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崔金花一输再输何雄仁输钱断手
诗曰:
天理循环若转轮,胜者成凤败为禽。
有说成败天注定,我说得失如耕耘。
兴衰胜败甚可堪,古往今来皆如此。
有种桃杏有种瓜,独夫种荆棘自身。
清静的酒楼雅间,张二与何为正在推杯换盏饮着酒,饮至甜处,二人眉开眼笑,何为举杯道:“张二哥,千言万言,尽在杯中,从今以后你我弟兄二人就是铁打的哥们,生死的交情,来,我们同干三杯。”
张二道:“崔金花那女人是个心肠毒辣的人。我真不该前来投靠她,我早就该另投高人,只是两手空空,何弟自然何保长有眼高看我,俺一言说定,七分成。”
于是二人同饮三杯酒。张二道:“每次赌宝都是崔金花装宝,由我传宝,李三弟看尊,听我咳嗽轻声为一点,轻声连声为二点,重声为三点,重声连声为四点。”
何为道:“我与何保长去赌赢得崔金花,事成后再由我将钱在此交付于张二哥。”
张二道:“只要成功,我当即便离开青龙镇。”
二人又干了一杯酒,淡淡的烛光照在他们那险恶的脸上。
张二道:“何弟,夜长梦多,我们回去吧。”
阴霾的夜空,叆叇的浮云,吞噬了月光,静静的街上廖无行人,何为与张二出离了酒楼,行走在空荡的大街上。
几日后,赌场里赌徒济济拥挤一堂,场中央放置着一张大赌桌,李三看尊坐在桌前,桌上放着一个三寸见方的四方木盒,只见李三揭开盒盖,从中倒出大小相同的四块宝子,约八公分大小,厚两公分的正方形精致的木片,木片上凿成一个圆凹一公分深浅的红眼儿,用红漆染着为一,两个眼儿为二,三个眼为三,四个眼为四的四个宝子,一和四涂上红色,二和三用黑漆染成黑色,李三高声道:“众赌友,今日我局代宝,由崔金花崔老板装宝,张二传宝,我看尊,锅不封顶大小不限,把把兑现,不赊不欠,输赢皆君子,有欺便小人,现在开宝――”
张二将赌桌上的四块宝子连同宝盒,双手捧着走向另一端一个偏室内。装宝室,乃大厅的一端的偏房,和大厅相隔十余尺,张二捧着宝贝进了偏房,交于坐在室内的崔金花道:“大奶奶,一切就序,请装宝。”
崔金花将一个凹眼的宝子装进宝盒,取下二三四三块宝子,交于张二,张二走出装宝室,顺手又将大门关上。张二走出装宝室抬头一看,何雄仁,何为,胡朋;苟友都站在赌桌旁,张二轻轻地一声咳嗽后,将宝盒交于李三,李三接过高声道:“请众赌友上庄下注――”
只见一众赌徒纷纷将钱币投到赌桌上,赌桌上已用黑笔划成×的线条,1.2.3.4的各域内都有人投注,何雄仁将五十大洋在1字上注下.
李三一声吆喝:“开宝--”
只见李三揭开宝盒,从宝盒将宝子,轻轻倒出,众赌徒的目光投向宝子,凡是投注在1字上个个眉开眼笑,拍手叫喊着:“我赢了,我赢了--”
投注到其它三个号的赌徒哀声叹气。李三先将所赢的钱收拢起来,再对注投到1字上的钱进行赔付,他大吃一惊道:“姓何的你?”
