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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全文完(1 / 1)

()他也笑了,说:“我给你讲两个情景:一、一个画家在给一个一丝不挂的女模特画人体画;二、一个色鬼在冬天里尾随着一个戴着帽子,围着围巾,穿着棉大衣的少妇。猥亵不猥亵不在于一个女人穿的多少,也不在于一首诗的表象特征。美好只会美好,下流只会下流。”

我说:“你不是这么看我吧?我只是开个玩笑。”

他说:“我没说你。”

在从食品厂辞职后的那段潦倒的日子里,高夏一直陪着我。我至今仍对她心存感激,并认为这一生中能遇到这样善良的姑娘真是一种幸福。可幸福已经成了过去。

一天傍晚我去碟片店还碟,碰巧在路上遇上高夏。她问我干吗去,我说还碟。她说让她看看什么碟,我一愣马上想躲藏碟片,没想到被她抢先一步从我手中夺去了。她一看马上表情极不自然地递给了我。那是一部三级片。

我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就吞吞吐吐地说我是替一个朋友去还的。她说谁知道呢?我也觉得自己愚蠢到家了,这个慌撒得没有一点水准。这下可毁了我在她心里的形象。

可没想到这并没有影响到她对我的态度,第二天她又来找我。在我的房间我们胡乱聊了一会后,似乎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话要说了,可她就是呆着不走。我提醒她天已经黑了,她说没事再坐会。她问我觉得她怎么样,我说你是个好姑娘,谁要娶了你那一定是天大的福气。她说她能留下来陪我吗,我感激地将她抱紧在怀里。他问我愿意要这天大的福气吗,我又把她松开了。

那一晚我答应她留下了,可那一晚却是在我内心的争斗下安静地度过的。如此地安静,以至于我都没有碰她的手。

第二天早上,她说我看不上她。我说没有。她疑惑的表情在指正我在说谎。可这次我说的是真心话。为了使她相信,我进一步澄清:正因为我觉得你是个好姑娘,我才不想轻易地伤害你。因为我不想留在一个地方。她问我要去哪里,我说我暂时还不清楚。

你问我要去向何方,我指向大海的方向。

----崔健

我目前的生活就如同行尸走肉。调试一个又一个电路板,编写一段又一段的程序代码,毫无情趣的各种技术问题整天霸占着我的大脑。领导不管一个项目的难度大小,只会催促进度。逼得我还要经常加班加点。我时常感觉不到我还活着,我忘了自己还是作为一个人的存在。

昨天晚上我可能死了,是怎么死的我也不知道

天空中飘过的云朵是不是我?

----冷血动物

我真的不知道该何去何从?看看来路,离正常的死亡还得几十年。我说过不想留在一个地方,可现在却被困在了这里。那感觉就像是一个舞蹈家被绑住了双脚。

我活得不耐烦,可是又不想死。

-----朴树

我喝了口奶粉,还是不想死。

陈耀出事了,他离开了,彻底地离开了。在大家看来最不应该的时候。

他有母亲,有妻子,还有了儿子。估计儿子快要会叫爸爸了,他却离开了。

还记得我们当时给他儿子取名字时的兴奋,最后我们都觉得活得没什么劲,就给他儿子取名叫陈劲。

那次我跟他在环城公园逛,我们沿着城墙根边走边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看着公园里的各种花,有的开得正艳,有的枯萎得暗淡,有的花蕾跃跃欲试,有的花瓣凋落泥土。他说生命是如此的脆弱却又永恒,就像这散落的花瓣和凄美的夕阳,但花落花再开,日落又日出,永恒的循环没有什么能够阻挡。只是不知道从这城门进进出出的人们会怎么样?就像钟表上的指针在一圈又一圈的循环,可时间却不会再循环,它的失去是永远的失去。

他曾经说他想离开学校,以前他认为学校是学生的天地,会和这个成人的世界有所区别。可实际上却大失所望。如今的学校已产业化,就是制造人才商品的公司,重的不是文化和学术,而是什么排名、重点、名牌的帽子,是升学率,是知名度。并且广告越来越多,竟然有买住宅楼房可以赠送孩子上学名额这样的广告。这是个什么社会?又是钱的社会,这样往下发展又会上演穷人的孩子上不起学的一幕。因为学不再是考的,而是买的。

他也从没有体会到教师——人类灵魂的工程师的崇高感,因为他觉得在这样的环境下他自己都活得没了灵魂。整天重复着那些简单的课本内容,他说其实已经是死了。他说若要他选择,那在监狱里呆十年还不如自由得活一年然后死去。

但他说离开校园也不知道要去哪里。

他就这样离开了,他吞了药。

不知是他看到了生命的脆弱抑或是永恒?不知道他会否是明天早晨树枝上一只新生的小鸟?还是带着他的那份挣扎永远的离开?

他留给我一本书和一封信。书名叫《请宰了我》,是郝舫的中文译本。信中说他的小说就差个结尾了,希望我能帮他完成,小说的主人公谢泄的生死抉择就交给我了。并说他的离开与《请宰了我》这本书无关。希望我能仅仅以出于对摇滚的热爱去读它。

后来我在一本杂志里读到了没有在书中出现的郝舫的原序言。其中有这样一段话:

如今的世界,大家都忙于政治正确、金钱第一和行为得体,不再是个有意思的时代,不再是个值得挖掘真相的时代,因为大伙的意思都差不多,大伙的想法都差不多,大伙都太过聪明而假模假式,太过包装而丧失本真,早就该宰了自己的标准。

我给谢泄选择了活着,也给自己选择了活着。可怎能就这样的活着?

昨天和今天又有什么不同?怎能不这样地度过每一分钟?

----谢天笑

我知道谢天笑是在描述几多人的无奈,包括曾经的我。可他自己并没有对他的话屈服。

我又一次提交了辞职信。

我撕下了今天的日历,撕碎了今天。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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