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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入世(1 / 1)

“这是什么地方?那又是什么?”

不知何时,不知何地,六耳方才醒来,全然已身处在苍天白云之下,青山碧水之间。见此等环境,他是极度欢喜,因为地狱不及这里分毫。

六耳在林间一路奔跑,一路嘶叫,扰得林中百鸟飞,野畜乱窜。

不久,六耳见一户农家,炊烟袅袅。

忽闻,一声牛叫,他急忙凑上前去,心想:“他不就是牛头吗?怎么在这里?”

于是,他欣喜地挤过农家院篱,靠近这个庞然大物。

“嘭!”

一声闷响。

怎料,牛抬起后腿一个猛踢,便把他踢到角落,独自抽搐。他眼中露出失望,心中很是不解。

疑惑之际,一张鱼网已将他紧紧套住。

“哈哈,没想到今天还有送上门来的野味!”一个大汉身体健硕,皮肤黝黑,此时,他右手持着棍,左手抹过嘴唇,嘴中还发出“嘻嘻”声,露出饥渴之状。

“嘶嘶。”六耳奋力地嘶叫,想吓退大汉,却是徒劳。

大汉靠近六耳,六耳慌乱之中抓了大汉一下。

大汉倍感愤怒,愤怒之下给了六耳一棒,使得他感到一阵眩晕,迷迷糊糊中,他听到一个慈祥的声音,似孟婆那般充满暖意。

“孩子,你今天抓到了什么?”

“是一只野猴,今天就把它炖了给娘补补身子。”

“算了吧。”

听到此话,六耳心中一喜。

“你还是把它带到集市上换点钱,贴补家用。”

“是娘。”

他彻底失望,昏睡过去,不久后,被一阵喧闹声吵醒。

“八文钱!”

“十文钱!”

“你看这只猴子,体格虽瘦但都是瘦肉啊!还有没有比十文高的?”大汉盯着猴子夸着,笑着。

“我出十二文。”

“还有没有人加价?”

“十五文!”

“五十文!”一个身着侍卫服的男子,身躯一震,似提高身价般走上前来。

“五十文?这人傻了吧。”一群买客变看客,议论傻子。

“大哥,你说的可是真的?”大汉有点不信,吞了吞口水。

“你看我像是开玩笑吗?”

“不像!不过,我这只可是神猴,五十文未免有点……”大汉见肥猪送上门,不宰宰怎么说得过去。

“神猴?”这时,人群中走出一个袅袅婷婷的女子,约莫十七岁,众人惊觉眼前一亮,自动退散,让出了一道行路。女子一袭紫衫,七分水袖,下藏似雪肌肤,眉目间神情淡然,走到大汉面前,淡淡道:“如果真如你说的那样,我给你一贯钱。”

“小姐。”侍卫身躯一弯,低头哈腰,含羞闪到一边,然后对大汉道:“倘若你敢欺瞒我家小姐,休怪我不客气!”

“怎敢,怎敢”大汉强挤笑容,自知托大,所抓猴子哪是什么神猴?若上天能够给他一个机会重来,他会对那只猴子说:你走吧。如果非要加一个期限,他希望是……永远别回来!

侍卫一旁急忙道:“快让我家小姐看看,你的神猴到底有什么本领?”

大汉步履维艰走到六耳面前,在其耳旁苦苦说道:“小猴子先前是我不对,我活该,要是你听得懂我的话你就行行好吧,帮帮我,我上有老母,下有……暂时没有。我怎么期待一个猴子啊?老天!”

六耳,跟着他说出:“老天。”

“什么?猴子竟然说话了?”周围的人也是听见了,惊呼:“神猴!果然是神猴!”

女子淡然一笑,“他能干什么?”