何雄仁哈哈笑道道:“李队副,这里的规矩你不是不知,赌场认钱不认人,不管是君还是臣,南来北往同桌赌,何雄仁输你金给你金,输你银来给你银,不欠不赊你半分文。”
李三陪着笑道:“说得对,说得对,铳一陪三。”
何雄仁:“拿来大洋一百五十块,加上本,计是二百块大洋。”
李三惆然不悦地付给何雄仁二百块大洋,后将宝子装在宝盒里交与张二,张二谊不近宕地拿着宝盒向装宝室走去,片刻又走出装宝室,将重新装好的宝盒又送到李三的面前,张二又是轻声咳嗽了一声。
李三高声道:“胆大的赢钱,胆小输,赢钱能买羊和猪,若还你的运气好,一个眼的王八赢钱也能买上几石谷。”
何雄仁也明知李三是在骂他的,毫无怨怼之色,哈哈笑道:“李三,李三,你要是钱输了,再输你床上被和袄,最后连你李三赢去家,赢去家中养我老。”
李三怒道:“你,你……”
何雄仁道:“我何雄仁,命苦无儿妻早死,赢你冥灵做义子,只要你李三能叫我三声爹,再给你买个尜尜,我也不嫌钱花多。”
赌场上暴发出阵阵狂笑……
李三收敛了笑容道:“下注吧。”
何雄仁将二百块大洋用一个手帕包着狠狠地砸在1字上,冷笑了道:“要怕输的就是孙子。”
李三再次揭开宝盒倒出一宝子,宝子红红的一个眼。何雄仁鼓腹拍掌一阵狂笑道:“爷赢了,爷又赢了。”
李三怒道:“何雄仁得意时莫狂欢,不赌到天黑算你尕娃,不是个男子汉。”
何雄仁愀然作色道:“李三,李三这话是你说,算不算数?”
李三:“赢了钱转身就走那是个孙子。”
何雄仁道:“你只是个奴才当不了家作不了主,要你的主子来。”
“不要叫我来了”崔金花已听到何雄仁的吆喝已来到了赌厅。何雄仁陪着笑脸道:“大奶奶,您有什么话说。”
崔金花高傲地一声冷笑道:“何雄仁,大奶奶开得起饭店,岂难说怕你是个大肚汉,不赌到天黑中途逃脱不是他娘养的,不过我要问一问你何雄仁?”
何雄仁道:“大奶奶,问我个什么?”
崔金花俾视了何雄仁一眼道:“赢了两把钱,看你这个德行,这是瞎猫碰到了死老鼠,我问你,你要是输干了,家中无业无产。”
何雄仁:“你就剁去我的一手。”
崔金花:“此话当真?”
何雄仁:“我若食言,就不是人养的。”
崔金花:“好,一言为定,李三付他的钱,连本加利八百块。”
崔金花又怒气冲冲地走回装宝室,片刻,张二又拿着宝盒走到赌桌前,仍是轻轻一声咳嗽。何雄仁故作思考之状,一众赌徒又纷纷下注。
李三一声问道:“何保长你听到水响了。”
何雄仁道:“我听水响,听水响又怎么了?”
李三嘲笑道:“你属王八的听得水响就往泥里钻。”
何雄仁道:“爷属虎的,虎死架不倒,我一千块大洋直铳1。”
李三厉声问:“不变挂了。”
何雄仁:“头两把变点子不是个汉子,爷就直铳你的l,开宝吧。”
李三揭开宝盒,仍然是个1点,他差点倒下。何雄仁又是几声狂笑,整个赌厅一阵大哗。崔金花又走出装宝室,来到李三面前道:“李三。”李三:“大奶奶,大奶奶,俺又输了。”
崔金花瞪着一双输红的眼斥道:“输赢是汉子,怕什么,取地契去。”
何雄仁狂笑道:“地房子,我何雄仁都敢要。”
正是:
赌博场上无败胜,赢得是钱输是命。
鸭蛋财主如流水,赌来赌去输干净。
赌博场是无底洞,金银再多难填平。
家破人亡见多少,原来是个万人坑。
崔金花坐在椅子上,失魂落魄十分沮丧,两只眼里充满了泪水,她哭了,常自清站在一侧埋怨道:“常在河边转,早晚要湿鞋,这回你就该收场吧。十个赌客九个输,我不是没劝过你。”
崔金花哭泣着:“收场,这个场不能收哇。”
常自清道:“一天输给何雄仁,三千块大洋五百亩地土地,还不收场,非得输死不可吗?”
