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两败俱伤
“吴教练会帮忙。”她的如意算盘打到房东大人的老爸头上。
“有道理。”公寓里一堆闲人，还怕找不到帮手吗？
“嗯哼。”王森尧咳嗽一声，提醒他们现场尚有第三位重量级人物存在。
糟糕。他一定老了，才会听不懂两位年轻小辈猛打新潮哑谜。
“既然如此……”应采灵娇娇柔柔地起身，准备走人了。“我先出去办事，幸会。”
“你要离开了?”王森尧错愕万分。
他们只对谈过一句话。
“是。”她绕出会客区，顺手捞起大龙头的桃花木手杖。“谢谢。”
“不客气。”准公公下意识地响应。
凌波美人婉约地飘出两个男人的视线。
而后，王森尧猛地醒悟──
“她偷了我的手杖。”他连忙想追回来。
“老爸，送出门的礼物不好抢回来吧。”王沐霈赶紧拦住父亲的去路。
“可是我没答应送给她呀。”从头到尾甚至没人征询过他的意见。
“那么我刚刚和她讨论半天，你干嘛不出声拒绝?”王沐霈扁斜了嘴角抱怨。
“我怎么晓得你们在胡扯什么，”他感到很冤枉。
而且，他仔细回想应采灵的言行，再与自己的老婆和大媳妇林淑慧评比一番，其中的共同点呼之欲出。
“冤孽呀……”他忍不住跌坐进沙发里。
“老爸，你电视看太多啦，”王沐霈被他奇怪的感叹句吓到。
王森尧深深喟息。“你自个儿想想你老妈、你嫂子，再比较比较那位应小姐。原本我对你还存着些许期望，但盼你相中的女人能跳脱出相同的模式，没想到……唉。连你也阵亡了。”
王沐霈被老爸一提醒，徒然省悟。
“对喔。”以上三名女子在性格、样貌、年龄上或许差异甚多，却拥有一项共同点──
她们都深谙东拉西扯、逻辑观扭曲的异能。
天哪。你为何要如此惩罚王家的男人，我们前辈子做错了什么，
“老爸，这莫非是王家的宿命，”他悲惨地拉起父亲，手勾手、肩搭肩，同病相怜得一塌胡涂。
“冤孽呀，冤孽。”王森尧只能感叹造化弄人。
“应付这类型的女人，你的经验想必比儿子丰富。走。我请你喝一杯，咱们好久没坐下来聊聊了。”
“我确实需要一杯强心剂。”王森尧低调地搭着儿子肩臂，准备共扶残醉。
钱秘书愣瞧着两位老板踏出办公室，被他们难兄难弟的表情整倒了。
唉。可怜的王家男人。
就让她临时轧一脚吧。哈哈哈。
她及时叫住两位老板沉重的步履。“总经理，我可不可以请问您一个问题，”
“说吧。”王沐霈要死不活地回眸。
“请问麦当劳的超值餐涨到多少钱了，”她的眼笑，成一百八十度直线。
杀人的锐芒从王沐霈眼中迸射，化为无形的暗箭。
ＸＸＸ的。钱小姐再这样撩拨他下去，不出多久他就会练成以眼睛放血滴子的绝世神功。
“啥，”王森尧立刻错愕。“我还以为你打从高中毕业就不吃麦当劳了。”
王沐霈马上“唉。唉。唉。”连三叹，发出无力的求救讯号。
“老爸，我真的、真的、真的需要和你谈一谈。”
十二月底，大小公司行号进入会计结算的忙乱期。打从四天前开始，“森尧”的重要干部平均每天需要参加两次以上的高阶会议，更甭提其它拉拉杂杂的部门演示文稿。公司里，计算图表和分析数据满天飞，大头头和得力秘书端坐在自己桌椅的时间少于两个小时。
符合“得力秘书”资格的，当然不会有应采灵这一号人物。
她依旧东荡西晃，喝茶闲逛杀时间，每月的干新领用得毫无愧疚感。
“唉……”应采灵软坐在办公桌后，幽幽长叹。
难为她收敛四处游荡的心情，坐回自己的桌位，总经理室却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大会议室隔着电梯间，遥遥与总经理室相对，紧闭的门内间歇传出演示文稿声，除此之外，整层楼只剩她一个自由活动的生物。
