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珩珩……”沈年低头，再忍不住，痛哭失声。
珩珩幼嫩的皮肤被沈年的胡茬扎痛，瘪了瘪嘴，哇的一声也哭了出来。
小孩子尖利的哭音陡然响起，让看得人都心生不忍，沈年身子颤抖的更厉害，悲痛至无以复加。
到达那空旷的郊外，曲家军看着已经被挖好的新坟，俱都低下了头，咬牙强忍。
下葬的过程很快，快得让人心痛。
“将军！太子！”
乐菱大叫一声冲上前去，死死抱着那个棺木，大哭着不松手。
“不许下葬，不能下葬！将军和云华太子都不在里面，他们肯定还没有死呢，我们还没有失去他们，不许将他们下葬……”
她的将军还没有死，她还没有看到她的尸体，这就不算死，不算……
“乐菱！够了！”沈年大吼一声，上前将她拉开：“死了！他们都死了！你不要再闹了行不行！”
将军伤成那样，怎么可能活！云华太子身子虽然还好，可将军死了，他又怎会独活。
“这是事实，再哭又有何用，他们已经将衣服丢在了这里，就让他们安安静静的上路吧，行吗！”沈年再忍不住，大吼出声。
乐菱身子狠狠颤了颤，慢慢闭上了眼睛。
是啊，当初如果不是她硬要闹，沈年又怎会将她打晕，如果不晕过去，或许她便能跟将军见上那最后的一面……
可是，现在……
她缓缓松开手，眼看着棺木下葬，泥土渐渐将棺木掩埋，深深将头低了下去，手死死抠抓着泥土，有血自指甲缝隙里流出来，颜色猩红。
四周一片安静，只有坟墓孤零零的伫立在那里。
曲家军一个也没有回去，不知何时，天上乌云齐聚，没一会儿便淅淅沥沥下起了雨。
初春的雨冷得让人身子发抖，每个人的脸上都泛起了青色。
沈年将雨伞撑开，为珩珩打上，闭了闭眼，道：“走吧。”
无一个人动，他大吼一声：“走吧！”
死了，他们的将军，死了！
一声低低的呜咽从喉咙里溢出，不知是谁先哭了起来，紧接着呜咽声连成了一片，在这阴沉沉的天地间，震人心神。
沈年将珩珩紧抱住，用自己的体温温暖着他，深吸一口气，他慢慢转身，一步一步朝回走。
乐菱抹掉眼底的泪水，跟在他身后也往城中走。
越来越多的人从那孤零零的坟墓上移开视线，转身离开，沈年轻轻哼起了歌，低沉悲哀的旋律响在每个人耳边，众人心神一震，心中更痛，却低低的附和起来。
不算悦耳的旋律在这雨幕里响起，众人忽然想起，以前在遥远的便将，有时候打完仗，将军会拎起一壶酒，找他们来喝，拍拍手，便敲盆打碗唱起这歌。
现在，那个人，再也不存在了。
“将军！太子！一路走好！”
一声大吼，嘶哑无比。
“将军！太子！一路走好！”
“将军！太子！一路走好！”
越来越多的人应和，整片天地都似在震动。
沈年看着被雨幕挡住的前方，慢慢低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