崔金花道:“大锁,我今天输的不甘心哇,难道说何雄仁长了宝眼,把把赢,未输一注,岂难说?”
常自清道:“我常自清乃蛇咬一口,怕三年井绳,世上多少人赌干了祖业,赌死了人命,金花别再赌了,照这样赌下去,能坚持三天吗?”
常自清说到这里也难过地潸然泪下。崔金花双手托着头,突然她跳了起来,如疯如魔,咬着牙,洒着泪高声吼道:“我崔金花咽不下这个恶气,我要赢回那五百亩土地,我要赢回我三千块大洋,我还要赢掉何雄仁的一只手…….”
常自清哀求道:“金花,金花听我一句吧,别再赌子。”
崔金花吼道:“不,我一定赌,要赢回我输去的一切。”
只见崔金花向外走去,她头也不回身影消失了。
“金花,金花……”常自清也追出屋子。
正是:
凡事谨守规矩,必无大错;
一生但足衣食,便称小康。
可是崔金花这个女人从来就没有守过规矩,在她的眼里也许能赌得好就是她唯一追求的快乐。
常自洁刘氏女正在磨房里磨着豆腐,突然传来了敲门声。常自洁若有震惊地:“半夜三更的,谁在敲门?”
刘氏女:“你去看看去吧。”
常自洁放下手中的活向大门走去。常自洁来到大门处,那敲门声仍在继续地响着。常自洁问:“谁在敲门?”
门外传来崔金花的颤抖的回答声:“二弟快开门,是嫂嫂崔金花。”
常自洁大惊道:“嫂嫂,你有何急事?”
常自洁开了门,崔金花走了进来,问:“妹妹呢?我有急事求她。”
常自洁向崔金花疑惑地看了看道:“她在磨房里做豆腐。”
崔金花不容分说,匆匆地向磨房走去,常自洁也随后而来。崔金花一头扑进磨房里,刘氏女这才放下手中的活:“啊,是嫂嫂。”
崔金花如泣如哭地:“我的好妹妹,天到三更你们还在辛苦的做着豆腐。”
刘氏女微微带笑道:“嫂嫂,人世间的三件苦事,打鱼,砍柴,卖豆腐.我们虽然苦了些,但心里觉得十分快活.你有什么事?”
崔金花可怜吧吧地说:“妹妹,都是嫂嫂的不好,三年前是我的不对,可是我可没有让张二这个浑蛋向二弟下毒手。”
刘氏女道:“嫂嫂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常言道:路遥显马壮,日久见人心,那张二还不是在你手下当奴做狗吗?”
崔金花忿然地:“就是这个狗奴才他害了我。”
刘氏女问:“他为什要害你?”
崔金花道:“就是因为三年前,他不该向弟弟开枪,为此我常常责备于他,因此他怀恨在心,便于何雄仁串同一起,下我的黑刀子。”
崔金花说到这里放声大哭。
常自洁便来劝解道:“嫂嫂,莫要悲伤,难过,张二如何同独眼驴害你?”
崔金花道:“今日,他和何雄仁暗中传信赢去了我的三千块大洋,五百亩土地。”
常自洁大惊:“三千块大洋,五百亩土地,常家岂不倾家荡产,罢了,罢了,嫂子你能不能听我一句?”
崔金花道:“二弟,请讲。”
常自洁道:“古人云;人之过误宜恕,而在己则不可恕。”
崔金花泪道:“嫂子我咽不下这口恶气哇。”
刘氏女道:“为此事,嫂嫂才来求我。”
崔金花:“妹妹,我的好妹妹,你得救我。”
刘氏女道:“嫂嫂,我已金盆洗手,发过誓永不进赌场。”
崔金花哭道:“妹妹,明日何雄仁还要与我赌。”
常自洁急了,他吼道:“嫂嫂你不能再赌了。常家的祖业还能有多少?”