“空山不见人，但闻人语响”，描写的正是她此时此刻的处境。楼外阴雨连绵，她又不想出去采购新上架的冬茶，唉。好无聊。
一大束粉艳玫瑰忽现她眼前。
“喝……”应采灵猛地被吓到。
“森尧企业”里，突然出没隐现的异能不是惟她才有吗？
“嗨。应采灵。”高鹰人肌肉块垒的体魄将她的桌位笼罩成阴影，朝气的微笑点亮了广室。“我不晓得你喜欢什么花，所以……所以就自作主张选了玫瑰。”
“有刺。”她不敢接过来。
“不会的，花店小姐特地处理掉尖刺。”高鹰人连忙保证。
“真的有刺。”她比较坚持。
“没有啦。”他立刻探进包装纸里，揉摸致瑰长茎以示负责。“你看，花刺已经被除光了，摸起来又滑又舒服──啊。”
他忙不迭地抽出中标的食指，一滴暗红色的血珠缓缓在指尖凝聚。
“看吧。”应采灵摇头叹息。不听美人言，吃亏在眼前。
“噢……”他讪讪的，不晓得该如何处理这束花尸。
玫瑰之役阵亡。
“王沐霈不在。”既然钱秘书开会去也，接待的工作自然由她扛担下来。
“我不是来找老板的。”他玫瑰花都亮出来了，她竟然还会误解。“应采灵，你明天下午有没有空，我请你吃饭。”
“下午才吃饭很奇怪。”她的生活作息向来很正常。
“呃……也对。”他干笑。吃饭只是借口嘛。她何必太斟字酌词。“否则，去喝下午茶也成。”中原书吧
一听见“茶”字，应采灵立刻被收买。
“好。”她的晶眸，那间亮了起来。
“好什么?”阴冷的寒气从电梯间的交界处响起。
高鹰人实在时运不济，每回想走私的时候都会无巧不巧地撞到鬼见愁。看样子他注定了今生与萧美人无缘。
公司主管鱼贯地从会议室内走出来，纷纷投给他同情的眼光。公司职员哪个不晓得萧应采灵迟早会成为王家的次媳，任何人妄想尝鲜就等着被秋后处决吧。话说回来，也怪不得高鹰人啦。职棒队的球员成天只晓得在外头打球，当然缺少总公司绯闻的第一手信息。
“王沐霈。”应采灵如粉蝶般开开心心地翩飞上前。“高先生约我们明天下午喝茶。”
我们，受邀者好象只有单数名词而已，转眼间被她自动添增为复数。高鹰人的古铜脸立刻蒙上土黄色。
“你家里的茶叶罐已经摆满两架子，有必要出去喝吗？”王沐霈的脸色也很难看。
“有道理。”应采灵偏着头思索。“要不然约在我家品茶好了。”
“应采灵。”他大怒。
这娘们随随便便就让男人上门，将来怎么得了。
而且，王沐霈越来越不爽了。只要他一转身，应采灵周遭就会冒出几颗奇怪的萝卜头。尹毅轩、高鹰人、史琨耀，还有那个金发小子约翰，赶也赶不走，驱也驱不完。她自己又缺乏敏感度，连人家满脸淫相都分辨不出来，即使他自诩为宰相肚里能撑船，容忍度也有一定界限。
“呃……嗯哼，你们慢慢谈，我先走一步，不打扰了。”高鹰人发现老板目露凶光，不禁暗暗替自己的前途感到忧心。
他掩着红玫瑰，蹑手蹑脚地接近电梯间。从王沐霈身畔挤过去时，他还真怕被老板大人海扁一顿。
英雄不与官差争。算他吃鳌吧。
电梯抵达十二楼。镜面铁门尚未完全开启，外头的候者急着往里头闯，里头的乘客忙着往外头钻，互相当头迎撞──
砰咚。两败俱伤。
“我的头。”林小姐捂着前额蹲下来，耳边嗡嗡响。
“我的胸口。”高鹰人的情况和她不相上下。
这下子八成得内伤了。
“你走路不看路呀。”林小姐哇啦哇啦地开骂。
“对不起、对不起。”他赶着离开怒火奔腾的现场，没工夫和她对峙。“如果你不嫌弃，这束玫瑰花送你，以示歉意。”
“玫瑰花。”林小姐轻呼，又惊又喜的兴奋溢满怀。“居然、居然还有男人送我玫瑰花。”
