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明军只有不足一万的兵马,宽阔而深底的护城河成了他们最大的障碍。兰茂在营中想了一宿,想到医学上有句话说:‘火郁发之,木郁达之,金郁泄之,土郁夺之,水郁折之。’既然是水患,那就从水下手吧!于是,他派人趁夜去查找护城河水源的来源和去向。
很快探子就回来禀报:“回报兰将军,据属下查探,富民城的护城河水源由螳螂川所供应,螳螂川从东南方向的滇池而来,向西北流入普渡河。”
“这么说,这护城河水源供应充沛?”兰茂问道。
“是的,螳螂川水流量相当大,河道宽广。源源不断地流过护城河。”探子补充说明。
“既然河道宽广,那水流应该比较平坦。堵截就不太困难。”兰茂高兴的说道,他终于想到了办法,马上传令下去:“现在三更未到,你们趁夜天黑,一批人马去往上游,破决滇池坝堤放大水下来,另一批人马赶去下游,务必把护城河出水口用沙石堵住!不得有误!”
士兵们接到命令,马上赶往螳螂川上下游。兰茂终于松了一口气,成败在此一举了。他对几位将军说道:“各位将军今晚好好睡上一觉,明天一早,我们就去城外叫战。”
有人说道:“兰将军水漫城池,的确是好方法。可是水一旦涨起来,那么深的水,敌人出不来,我们也进不去,还去叫战干什么?”
“你们只管准备好攻城武器,其他的到时候就知道了。”兰茂神秘的说。
出水口被堵住,上游放下了洪水,护城河水位迅速升高,洪水很快漫到了城门,不停地溢进了城内。漆黑的夜晚,等守卫们听到异样的响动,城墙下已经是一片水泊。
方瑛被外面士兵的惊叫声吵醒,急忙带上雨蝶双子剑跑出屋去,不料一踩出门就踏进了泥水里,吓了一大跳,放眼望去,整座城全都浸泡在了洪水中,泛滥成灾。她急急忙忙跑上城楼一看,只见城下一片汪洋大海,洪波浩浩,天色才蒙蒙放白,目之所及,波光荡漾。
由于城楼构建复杂,孔洞和缝隙就十分众多,洪水渗透到这些空隙间,泥土石块开始松软。建筑物慢慢在水中浮动起来,城楼变得危危欲坠。
“遥望洞庭山水翠,白银盘里一青螺。”只听见远处传来一片说笑声。方瑛随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去,只见兰茂带着兵马得意洋洋的走来。
离城楼远五六百米处,洪水已经将近没腰,兰茂不能在向前走来,前面的水更是越来越深。
“城内的逆贼听着!你们的城池已经被洪水泛滥,你们走不掉了,要想活命,你们就快把张锐将军交出来!”兰茂的兵马开始向敌军叫喊。
城楼上很快就传来回话:“方将军说了,你们的张锐已经被我王抓去,并不在富民。你们若不快把洪水放掉,我们将军并飞鸽传书给大王。大王有令,一旦富民城失守,他们就把张锐斩了。不想让你们将军死得那么快,就快把水放了!”
“方瑛,要不我们做笔交易。”兰茂听了敌人的话,微微一笑说道:“你若能把张锐将军带回来交给我,我现在就可为你们下通水道,上堵决堤。放你们一条生路。你城中那么多人马的性命换一个张锐将军,你可大占便宜,你看如何?”
“不可啊兰将军!”听到兰茂的话,属下有人惊慌的说道:“现在把水放了,那他们一出来,我们又有麻烦了!”
兰茂挥了挥手说道:“这位将军请放心,兰某自有打算。”
毕竟兰茂现在是上属将军,既然他这么说了,那个人也不在敢说话。更何况这洪水淹城池的办法还是他想出来的呢?那个人只好默默退下,忐忑不安的听着将军和敌军们的对话。
方瑛听了兰茂的话,心想只要城里的洪水退去,之后的事就好办多了,决不能就这样全城被淹死。用一个张锐换回一座城池,只要自己努力向大王说服,大王应该不会反对。
于是她并说道:“你把我们困在洪水之中,我们怎么出去帮你救回张锐,你快把大水放了,等我回去禄丰后两三日内必把张锐从大王那里带回来给你!”
“此话当真?”兰茂听到方瑛同意把张锐交还,心中很是高兴。
“本将军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若不把张锐带回来给你,日后本将军的性命任凭你处置。”方瑛口中这么说,心里却想:如果他真把洪水放入,等自己出去以后,凭自己的功夫定能把外面的那么虾兵蟹将打的落花流水。自己和他交过手,一个书香书气的文人,如果真要拼个你死我活,他根本不是自己的对手。
兰茂一听方瑛这么快就答应这笔交易,欣喜若狂,说道:“好!方将军果真痛快!来人!快去把滇池坝堤的大水堵住。另外去一些人马赶往下游把洪水放了,务必要快!”
两队人马踏着没膝的泥水分别向上下游赶去。方瑛看到他们快马加鞭地去了,心中终于松了一口气,心里不停的痛骂着兰茂。兰茂却骑着马昂首挺胸站在远处的水泊中看着城楼上一片恐慌的敌军。
螳螂川虽然是滇池唯一的出口,但这一段地势平坦,河道宽阔,水流缓慢。要堵住滇池的大水并不困难。然而螳螂川下游的普渡河却刚好相反,它夹在崇山峻岭之中,河道又窄又深,水流湍急迅猛,悬崖峭壁连连叠起,要从这里放水下去,那更是简单容易,易如反掌。
出水口一打开,顿时掀起滔天巨浪,滚滚洪波冲下普渡河去,大水汹涌澎湃,拍击两岸山谷高崖,声音震耳欲聋,气势地动山摇,在深渊巨口一泻千里一落万丈。
前方奔流的水势太过凶猛,淹住城池的洪水开始涌动,紧随前浪浩浩流动卷袭。早已经浸得松软的泥土被巨波冲刷,纷纷在大水中垮台,化成烂泥翻滚流动。大地微微晃动起来,洪波越来越猖狂澎湃,地面愈来愈颤抖,沉重的城墙一部分开始崩塌,倒在护城河中撞起冲天水浪,污泥滚滚。波浪拍在马角上,又一次山崩地裂,洪水一层又一层卷入城内,房屋建筑被冲毁,铺天盖地摔倒下来,被大水吞噬卷走。保城石慢慢陷入泥水中,越陷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