刘氏女:“嫂嫂不是我刘氏女不去帮你,我早已看破了赌场的红尘,赌场胜过战场,瓦罐不离井沿破,大将不离阵前亡,赌场的赌客,只要他不彻底退出赌场,必定要赌死在赌场上。我不想去因赌去死,我要过自己的生活,我要为我的男人,为我的儿子去活着。”
崔金花失以营求的目光向刘氏女看着,目光中充满盼望和乞求,她哭道:“妹妹,你不救我了。”
刘氏女点点头,只见崔金花双膝一弯,跪倒在刘氏女的面前。刘氏女有些急了,她道:“嫂嫂.你这是做什么呢?”
崔金花哭道:“妹妹,你不救我,我只有一死方休。”
刘氏女道:“嫂嫂,你能不去赌吗?”
崔金花道:“妹妹,马到悬崖收缰晚,船到江心补漏迟,我就是不赌,不是什么也没有了吗,我总也不能坐在空房子里活活的饿死。”
正在这时,门外响起敲门声,常自洁又去开门。常自洁开了门,常自清走进屋来,月光下兄弟二人相见。
常自洁道:“哥,常家又面临着这场大难。”
常自清痛心地说:“弟弟,我想这个家早晚都因我而败,为兄嫂愧对父辈也愧对你和宝儿。常自清说到这儿,失声哭泣了起来。他哭了良久,又道:“我的好弟弟,由你劝说刘氏女吧,以毒攻毒务必将何雄仁治于死地,方除常家这一劲敌。”
常自洁怒道:“哥,我对赌字仇恨尤深,天下何时能绝赌哇——”
常家二兄弟进了磨房,只见崔金花仍是跪在刘氏女的面前悲悲切切地恳求着刘氏女:“我的好妹妹,我虽然有负于你,也曾有恩于你哇,今天你就能横下一条心要嫂嫂去死吗?妹妹,我们姐妹还义结金兰,你忘记掉当先我们的誓言吗?”
刘氏女道:“你是姐,我是妹,现在我们又是妯娌,我不是不帮你,你想到了吗,我心中的难处。”
常自洁试探着,道:“你看在哥哥的面子上救救她吧,这是最后的一次。”
常自清走到刘氏女的面前,刘氏女仍是没有表态。
崔金花失声地哭道:“大锁,为妻死期已近,使我最不放心的就是你,我孤魂飘游阴间,阳世上却留下你独自一人让人耻笑。”
刘氏女一声笑道:“你真会说戏,好,我助你这一次,可真能砍下何雄仁的这只魔手?”
崔金花道:“有约在先。”
刘氏女道:“我若临场,何雄仁必定不战而退,好吧,我传你胜他之计。”
崔金花随着刘氏女进了刘氏女的住室,刘氏女点上灯,两个儿子头抱着头地呼呼睡着,刘氏女低声道:“嫂嫂,床边坐下。”
崔金花就床边坐下,刘氏女从床底下找出一个小箱子,小箱子上了锁,刘氏女开了锁打开木箱,从箱子里取出一个用红绸巾包裹着的东西,她小心冀冀地理开红绸子,现出檀木匝儿,原来是个宝盒。刘氏女一声长叹道:“我刘氏女发了誓永不再赌,嫂嫂我因你而重开杀界,这乃罪孽。”
崔金花感激地说:“妹妹,我报了此仇一定同你一起戒赌。”
刘氏女揭开宝盒,从中倒出四块宝子来,刘氏女拿过看了看道:“妹妹,此宝盒宝子和通常的宝具毫无差异。”
刘氏女道:“看它和通常的赌具是毫无区别,来,拿过来。”
崔金花将宝具送于刘氏女的手上,刘氏女接过将一块1个眼的宝子装进宝盒中,便问:“姐姐,你看清楚了吗,这块宝子是几?”
