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羽一早起来,收回军令。范增气呼呼地跑来问道:“军令已下,为何还要收回?”
“亚父息怒,昨夜季父去了刘邦军营。回来说,刘邦今日要来鸿门,我想听听刘邦怎么说再做决定。”
“是不是左尹大人劝君王勿出兵?”
“是,就凭曹无伤所言就出兵伐刘,这太过于草率。”
“大将军好糊涂,刘邦肯定送了大批金银给项伯,项伯才会力劝大将军勿发兵。”
“我开始也这么想,如果刘邦有送金银给季父,我会毫不犹豫出兵。可护卫说季父回来时什么都没带,他们还暗中查了季父的住处,一件金银也没有。可以肯定刘邦没有给季父好处,季父阻我发兵,完全是为项族名誉着想。所以我要听听刘邦怎么说,再做决定。”
“那就在大帐四周埋伏武士,如果刘邦所言不实?请大将军立即下令杀了刘邦。”
“也好,你去安排吧!”
“诺!”范增说完离开大帐。
转眼,刘邦带着张良等人来到鸿门。一进军营,刘邦立即下马徒步朝项羽大帐走去,他身后只有张良、樊哙跟随。此时项羽已经知道刘邦进了军营,他来到大帐外,身边有项伯、范增、龙且等人相随。刘邦见项羽在帐外等候,赶紧躬腰快步急行。来到项羽跟前,拜身说道:“刘邦见过项将军。”
“刘将军驻于灞上,今日来我军营有何要事?”
“刘邦来向将军请罪。”
“刘将军何罪之有?”
“刘邦与将军奉命合力攻秦,将军北上,不负众望消灭秦军主力,刘邦才借此机会进入关中。刘邦也没想到这么快就进入咸阳,灭掉秦朝,这都是拜将军所赐,刘邦不敢居功。故登记官史百姓户籍,封锁官府金库,派人守卫宫门防贼盗窃。做好这些,刘邦率部退守灞上日夜等将军前来。今日见到将军,刘邦如释重负。这是登记好的简册,请将军过目。”刘邦说完把竹简递给项羽。
项羽接过竹简看了看递给项伯,说道:“刘将军辛苦了,
“刘邦不敢言苦。这是秦朝玉玺,请将军保管。”刘邦说完递上玉玺。
项羽接过玉玺看了看,脸上露出笑容,说道:“有劳将军了。我备好美酒,请将军入帐痛饮。”项羽说完把玉玺递给项伯。
“为将军效劳,刘邦荣幸之至,将军请。”刘邦说完为项羽掀开帐帘。
“哈哈哈…..”项羽大笑着朝帐内走去。项伯、范增紧随其后。张良向樊哙使使眼色,跟在刘邦后面进入大帐。
进帐后,项羽、项伯面东而坐,刘邦面北而坐,范增、张良等人也各自入坐。刘邦举起酒盅敬项羽,说道:“刘邦借将军之威先入关中,请将军恕罪。”
“刘将军多虑了,请。”项羽说完举盅饮尽。突然,把酒盅重重放下,喝道:“刘将军可有称帝之心?”