自从和那个死鬼分手之后，彷佛就此与鲜花绝缘了。好感动……
战事越演越烈，王沐霈几乎无法压抑嗓门中的恼怒语气。
“那你也不能每个男人约喝茶，就呆呆的跟着去呀。”
应采灵被他责备得莫名所以。“又没有很多男人约。”
“问题不在于“多不多”，而是“去不去”。你──你──气死我也。”他连话都讲不出来。
“你慢慢气，气完了再说，不急不急。”她宽大地拍拍他胸膛，有若慈悲的大地之母。“高鹰人还没离开，我带他去茶水间喝茶。”
矛头当场转回即将退场的伤兵身上。王沐霈狂怒的狮眼喷出火山灰，几乎淹没情敌。
“我……这……我……”高鹰人纵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和老板抢女朋友。“不用了，我……呃，这位小姐答应和我出去喝下午茶，不麻烦你了。”
“我。”林小姐被突来的艳福冲昏了脑袋。“对对对。我们打算一起吃饭聊天喝茶。”
“真的?”应采灵万分失望。眼睁睁飞掉一次偷懒的机会。“那明天呢，”
“明天……我一样和这位小姐约好了。”高鹰人哪管三七二十一，现成的救生圈抓紧再说。
“好好好，没问题、没问题。”林小姐的颊侧浮现兴奋的光彩。
“好吧。”她落寞地交代这对新成的鸳鸯鸟。“明天如果看见新品种红茶，帮我买半斤。”
“那有什么问题。”高鹰人陪着呆笑，忙不迭地闪进电梯里。
好险。顺利脱离地雷区。
两人独处时，他终于有时间好好打量“救生圈”。
嗯，对方的容貌马马虎虎，还算过得去。现在流行中等美女──因为上等美女容易害男性被情敌践踏残杀，他无福消受。
“嗨。我是高鹰人，你贵姓?”他笑吟吟的，重振英雄形象。
美好的春风提前吹临……
月圆。
深夜十一点，经过两个小时的折腾，终于顺利让应采灵入睡，王沐霈撑起疲倦的身子，踱出公寓，寻求些许人气的滋润。
倒也不是他排斥应采灵的月圆症候群啦。毕竟银盘圆满时分，她异样的热情让他白占现成的便宜，求之不得也。只是，应采灵的体质如果会遗传怎么办，他不免要考虑下一代的问题。她的异症发作，还有他可以协助“解决”，将来倘若女儿也袭承了母亲的异症，岂不便宜了那些毛头小子、狂蜂浪蝶，
不可、不可，万万不可。
而且，月月瞧着应采灵深受其扰，他也于心不忍。唉。
“小子。”洪师叔正好从对门走出来，差点被他的熊猫眼吓得跌倒。“你一副精虚肾亏的模样，一定是风流帐欠太多了。”
“谢啦。”他翻个白眼，举步往沈孝宁的家门爬上去。
“来，我这里有道安神醒脑符，既然咱们有缘，免费送给你吧。”洪师叔尾随其后，好心地掏出一纸朱砂符。
老师公的善意听起来很有几分卖狗皮膏药的味道。
“谢谢。”他顺手接下，为日后的敦亲睦邻做准备。
“应采灵姊姊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小陆走在他前头，满脸沉思。
“我也这么觉得。”他疲惫地表示赞同。
不过，好象有什么地方怪怪的……
“喝。”王沐霈紧急煞车，害身后的洪师叔一鼻子撞上他脊骨。“小陆，你什么时候出现的，”
两分钟前，他的正前方明明没人。
“刚刚。”小陆回瞄他的眼神传送着“你目睛脱窗啦，”的讯息。
他真的没看到啊。王沐霈开始怀疑自己神智不清了。
“其实，应采灵的老毛病有药可医。”洪师叔不理他们的瞎缠，继续讨论原先的主题。
“真的，”毅轩推开三Ａ的实验室，加入游行队伍，他的新婚娇妻孟祥琴睡着了，暂时缺席。
“没错。”洪师叔得意洋洋地掏出一本小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