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文书库)大悲殿上众僧尼维那举腔,诵唱戒定真香的福歌这天音,声声如熏风般拂入佛院的绿柳高柏木鱼敲处,又伴着绿荫深处毒辣辣的蝉鸣袅袅沉香烟,在大慈大悲的诸神诸佛神像前神秘飘扬昭漪穿着水晶衣,坐在一张蒲团之上果然,这样的酷暑,周身并没半丝汗渍然而近半日的折熬,却再也煎捺不住,脸色苍白,虽数次拼力支撑,最终仍承受不起,忽然眼前漆黑,昏倒在了大殿上
吕后坐在另一间禅房内,非常镇定地喝着一杯盖碗茶她轻轻掀起细瓷茶盅盖子,上面突然流溢而出的丝丝轻烟如同战场上的硝雾然而对于久经磨沥的吕后来说,早见惯不惊,或许这样的一团丝雾,不过该叫做一片小小的战地篝火
秋月忽然慌里慌张过来禀报:“娘娘,不好了!昭公主在大悲殿上晕倒了”
吕后的茶碗清如一泓秋波,只是在唇边轻晃了一下,小啜了一口,并没有说话这时,沈凤仪就稳步而入
“你退下吧,我来和娘娘说”凤仪道秋月忙抽身而去
“娘娘……”凤仪走在吕后身旁,和吕后对看了一眼:“明清主持安排昭漪去后房中稍事休息并无什么大碍这么长时间的打坐,再加上这么热的天,就是再厉害的止汗珍珠衣,恐怕也是难以抵御的”
“嗯,”我知道了吕后紧紧地盯着茶碗:“我这里你不必挂念,出去看看昭漪要紧记得房前房后要着人周密保护如今,你也知道,她可是我的心肝儿”
青色的面竹帘子门儿,地上和桌上,用锡器插满了一棒儿一棒儿的佛香烟气袅袅地上升树影在闷热的地面上一动不动
窗外,唯有一片翠色的修竹,给这炎热的、几乎令人窒息的小室增添了一份说不出的雅情
昭漪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头顶银白淡色帐幔身上是极细的长藤席子自己身上那华美的云罗珍珠水晶止汗衣如素浅的波水荡漾,在这深阔神秘的禅房内,有一种飘浮于高海云烟之感
头重地似乎很难看清这个世界这是在哪儿?怎地会如此昏噩困倦难道,我真地被怪瘴附身了吗?
昭漪咳了一下,忽党得口渴,使喊了一声:“如檀”却无人应答又喊了一声,仍无人相应昭漪起身,只觉得头晕目眩,于是伸手掀开帐子,忽听房内一记簌然轻动
昭漪一惊,窗前仍是一色细竹的繁影那锡炉中的沉香,也依然续续地上升
粉色水莲花绣鞋就放在榻前昭漪强拉着帐子,将双足伸下,这时就有一人在房间暗处走了出来昭漪大惊,去看时,那人身材高大,全身青色长袍,头上戴着一顶青色的尖头蓑帽,遮住了整个脸面
昭漪惊恐得花容失色,以手掩口道:“你是谁……怎敢闯到这里来?”
那人却不说话,一步步逼上近前昭漪惊叫道:“你若再走,我就喊人了!”
那人停住了脚步忽然一掀,瞬间腰侧便露出一盏金光闪闪的小金刀刀柄处用红宝石镶嵌,大大的韩字灿灿入目
昭漪看到这刀,又悲又喜,混乱间用帐子掩住了即将失声叫出声音的红唇
那人徐徐向前,只是仍不开口说话
昭漪又惊又喜,忽迎上前去俩个人对面站住,一直看了很久昭漪方泣道:“候爷是怎么进来的?候爷为奴婢耽受了这么大的风险,叫昭漪如何心安”
那人仍然不语,忽伸出手抚在昭漪肩上昭漪颤然一动:“候爷!”那人的手便随着继续轻往下移昭漪忽叫道:“候爷,不可!”那人停落下来
昭漪便道:“候爷要知道这是佛家圣地娘娘及众位看护都在外面,如若有半点风吹草动,如何担待得起奴婢既然委身候爷,这条命生死都已让候爷拿去候爷不必急于这一时”
说到这里,那人好象冷笑了一声昭漪大惊,立即松了手那人沉了沉,伸手将蓑帽一动昭漪又惊又疑,正想再出口相问,不料此时,一股猛烈的气流兜面而袭这股晕眩似乎比以前来得更加稠密昭漪身子摇了一摇,便倒卧于榻前
明清主持随着沈凤仪掀帘进去的时候,吕后坐在椅上,一脸的冷云密布明清主持忙跪下道:“娘娘!”
“听说昭公主再次昏倒在禅房内,怎么回事?”
明清轻声道:“娘娘,我刚已为昭公主把了脉博,昭公主的确非常严重首先不排除酷热而至,昭公主本自体虚但是昭公主眉宇黑森,唇色不红,四肢冰凉,血动悖逆,的确又是很明显的妖气作怪贫尼刚刚和寺庙内一众师徒做法,忽然看到花气诡异窜动,便知公主必是花妖阴体贫尼立即为公主驱魔走咒,无奈也只泄去三分之一贫尼又用铜钱法测得,公主三分之二的妖气尚却在后宫之里因此需要为公主在宫内做法,方得免去此祸否则,公主性命堪忧”
“哦?”吕后抬头:“竟然如此想不到公主淮阴府送烛,竟送出这么大的一场大病来了明清主持,既然如此,你可尽快派人随我到宫中,为昭公主驱魔做法”
“公主有难,贫尼理应尽力娘娘尽可宽心,我已选派好了一鸣和妙慧两位大师并十位徒尼准备随娘娘前往宫中诵法只须连做七日七夜,花魔尽时,昭公主便可痊愈,身心无恙”
“好,明清主持的法力,本宫一向放心地很本宫就在这里替昭公主先道一声谢了待昭公主身子好了之后,我定命她亲自登门再拜”
“贫尼怎敢!娘娘言重了”明清主持急忙恭身
“那就带本宫去看昭公主这个女儿,自认了她以后,哪一天都不让我省心”吕后说着便欠起身子凤仪扶着,有人挑了竹帘儿,青灰色的禅院静无一语吕后一行便直往后院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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