刘邦轻轻放下酒盅,酒水没洒一滴。说道:“刘邦不敢有此奢望,定是小人挑唆,请将军明鉴。”
“咳咳!”范增看着项羽咳嗽两声。
“左司马曹无伤是否在刘将军军中?”项羽说完看着刘邦酒盅,见酒盅纹丝不动,酒水一滴未洒。
“有,正在军中。”刘邦看着项羽说道。
“他说你深居咸阳宫,占有全部珍宝,用子婴为相,以关中王自称,可属实?”项羽问道。
“子婴来降后,我就吩咐史官看押,就等将军前来发落。守宫门,封金库都是为了造册所需,他误会了。”刘邦说道。
“哦!是这样吗?”项羽问道。
“咳咳咳…..”范增看着项羽一阵咳嗽。
“刘邦所言不假,请将军明查。”刘邦说道。
“既然是误会,讲明便是。来喝酒。”项羽举盅说道。
范增一听急了,故意把佩戴的玉佩弄得叮叮当当。刘邦举盅说道:“将军、亚父、诸位将军请。”
“请。”项羽举盅说道。
“刘将军前来,只有酒肉,没有歌舞那能助兴?”范增说完走出大帐,叫来项庄,说道:“大将军待人仁慈,被刘邦巧言蒙骗,你进去假借舞剑助兴,趁机杀了刘邦。否则,你我都会成为他的俘虏。”
“诺!”项庄说完进入大帐,叫侍者倒了盅酒,来到刘邦跟前,说道:“久闻刘将军威名,项庄敬刘将军一盅。”
“将军过奖,请。”刘邦起身举盅说道。
项庄一口饮尽,扔掉酒盅对项羽说道:“大将军与刘将军饮酒,我想舞剑助兴,请大将军恩准。”
项羽抬抬手,示意项庄舞剑助兴。项庄拔剑言谢,挥舞长剑在大帐内跳跃起来。他舞了一会儿长剑后慢慢靠近刘邦,唰的一剑向刘邦刺去。刘邦一惊,侧身躲开长剑。项庄退后几步,舞了一会儿,又一剑向刘邦刺去,刘邦再次侧身躲避。这次项庄没有后退,就在刘邦桌前把长剑舞得虎虎生风,不时刺刘邦一剑。
这时项伯起身,说道:“我也来助助兴。”说完拔剑来到项庄跟前,挥剑舞起来。项庄见叔父也来助兴,以为他也来刺杀刘邦,后退数步和项伯对舞起来。项伯挡在刘邦身前不再让项庄靠近,每当项庄冲过去挥剑刺向刘邦时,他都会用剑砸开项庄的剑。项庄毕竟年轻力壮,项伯好几次差点没砸开。眼看项庄杀气越来越重,他干脆用身体阻挡。项庄不敢伤了叔父,可也不想收手。张良见此借上厕所为由来到帐外,对樊哙说道:“项庄借舞剑助兴之机,要刺杀刘兄,虽有项伯阻挡,可刘兄还是危矣!”
“啊!这太危险了,容我进去和他拼了。”樊哙说完朝帐内冲去,护卫持戟拦住他,樊哙一急,用盾牌护着身体侧身撞了上去,护卫跌倒在地,樊哙趁机冲了进去。项庄、项伯正舞着剑,见有人硬闯进来,停手看着来人。
樊哙进帐后怒视项羽,项羽挥挥手示意项庄退下,问道:“来者何人?”
张良跟了进来,说道:“是刘将军的参乘樊哙。”
刘邦心里一惊,樊哙硬闯进来会不会激怒项羽?
“呵呵呵…听说你作战勇猛杀敌无数,来人,赏他一盅酒。”项羽说道。他是英雄惜英雄,见樊哙怒视自己非但没震怒,还敬佩他有胆硬闯进来。
“谢项将军。”樊哙说完接过侍者送上的酒盅一迎而尽。
“好,再赏他肉食。”项羽说道。
樊哙谢过项羽,接过侍者送上的猪腿放在盾牌上,拔剑切食,吃得痛哉快哉。
刘邦见项羽非但没怒,还赏酒赏肉,一颗悬着的心才慢慢落地。
项羽见樊哙吃的不亦说乎,一高兴,说道:“壮士还能饮?”