崔金花道:“是l。”
刘氏女拿过宝盒上下晃动数下后揭开宝盒盖,从中倒出一个两个眼儿的宝子问:“嫂嫂,这是几?”
崔金花大惊道:“怎么是2?”
刘氏女说:“再换一块宝子。”
崔金花取过4点的一块宝子刘氏女接过装入宝盒中,一个翻身从中却倒出一块l的宝子来。
刘氏女道:“奥妙就在这里。”
崔金花大喜道:“妹妹你神了。”
刘氏女摇摇头道:“我刘氏女不神,神就神在这副赌具上,只要你牢牢掌握使用的要领,它会随心所欲,变化出你需要的点子来,我将它借给一日,使后一定要物归原主。”
崔金花双手握住刘氏女的手,由衷地:“好妹妹,你救了我。”
正是:
赌博就是一台怎么也唱不完的苦戏,凄凉悲惨,唱得人流泪,却感动不了那些赌鬼。因为这些赌鬼本来就不是人,正是一群贪婪的冷血鬼,他们已经没有人的生命。赌吧,赌到他们下地狱的那一天,真正地回到他们鬼的世界里去。
第二日,赌厅内人更多,刘大挂着匣子枪走进装宝室,崔金花在看尊,仍是张二传宝,李三一声宣布:“众赌友,现在开始……”
何雄仁满面红光和何为胡朋;苟友也走进了赌厅。何雄仁见是崔金花在看尊,仍是张二在传宝,心中大喜道:“大奶奶,你常家的土地剩下的不太多了吧,不妨今天就押上房吧。”
崔金花向何雄仁俾视了几眼道:“屁放多能臭死人,汗淌多了能溻湿你身上的狗毛,我问你,你有几间房子?”
何雄仁道:“还是昨天的规矩。”
崔金花问:“那你就说说昨天是什么规矩吧?”
何雄仁道:“没有钱,没有地,没有房子,何爷我有一只手。”
崔金花问:“哪只手?”
何雄仁道:“就剁去我的左手。”
崔金花道:“也好,留下你的右手,好去讨饭吃。”
李三道:“口为空笔为宗,现在就写上文书,不得反诲。”
于是崔金花和何雄仁立下了条约。刘大坐在装宝室内,张二走了进来,他走到刘大的面前低声道:“大哥,装几?”
刘大:“穷一富二,光棍三,眼子四,第一锅咱就装上光棍三吧。”
张二道:“光棍三,就是光棍三吧。”
刘大当着张二装上一块三点的宝子,张二接宝走出装宝室。张二重重地咳嗽了一声,将宝盒交于崔金花,崔金花漫不经心地接过放在面前的赌桌上,高声地:“鹰眼虽小看千里,驴眼可大只能看槽底,一千块大洋能赢常家三间堂楼,五千块大洋能赢常家东西二楼另带五间大客厅,不嫌瘦的请上庄……”
何雄仁一声高呼:“何爷收到了,一千块大洋先赢你常家三间堂楼,何爷铳你个三叉河”
只见崔金花揭开宝盒,正是一个三点,何雄仁跳了起来,狂呼道:“何爷赢了,何爷了......”
张二又走进装宝室,低声道:“大奶奶输了第一锅,常家的三间堂楼今天就换了主人了。”
刘大道:“装上四,也许大奶奶她会四喜来财。”
刘大又当着张二的面装上四的宝子,张二走出装宝室。何雄仁先赢了第一锅,已是妄无所已手舞蹈地在摇晃着,张二重重地连声咳嗽了两声将宝盒送至崔金花的手中,崔金花如临大敌,小心将宝盒接过,轻轻地摇摇了几下,小心冀冀地将宝盒放在面前,她环视了面上的众赌客,众等将钱钞拿在手上,众目睽睽在看着何雄仁,何雄仁也故弄些玄虚将一包银元推在桌边上,一声问道:“大奶奶,何爷趁着手兴,可就全注上了,不过银元太多桌子太小押不下,这又如何是好。”
崔金花道:“那就摘下你的盒子炮,你说多少算多少,行吗?”