大汉深深吐气,心中大宽,言语间透着豪气:“看嘛,我没有骗你吧,这乃是一位仙人赠送与我的神猴,我让他干啥便干啥。”

“猴子,来给爷爷捶捶背!”大汉放下六耳子后,就地坐下指了指肩头。

六耳谨慎地靠近大汉,他害怕大汉再打他一棍。他照大汉所说的,做出人类再平常不过的动作,却换得一片叫好。

一番“神猴”的表演博得了女子的好感,说是奇怪,论王公贵族的公子哥如何取悦于她,也抵不过六耳片刻表演,就因为他是猴子,她才不用考虑过多。

“好!我要了,给他两贯钱。”

她抱着他走在归途,他每个呼吸不由加重,吐纳间那香气缠绵而至,如仙境飘渺无迹,淡雅至极。香气入体,不由觉得有些作怪,有种会醉的感觉。

不知多久,似快非快,他在她怀里,可以尽情欣赏沿途风景,只见齐齐店铺,纵横百里,车马如龙,人潮似海。

她和孟婆一样都是……他想了想,无法形容他们。

“多谢小姐施舍,你真是好人。”路旁乞丐连连谢道。

对!都是好人。

她抱着他,在他耳边细细私语:“该怎么吃你呢?”

听此,六耳神经一紧,他失望了,想要挣脱她的束缚,但她唇边香气让他失去力气,深深陷入,无法自拔。

“瞧把你吓得!我怎么舍得吃你,你可是神猴。”

他这才放松了身体,睡意来袭,美美地在她怀里睡去。

……

一阵吵闹声,瓷器摔碎声,女孩哭泣声。

六耳睡在大床上被这哭泣声扰醒,他急忙窜出去,躲在一侧草丛中,望着小亭中的情形。

“不管你喜不喜欢,不管你承不承认,你,紫霞是我的孩子,就必须为家族着想!”中年男子说话间,指着她。

她叫紫霞!六耳在远处默默地注视着她。

“带小姐回屋梳妆打扮,明天进宫!”中年男子命令一旁的丫鬟和侍卫。

“不要碰我,我知道走!”

回到闺房。

呜呜

六耳想让她不哭,却说不出口,不是不想说,而是不能说。

“小猴子我要是你就好了。”

他欲言又止,吐出话语,只会嘶嘶,嘶嘶……

“小猴子你是神猴能告诉我以后会怎样吗?”

六耳摇头晃脑,不知如何知晓,但又不愿她伤心,最后缓缓地说出:“好。”

她欣慰一笑,但除了神仙又有谁能知道前世今生?命运像把刀架在脖子上,家族的利益像脚链使她不能向前。

他闭上了眼,脑中浮现出层层紫色的云雾,云下是一座山头,巍巍高耸,而她就站在山尖,俯瞰绿野,随后,她轻轻扬起纱袖,为整座山披上紫色轻纱,遮住落下的天火风尘。

美,极美,美极了。

一瞬间,天空轰轰,风声,雨声,电闪雷鸣声。

紫色云雾,融入一片血红,扩散……

快,极快,快极了。

她眼望天空,泪随着他而下落。他是谁?金战甲、红战袍、紫金冠、满身毛。

“小猴子!”

她唤醒了他,六耳此刻太疲累了,想睡,但他知道不能睡……

“小猴子!你怎么了?”

双眼张开,金光散去,他醒了过来,她笑了笑。

“小猴子,虽然你是神猴,但你也不可能知道我的以后呀,别想了,知道吗?”

“嘶嘶。”

他想说出看到的,虽然他不知道这是否为真的,随即,他从床边撩起一段紫色轻纱,挥舞起来。

“呵呵。”她嫣然一笑,似仙子,身在俗尘却有不落俗尘之态。

“嘶嘶。不!”他艰难的吐出,他想要她明白,他看到的一切。

“呵呵,不!不什么?”

“不!”

“哦,我知道了,我不会哭的,别转了。”

初晨。

“我会去的!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好,只要你答应去皇宫,不管什么事,做爹的都答应你。”

“好好养这只猴子。”

“哎,我当什么事,放心,一定给你养的白白胖胖。”

“好了,快给小姐梳妆!”

“我要那件紫色的纱衣……”

她盯着他许久,他睡着想了她许久,她离开了他许久,他醒来找了她许久,终分开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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