“樊某从多少死人堆里爬过?死都不怕,还怕这点酒。秦王残暴如虎狼,缺信失德,酷刑使尽,杀人如麻,所以天下人反他。楚王与诸将约定,先入关中者封为关中王。刘将军进了咸阳后,可他秋毫无取,退回灞上等待项将军来接收。这样劳苦功高,没得到半点赏赐,反倒被小人馋言。刘将军知道后,非但没有怨恨项将军,还来鸿门当面向将军请罪。刘将军说,就算将军误会杀了他,他也无怨无悔,这样既能免救十数万楚军将士的性命,又能保全将军一族数百年来的声誉。如果将军杀了刘将军,就是延续已亡秦朝的老路,我认为将军不会学赢政?”樊哙说道。
项羽愣了一会儿,没有回答,示意樊哙坐下。
“项将军义薄云天,怎能这样问将军?罚酒。”刘邦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说道。
“是樊某心急,该罚。”樊哙说完提起酒坛咕咚咕咚喝起来。
“请项将军莫怪,刘邦….管….管教不力,也…..也该罚。”刘邦说完举盅喝尽,喝完摇摇晃晃地坐下,醉态显露。
“误会,都是误会,喝酒。”项伯举盅说道。
大家继续喝酒,气氛渐渐缓和。这时,刘邦起身说道:“我…我去入厕。”说完摇摇晃晃地朝外走去,差点被张良的桌子绊倒。
“刘将军醉了,你扶将军入厕。”张良对樊哙说道。
“诺!”樊哙起身扶着刘邦离去。
张良陪着众将继续喝酒,喝了一会也借入厕之机离开。来到茅房找到刘邦,叫樊哙保护刘邦先行离去。
“还没告辞就离去,太失礼了。”刘邦说道。
“做大事者不拘小节,再进去恐有危险,还是速速离去是好。”樊哙说道。
“这….”刘邦犹豫起来。
项羽喝酒喝得正兴起,见刘邦等人入厕迟迟未归,就命陈平去催促。陈平领命朝茅房走来,来到茅房外,喊道:“刘将军,刘将军…..”
刘邦听见喊声一惊,问道:“怎么办?
“呕吐。”张良说完走了出去,来到外面见到陈平说道:“刘将军醉了,呕吐不止。”
“刘将军醉了,要紧吗?”陈平说完进入茅房,见樊哙扶着刘邦,刘邦在不停地呕吐。
“刘将军,刘将军…..”陈平喊道。
刘邦眯着眼没有应答,樊哙说道:“刘将军不胜酒力,都尉见笑了。”
陈平笑笑走出茅房,说道:“刘将军真醉了。”
“还请都尉向项将军说明,我等随后就到。”张良说道。
“诺!”陈平说完离去。他回到大帐对项羽说,刘邦不胜酒力,在茅厕里呕吐不止。项羽听后哈哈哈大笑,众将也跟着笑话刘邦酒量太小。
张良见陈平离开,赶紧进入茅房,催促刘邦赶紧离去。
“你们进去后我四处看了看,外面戒备森严,很难出去。”樊哙说道。
“走茅房后面。”张良说道。
“啊!”刘邦惊讶道。
“我看了茅房周围,茅房后面是排篱笆,没有士兵把守,扒开篱笆走小路回灞上,我已安排夏侯婴等人在小路接应,扶刘兄快走。”张良说道。
“诺!”樊哙应声扶着刘邦来到茅房后面,几把扒开篱笆,说道:“大哥快走。”
“这…”刘邦还有点犹豫。
“大丈夫能屈能伸,忍一时之辱何妨?”张良说完把刘邦推了出去。
“我来时带了一对玉璧,献给项羽。一双玉斗献给范增,你替我把它们献上。”刘邦说道。
“诺!”张良说完又催促刘邦快走,其他的事他会给项羽解释。
樊哙拉着刘邦快步离去,张良见他们走远后,拨弄好篱笆来到茅厕前,呆了片刻才重返大帐。来到项羽跟前献上玉璧,说道:“刘将军不胜酒力,不能当面告辞,让我奉上一双玉璧,献给大将军。”
“刘将军在哪里?”项羽问道。
“刘将军醉酒不省人事,为免将士们见后笑话,樊参乘已送他回灞上了。”张良说道。
“刘将军震慑一方,却败倒在杜康之下,哈哈哈…”项羽大笑着接过玉璧,放在座位上。
张良又把玉斗献给范增,范增接过来放在地上。脸上尽露不悦之色,假说不胜酒力起身离去。张良陪着项羽继续喝酒,待到日落时才告辞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