何雄仁哈哈大笑道:“算多了你陪不起,又有鸟用,你就将你常家和这原来就是我何雄仁的老院子能拍卖多少钱,报个数来。”
崔金花道:“好,你听我说,常家后楼十间三千三,东西跨院二千六,一千大洋买门面,一千九百后花园,合计价格八千八,四千四百何家院,两处计价一万三千三。”
何雄仁道:“何爷上庄一万三千四,一,二,三点何爷不想赢,专赢你的麻脸四。”
崔金花道:“为何多上一百。”
何雄仁哈哈大笑道:
“昨天去赶集,赶集去买梨,市上梨卖了,有个卖梨的臭婆姨,
何爷一百大洋将她买,买回家去当床席,何爷铺她去睡觉。
崔金花,崔金花,何爷一百大洋,将你赎,
三年前你本是我的妻。”
崔金花恼羞成怒高声骂道:
“一百块大洋娘不值,还是去买你姑和你姨,
你姑你姨都是张嘴货,哭哭泣泣喊吃猪蹄,大奶奶我开宝了。”
崔金花又一声高喝:“穷一富二,光棍三,眼子四,独眼驴吃草,要来一只眼的。”
只见崔金花揭开宝盒盖倒出红眼1来,何雄仁和如高楼失脚一声哭道:“我输了。”
只见刘大李三二人已冲到近来,何雄仁跪倒在地一声哭道:“大奶奶饶命。”
崔金花一声冷笑道:“命道不要你的,摘下一只手来。”
刘大李三扑向前去将何雄仁摁倒在地上,强行上托上桌前,何雄仁没命地哭嚎着:“大奶奶,大奶奶饶我这一次吧。”
一名镇公所的队员拿来一根晃晃的钢刀,刘大接过何雄仁望着这口钢刀魂飞胆丧,只见李三将何雄仁的左手扯在桌子,刘大挥刀,刀光血影。
“疼死我了”何雄仁一声惨叫,倒在地上,他的左手却掉在赌桌上。赌场一时大乱,何为、胡明、苟友将何雄仁抬出赌场,怆惶而去。
正是:
鬼哭狼嚎赌博场,腥风血雨多苍凉。
惨无人道心胆寒,人间地狱无二样。
当天晚上,崔金花眉开眼笑欢喜欲狂,她将数百块银元分成三处,唯有中间这处多有一半,她高声喊道:“刘大,张二,李三快来领赏。”
刘大,张二,李三进了客厅,齐声道:“见过大奶奶。”
崔金花格格地笑道:“今天我赢了何雄仁,功在你三人的身上。”
刘大道:“还是大奶奶赌艺高强。”
崔金花向张二看了看,冷冷笑道:“张二,大奶奶要感谢的还是你。”
张二惊道:“谢我?”
崔金花道:“曹操倒楣,遇蒋乾,没有蒋乾,东吴来访,周公谨又何能其计得逞,火烧战船,赤壁鏖兵也只能是句空话,所以大奶奶我要重重赏你,刘大李三得赏钱壹百,独有你得二百块赏钱。”
只见张二又恼又羞,脸上虚汗渗出,他有无地容身之感,他向崔金花看见去,崔金花的眼中透出一道又仇又恨又怕的目光。刘大李三取过赏钱,张二还是一动没动。
崔金花一声大笑道:“张二,你功盖青龙镇,英雄无愧,来,拿去赏钱。”
张二无奈,只好取过赏钱,和刘大李三一同向崔金花深深一躬:“谢谢大奶奶,谢谢大奶奶。”
他们谢恩而去。
正是:
静夜听鬼吟,听得人断魂。
冷眼看赌场,都是该死人。
要知后事如何且看下章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