑的脸及发青的唇，当下便被吓得不清。
赶忙朝还在把脉的大夫探了去，着急问，“秋姐儿怎样了？有多严重？她会不会有性命之忧？”
徐氏也凑上前来说了一通，“没什么好疑问的，看秋姐儿那个脸色便知道，她确实是中了毒，就是不知道是谁下的那毒手。”
大夫也正好把完脉，当着一圈人的面便说话了，“五姑娘确实是吃进了毒药，好在她进食得不多，再加上吐了一点，故而现在也没什么大碍。至于是个什么毒，我一时也辨不出，还得结合其他才能试试能不能断出来。”
大夫说完，便站起了身，汪氏还是不放心。
“你既然说秋姐儿没什么事了，现在为何还没醒？”当真是心里头七上八下的。
塌上的少女身后有人，若是有个闪失的，只怕也不好交代。
那大夫瞅了瞅，也不敢确定，“……大抵是累了，再加上身子骨也瘦弱了些，吃进了毒药一时无法缓解，故而还在昏迷中。二夫人也别急，我已经遣了人去煎了药，喝下最后应该就能醒了。”
汪氏一听，神色即刻就好了些。
大夫则是找了一旁的梅香及柳絮问话。
梅香红肿着双眸道：“姑娘早上还好好的，下午用过膳没一会便说困了，要去躺一躺。奴婢那会看到姑娘脸色有些发白，也没当一回事，以为她是没休息好；过了好一会，奴婢正好进了屋，便看到姑娘的嘴唇都发了黑，人也叫不醒，一下子便慌了，赶忙去请大夫您了……如今想想，怕是午膳这顿饭菜出了差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